“然而,嬴政不仅后腰有胎记,背部还有一个圆形胎记。”李顿若认真地看着嬴政:“陛下,陛下请稍安勿躁。”“据微臣所知,并非每个人的胎记都会终身伴随。一些婴儿的胎记会随年龄增长而淡化直至消失。”“我认为,仅凭这点就否定嬴政是长安君之子,过于武断!”他话音刚落,传来一阵笑声。
秦王政爽朗地大笑:“顿卿应知晓,有些婴儿的胎记会随着时间消失。”“武成侯同样明白,婴儿的胎记并非永恒。”
顿若听得一头雾水,看着秦王政的笑容,满心疑问。得知嬴政并非长安君的儿子就真的如此欢喜吗?你的感情变化也太快,让我有点跟不上!
过了半晌,秦王政收起笑容,但眼神中的笑意依然掩饰不住。
“因此,当武成侯发现嬴政脖子上的胎记颜色逐渐变浅时,并未感到意外。”
“为了不留下过多的疑点,武成侯没有改动嬴政的户籍记录,也没有通知接生婆改口。”顿若的神情愈发困惑:“这就叫‘百密一疏’?”这怎么解释呢?
秦王政得意地微笑问道:“但是,嬴政背上的那个圆形印记,真的是胎记吗?”顿若疑惑反问:“难道不是吗?”秦王政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是!”
“为我弟媳接生的宫女特意在嬴子婴的档案上标注了这个特征。”“那是幼儿痔疮!”
“真正的胎记,或许会淡化,但从不会消失。”“你们所说的那些会随着年龄消退的,全都是幼儿痔疮。”
王翦,我要你死!秦王政内心满是无法抑制的愉悦。世上拥有相同胎记的人本就罕见,再加上幼儿痔疮,两者完全一致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嬴政是长安君之子的可能性骤然翻了几番!顿若低语:“幼儿痔疮?”“幼儿痔疮!”
顿若恍然大悟:“婴儿出生时,有时会患上幼儿痔疮。”
“到了五岁至七岁时,痔疮会开始淡化,成年之前彻底消失!”“幼儿痔疮,确实不是胎记!”秦王政激动地说。
“没错,幼儿痔疮确实不是胎记。”“我大秦皇族源自北方,皇室子孙多有幼儿痔疮,宫女对此也十分熟悉。”
“然而,王翦出身周太子晋之后,百里氏原是齐人,他们的孩子出生时较少出现幼儿痔疮,所以王家对此了解不多。”
“这就导致武成侯的计划出现了一个漏洞。”顿若终于明白了秦王政的想法,脸上洋溢着兴奋。
“只需查看嬴政的背部,确认他背部无任何痕迹,就能确定幼时背上的印记是痔疮而非胎记!”“这样一来,那些接生婆的话恰好印证了宫女之前的记载。”“嬴政证明自己是嬴子婴的证据又增加了一项!”秦王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就是这样!”
秦王政突然显得有些后怕:“幸好武成侯那个老家伙对幼儿痔疮一无所知。”“否则,我何时才能确定嬴政的真实身份?”
\"朕的二弟唯一传人,岂非将永埋尘世,无法认祖归宗?\" 嬴政猛地一拳击在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砰!\"
坚实的木柱瞬间多了几道裂缝,他怒不可遏:\"私藏皇家血脉,隐而不报,他可明白这罪责之重?\" \"历经十七年,他用尽手段隐藏秘密,就只是为了背叛朕?\" \"王翦,你敢犯下欺君之罪,难道不怕朕取你项上人头吗?\" \"为何你不告诉朕,嬴政正是朕的侄儿?\" \"王翦,朕要你死!\"
想起过去几次险些因嬴政而冲动杀他,嬴政心中充满后怕。真是幸运!
幸好,朕忍了下来。
否则,朕岂非亲手残害自己的侄儿?这一切,都该怪王翦!
