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李道宗等一众大佬,紧随其后。
李靖走到帅椅前,转过身,目光如同冰魄般,扫射过一遍大帐内的将官。
但凡目光所至,所有将官都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即便是张楚,也是正襟危站,身子下意识的就紧绷了起来。
中军大帐内的李靖,和在长安的李靖,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这一刻,张楚也才明白‘大唐军神’这四个字的含量。
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即便是侯君集,李道宗这些大佬,站在自己的座位前,也都是屏住了呼吸,稍稍垂眸。
似乎,李靖很想抓到一个能够祭旗的人,但,他还是失望了。
李靖坐了下来。
侯君集,李道宗他们也才跟着落座。
“老夫领军打仗,规矩不多,就那么几条,但,有些娃娃,老夫看着眼生,估计还都不知道。”
“不过,老夫在这里也不多说,时间紧急,不知道的,等到砍头之前,自然有人告诉。”
李靖的声音,传遍中军大帐。
这话一出,不少年轻将官都吞咽了下唾沫。
这话说的·······
啥叫砍头之前,有人告诉?
未免也太过霸道了。
张楚眼角也轻轻颤了下,心里不得不佩服,卫国公是真的有自己的魅力。
这话,恐怕整个大唐军中,也只有卫国公敢说了,当然,李世民也有资格说,但陛下的性格倒不是如此。
张楚默然的时候,李靖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这一次,老夫接到的军令,就是灭了吐谷浑。”
“至于灭掉之后的事,不归老夫管,也不是你们考虑的事情,到时候自然有朝廷来收拾烂摊子。”
“所以,只要能灭吐谷浑,不管你们在这草原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能往老夫身上泼,甚至事后老夫还会给你们照样请功。”
“但,若是灭不了吐谷浑,就算你们破阵无数,俘获无数,哼,老夫万一不高兴,砍你们脑袋的时候,你们也不用喊冤。”
“不过,老夫和其他人不一样,老夫不太喜欢砍自己将军的脑袋,可是,军令如山,圣令如山。”
“到时候,老夫不得不借你们人头一用的时候,要怪就怪你们无能,没有灭了吐谷浑。”
“当然,若是这一仗胜了,灭了吐谷浑,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李靖这话说的轻松,可大帐中的将官,神经却都一下子紧绷起来了。
张楚跟着大家一同吼了一声“诺”后,就继续耳鼻观心。
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李靖似乎也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点点头。
“很好。”
“你们这一批,比老夫上一次带着灭突厥的时候,要好。”
“年轻,年轻就是好啊。”
“但,不能光年纪年轻,做事,总也得有点年轻的冲劲,老夫还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啥都不用管,就带兵往前冲,这仗啊,冲着冲着,就赢了。”
压力过后,李靖开始了第一次训话,毕竟这是进入陇右道前第一次训话,应该是要鼓鼓劲的。
毕竟,青壮是好,有用不完的劲,心里也有对功勋的饥渴,但,多少也都少了些经验,这也是青壮的坏处了。
不论怎么说,好处总没有两头占的。
“对你们,老夫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教导的,该教的,在过去,你们都知道,不该教的,老夫也教不了,只能靠自己去战场上悟。”
“就算到了战场一脸懵,但,只要能按照老夫说的去做,这一场战争,胜利者,终究也是咱们。”
“所以·······”
李靖说到这里,有了一个停顿,目光再一次的扫过众多年轻将官的脸庞,甚至张楚能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还多停留了几分。
“所以·······”
“记住了!”
“这一战,老夫也不要你们自作主张,不要你们灵光一闪,只要你们完成老夫的军令就行了。”
“战争,就是一个军令又一个军令构成的,胜利,也是在一个军令又一个军令的执行中获胜的。”
“只要完成军令,就算战死,老夫不会忘记,朝廷,陛下,都不会忘记!”
“若是·······灵光一闪,剑走偏锋,不遵军令,呵·········就算胜了,你们的脑袋,老夫也要定了。”
“这一战,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很轻松,只要你们按照老夫制定的章程进行,绝对没有失败的道理!!!”
“诺!”
张楚和众人再一次的异口同声吼了出来。
李靖点点头,对大家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在众人不解中,侯君集,站了起来。
“大帅有令,在陈仓歇息后,一旦进入陇右道,便将会加快行军速度。”
“陇右道的折冲府和契苾部,已经至鄯州内,等中军和他们一旦汇合,便如疯狗一样,直扑伏埃城。”
“所以,大帅命本将,率一部兵马,自西海北侧进攻伏埃城。”
要安排战术了。
张楚望着侯君集,耳朵支棱着,这个时候,真的是一个字都不能错过。
伏埃城,在西海的另一头,果不其然,和预想的也差不多,兵分两路,自西海两侧,直逼伏埃城,如此,吐谷浑灭矣!
围绕着西海生活的吐谷浑各部,各城池,也将无一幸免,全部被覆盖于大军的进攻目标内。
这战术很简单,但不得不承认,很有用。
正如李靖所言,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他们对功勋的渴望,足已驱赶着他们仿佛野狼一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侯君集说罢,也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他身后所站着的副将行军史蒋宁打开了手中的文书。
“听到名字的将军,将随潞国公从西海北面发起进攻。”
“新丰府,罗宝。”
“高陵府,温破贼。”
“北山府,张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