听到嬴政愤怒的咆哮良久,顿若轻声道:\"陛下,长安君的叛逆之罪,还未得到昭雪。\" 嬴政一时无言。
所有的怒火都在喉间消散,似乎的确如此。即位后,华阳太后依然对嬴政有所制约。
\"王翦,朕要你死!\" 而赢成蠕生前站在华阳太后的对立面——夏太后那一边。因此,在华阳太后去世前,嬴政无法为赢成蝽 。华阳太后死后不久,秦统一六国的战争爆发。
每日思考国家大事,嬴政已无暇顾及赢成的事情。时间流逝,那段痛苦的记忆深藏心底。直到大秦统一后,他也暂时遗忘。嬴政无奈地叹息:\"此事确是我之过失。\"
\"在长安君洗脱嫌疑之前,一旦嬴政的身份暴露,依法必究!\" \"想来武成侯也是为了保全嬴政,才对我隐瞒至今。\"
\"是我太过激动,幸好有顿卿提醒,否则我恐怕会铸成大错。\" 嬴政苦笑着摇摇头:\"我错怪了武成侯。\"
\"以他的谨慎,竟愿意冒全家被杀的风险收养嬴政,此情此义,我应心存感激。\"
顿若笑道:\"武成侯的忠诚可见一斑,他对大秦的赤诚昭然若揭。\"
\"当年他亲自去屯留劝降长安君,必定明白长安君并无背叛之心。\" \"正是基于他对大秦皇室的忠贞,才甘愿接受被灭族的风险收养了嬴子婴。\" \"我想,这十七年来,武成侯一直在等待。\"
\"等待陛下为长安君昭雪的一天!\"
嬴政满意地点点头:\"武成侯的忠诚,朕铭记在心!\"
\"顿若!\"
顿若挺身回应:\"微臣在!\"
\"立即搜集当年的秘密资料,朕要召开大朝会,公开宣布二弟的冤屈,撤销长安君的叛逆指控!\" 嬴政坚定地下令。
\"微臣遵命!\" 顿若躬身行礼。
第
决定这早已该决定之事,秦始皇心中的巨石不自觉地落了地,轻松问道:“嬴政何在?”
顿弱连忙回应:“王侍郎身体欠佳,如今正在频阳县寻找郎中治疗。”
秦始皇不悦道:“朕的侄儿被王翦那老家伙教成了什么样!”
“身体欠佳?”
“难道朕还不知道嬴政是因为朕当日的失态受了惊吓?”他接着下令,“传嬴政,朕知他已病愈,速回咸阳城!”顿弱微笑点头:“遵命!”
秦始皇稍作思索后补充:“另外,审讯稳婆、锐士和县令的工作也不能停歇。”“虽然朕可以直接让嬴政认祖归宗,但如果硬来,族人难免口服心不服。”“想要让嬴氏一族真心接纳并承认嬴政的身份,朕还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顿弱微感惊讶:“陛下,为何不直接询问武成侯呢?”
“恐怕武成侯握有的证据最为全面。”秦始皇淡然道。
世子必然是神仙下凡!
秦始皇轻声道:“武成侯确实握有大量证据,但他过于谨慎。”
“如果朕追问子婴的真实身份,武成侯怕是会立即逃之夭夭,找个山水隐居度日!”“不过等到朕为二弟昭雪,再为子婴洗脱嫌疑,表明我的立场后,那老家伙自然会把证据送到朕面前!”顿弱笑道:“陛下英明!”
离开囚室,回到六驾马车,秦始皇低语:“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吗?”
“二弟一心为国,十四岁就为大秦争取了千里疆土,却被吕不韦和嫪毐陷害为叛逆。”“如今二弟的儿子却无缘无故心生反意。”
“二弟,是大秦让你失望了吗?让你对大秦失去信任,甚至对子婴也如此?”赢成娇的冤屈被蒙冤。
而现在,子婴却要承继父志,去证实那个被冤枉的罪名吗?
抬头望向天空,秦始皇目光坚定:“但我绝不允许你们再次失望!”
“侄儿乃非凡之人,更是旷世奇才!”
“二弟放心,无论因为侄儿的才能,还是因为他是朕的侄儿,朕都会悉心照料、教育他。”“朕必将令侄儿对大秦建立信任和忠诚,消除反意,协助朕打造我梦寐以求的大秦!”在秦始皇的想象中,远方的白云仿佛化作一个点头的人形。嬴政压根儿不知道秦始皇内心如此复杂。
此时,嬴政正站立在新辟的药谷之中,手中还握着一个直径如西瓜般、整体圆润的铁球。铁球表面坑坑洼洼,如同覆盖着密集的鳞片,顶端还延伸出一根导火线。
“火折子!”
接过铁盾递来的火折子,嬴政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心态,然后将火折子靠近导火线。“嘶——”
声起,嬴政蓄势待发,身体如满月弯弓,右臂向后拉伸,肌肉紧绷,青筋暴突。“嘿!”嬴政的右臂如同投石机般疾速向前甩出,中途瞬间松开了握着铁球的手指。“卧倒!”
铁球脱手后,嬴政大声呼喊,迅速趴伏在地,两眼紧盯着那颗铁球。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终在二十丈开外落地。片刻之后,一声巨响猛然爆发。
“轰隆隆……”
铁盾、铜鹿等人听见这雷鸣般的轰鸣,不禁失声惊叹。“世子莫非是雷公转世,掌握了控雷之力?”“如此 声,即使不能致命,也足以震慑人心啊!”铁盾等人立刻起身,飞快奔向铁球落点。望着被铁球炸出的深坑,铁盾低声自语:“这是人类能创造的武器吗?连天罚都不过如此!”
再看向嬴政,他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与对神魔的敬畏。嬴政拍掉身上的尘土,笑着问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惊讶?”
“世子,您真是神仙下凡!”铜鹿忍不住问道。“具体的制作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们了。”嬴政哑然失笑道。“你们以后也能造出这样的武器,难道我们都是神仙转世?”铜鹿等人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他们都是神仙?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们是神仙,当年就不会任由嬴诚自刎在眼前了!
嬴政审视着地上的坑洞,略带不满地说:“研磨硝石等材料还需要改进。”“否则这种威力还远远不够。”
“这不是技术问题,是器材问题,我们需要研发新的研磨工具。”铜鹿惊愕道:“世子还有更高的期待?”之前那个陶罐就足够令人不满意了。
一颗 扔过去,即使是百人骑兵队也会瞬间震慑,丧失战斗能力。世子竟然还不满足?
嬴政撇了撇嘴:“这只是开始而已。”
对铜鹿等人来说,这枚 已是超乎想象的珍宝。然而,对见识过无数战争场景的嬴政来说,其威力似乎还不够大。他认真地说:“还有 的尺寸、形状和重量。”
“刚才那枚,本世子当然能扔出去,但普通士兵恐怕连搬运都很困难,只能用在投石机上。”“本侯需要人能直接携带、使用的 。”“其他细节,铜鹿你多加留意。”这才是拥有下属的好处。
嬴政只需要提出需求,剩下的便是铜鹿等人的任务。他相信,在开启火器时代的钥匙打开后,那些工匠的专业能力和钻研精神,不会逊色于自己。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
铜鹿沉声道:“我绝不会让殿下失望!”嬴政叮咛道:“也不能只顾追求成果,忽视安全。”“进入药谷的人,必须是核心成员。”铜鹿坚定地回应:“请殿下安心!”
嬴政微笑点头:“交给你处理,本殿自然放心。”“对了,造纸坊完成了吗?”
铜鹿脸上立刻闪烁着兴奋:“不仅完成了,第一批纸张都已经制作出来了。”嬴政满怀期待地问:“真的吗?”
“让我看看!”铜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递给嬴政。“殿下,请看,这就是新制的纸。”
嬴政接过纸张,用手指轻轻触摸其粗糙的纹理,满意地点了点头。
手中的纸张与后世常见的白色纸张不同,更像古代的宣纸。这种质地的纸虽然不如白纸坚韧,却更适合毛笔挥洒。“很好,足以书写了!”
“看来你真是神仙下凡!”铜鹿心中暗自感叹,原本期待得到殿下赞美,却只是个“足够书写”的评价,殿下的眼界真高!
嬴政收起宣纸,吩咐:“第一批纸张装车,我要带回去。”“你们不必扩大生产,确保潜龙谷内的需求就够了。”铜鹿惊讶地问:“殿下,要把它带出去吗?”
嬴政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只有让它走向外界,才能发挥更大的价值!”看了看天色,嬴政笑道:“我也在这里待了八天,是时候返回了。”
铜鹿满是遗憾地挽留:“殿下,再停留两天不行吗?”“土豆预计一个月后成熟,难道你不亲自去收获第一批吗?”嬴政笑着摇头:“还要等一个月?”
“你信不信,到时候阿翁会亲自率军,包围潜龙谷?”铜鹿尴尬地笑了笑:“家主确实有可能这么做。”
在潜龙谷用过午餐后,嬴政带着铁盾离开了。刚抵达频阳县武成侯府,他就意 见了熟人。“顿上卿,是你吗?”
嬴政惊讶地看着蒙毅:“你怎么亲自来了?”看着嬴政惊讶的表情,顿若嘴角微微上扬:“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传达圣旨。”
嬴政更加惊讶:“什么旨意,需要顿上卿亲自跑一趟?”王贲无奈地解释:“这是陛下给鹰儿的命令。”
就在嬴政愣神之际,顿若展开丝帛,大声宣读:“嬴政接旨!”嬴政本能地朝顿若行礼:“微臣在!”
顿若正声道:“朕知侍郎嬴政已康复,传旨让他速回咸阳报到!”嬴政略显纠结:“顿上卿,其实我的病情还未完全恢复。”“能否在频阳多待两天?我才刚回来,频阳东市的绿豆糕和西市的醪糟酿鸡肉还没尝过呢。”
顿若含笑望向嬴政:“王侍郎如何看待此事?”
尽管顿若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笑意,但嬴政却能从中感受到浓重的危机感!他此刻明白了为何顿若会亲自前来。
如果嬴政稍有迟疑,顿若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带走,连王贲都无法阻止的那种!嬴政只能无奈地拱手道:“微臣遵旨!”顿若笑道:“这样甚好。”
“陛下正在期待你的到来!”
等到我成功,便将在长安建立新都!
根本没有给嬴政拖延的机会。短短一天时间,嬴政就被顿若拉回了咸阳城。途中,唯有王贲及随行的亲卫才能勉强跟上顿若的步伐。
即使是体质不错的王娴,也无法承受这种长途急行军,只能落后于队伍,护送百里氏等人缓缓前行。穿过城门,嬴政揉了揉酸痛的大腿,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这一路颠簸,差点让人老几岁!”虽然嬴政拥有坚韧技能,恢复力大增,但这急匆匆的行程仍然让他身心疲惫。
向顿若拱手致意,嬴政轻松地说:“这次多亏了顿卿费心。”顿若淡淡回应:“我今日先回家整理一下,明日本官入宫值勤。”
“别急于道谢。”嬴政:???
顿若看向嬴政,笑容更甚:“陛下今日召集群臣开廷议,所有在咸阳城任职五百石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参加。”顿若回头瞥了一眼仅隔十丈远的城门,提议道:“要不要我后退几步?”
“八三七”顿若的笑容更加灿烂:“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王侍郎得先拿走守门士兵的名册,不然你后退一百丈也没用。”
“要不,王侍郎试试看?”
面对顿若那嬉笑的眼神,嬴政内心咒骂不已。
当着这位秦国情报首脑的面,去做会被砍头的事情?
这个建议简直是太特么愚蠢了!
我真是谢谢你!
嬴政尴尬地笑了笑:“听顿上卿这么一说……”
“下官怎能做违法乱纪之事?”
“毕竟这是朝廷大典,礼数还是要有的。”
“下官先回家换上官服,随后即赴咸阳宫。”
顿若满意地点点头:“说得对,王侍郎考虑周全。”
“正好我今日清闲,也去武成侯府小坐片刻。”
嬴政以一种怪异的眼光打量顿若。
怎么感觉你好像怕我会逃跑似的?
这大朝议不会是针对我的批斗会吧?
应该不会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秦始皇至于联合上卿对付我吗?
如果顿若能听到嬴政的心声,一定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点头。
没错,我确实怕你会跑掉!
这场大朝议,正是为你而设。主角缺席,这场会议的意义将大打折扣!
在顿若的监督下,嬴政和王贲迅速换上了朝服,坐上马车赶往咸阳宫。“大哥!”
“二弟!”
两人刚抵达宫门前,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待我成功之后,定将首都迁至长安!嬴政掀开车帘,跃下马车笑道:“大哥,许久未见了!”
王离快步上前,用力给了嬴政一个熊抱。“好小子,身体越来越强壮了!”
“果然不愧是我们王家的子孙。”
感受着嬴政肌肉的力量反馈,王离面露欣慰,轻轻锤了嬴政胸口一下。“要不要来军队里?”
“我最近已经升任为二五百主了。”
“如果你加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嬴政笑着行礼:“恭喜大哥,又更上一层楼了!”
王离满脸得意:“那是当然的!”
“虽然你现在是侍郎,但我也不逊色啊!”
“等你卸任侍郎,指挥军队或者执掌一方政务时,大哥说不定已经成为将军了!”嬴政的笑容暂停,温和地劝道:“大哥,不必这么拼命。”我当侍郎可不是为了这个啊!咱们王家还不够显赫吗?大哥就不能稍微歇息一下吗?
王离摆摆手:“二弟无需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有伤病的困扰。”“我还期待着有一天带领大军征伐,重现先祖的辉煌呢!”面对王离的话,嬴政无言以对。
王贲也无奈地合上眼睛。这个傻大哥,真是一点救都没有!
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王离并未介意,转而询问:“听说你前几天病倒了?”“现在怎么样了?”
嬴政点头回答:“大哥放心,我已经康复了。”
对于不久前的逃亡事件,无论是王翦、王贲还是嬴政,都没有打算向王离坦白实情。王离没有继承王家坚韧的意志,不适合知道这些内情。
这并不是不信任王离对家族的忠诚,而是担忧他大大咧咧的性格。王离松了口气:“这样我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