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过,送走阿依古丽和沈漪瑄的爸爸妈妈,她们就紧张的进入了新专辑的筹备期,还要准备去韩国和泰国的行程。
新一年的行程比去年的还紧张,她们开拓了海外市场,同时要跑好几个海外的商演。
第二轮巡演已经确定了地点,在一巡的基础上又新加了几座城市,还添了泰国、韩国、日本和美国的首都城市,美国再外加一座纽约城。
如晴天娱乐最初设想的那般,她们迈进了国际化女团,即使在海外,也有着不低的影响力,一场巡演更是一票难求。
巡演持续了将近四个月,高强度的训练和工作也差点让蒲荔有些吃不消,难得闲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错过了好几次虞岁打来的电话。
回拨给虞岁却没有人接听。
蒲荔自己忙的晕头转向,想定自己都错过虞岁好几个电话了,她应该也是有事情忙所以才没接到自己的电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依古丽听到蒲荔的叹气,连忙问道,“怎么了?”
“岁岁好几次打电话来我都没接到,刚才打电话给岁岁她也没接,我们这一行,忙起来就容易找不到人。”蒲荔说道。
阿依古丽安抚着蒲荔,“但是干我们这一行,不就是忙点才好嘛?”
“也对。”蒲荔点了点头。
蒲荔再接到虞岁的电话是在一个午后,蒲荔刚拍完新歌mv的镜头坐下来休息,没几分钟虞岁就打来了电话。
“岁岁!这次总算是接到你的电话了,对不起啊,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蒲荔道着歉。
虞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低的,“没事,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怎么啦?”蒲荔听着虞岁的声音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嗓子怎么听起来哑哑的,你感冒了吗?”
“嗯……这段时间有点不舒服。”
“荔荔!刚才那个镜头要补拍一下!”蒲荔刚想说些什么,pd姐姐的呼喊声就传来了。
虞岁显然也是听到了pd的这一句话,“你先去忙吧,我没事的。”
蒲荔还是有些不放心,冲着pd姐姐喊,“给我两分钟!”
然后又细细的叮嘱虞岁要如何照顾自己的身体,记得去看医生,记得吃药。
“吃过药后先睡一觉,起来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让友友带你去医院看看,不要硬扛。”
“我拍完这个mv之后可以争取到两天的假期,到时候来看你啊。”
虞岁笑了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
默了一会儿,虞岁继续说道,“枝枝,你平常工作忙,要比我更爱惜身体才是。按时吃饭,好好睡觉,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太拼了。”
蒲荔莞尔,“今天怎么突然叫我枝枝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叫。”虞岁顿了几秒,缓缓开口,“枝枝,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
蒲荔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岁岁,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挺好的,真的。”电话那头的虞岁就只是笑,笑着笑着眼眶红了起来,捂着嘴想幸好蒲荔看不到。
“我还等着你来看我呢。”虞岁说。
蒲荔还是有点担忧,那边pd姐姐已经又开始催了,蒲荔不能再耽误太多的时间,于是说道,“岁岁,不要害怕。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一定要等我去见你。”
蒲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最后那一句话,只是下意识的就说出口了,好像在抓住什么,又好像在挽留什么。
她有点心慌。
“好,我等你。”虞岁轻轻地笑,“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你可是在工作。”
“一定要等我去见你啊!”蒲荔又强调了一遍。
虞岁应了声好,可挂断电话后,蒲荔心里始终还是慌慌的。
只是哪怕再慌张,她也得继续投入到工作里,不能有一点马虎。
mv的拍摄持续到了凌晨三点才收工,蒲荔回到酒店已经有点虚脱,强撑着身子洗漱完,本想再打个电话给虞岁,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虞岁又不舒服,怕自己打过去会打扰到虞岁休息,于是只给她发了条信息。
“岁岁,不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在不了解事情全貌之前,我的任何安慰都很苍白。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用害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你永远可以向我倾诉任何事,而我,也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
“等我回来。”
强撑起精神发完这些信息,蒲荔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便打算先睡一觉,等早上起来再打电话给虞岁。
不知道为什么,蒲荔的心里总感觉到不安,但这种不安缘何而来,她也不清楚。
许是心里压着事,第二天蒲荔早早的就起来了。她试探性的给虞岁打了个电话,没人接,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确实算早了,虞岁应该还没起。
蒲荔出门买了个早餐,连带着5-phospherus其她成员的一起,等到她们都起来了,几个人便一起凑在蒲荔的房间吃早餐。
5-phospherus今天十点的飞机回京北,世巡结束五人就马不停蹄的准备着新专辑,一刻也没休息过,现在新专辑的工作终于要进入尾声,她们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便都想着今天要回京北好好睡一觉。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回京北的家了。
蒲荔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飞机起飞前又给虞岁发了几条信息。
阿依古丽瞧着蒲荔皱起的眉,宽慰了她几句。
直到5-phospherus到达京北,冲浪达人沈漪瑄在飞机刚落地时就迫不及待地关了飞行模式,弹出来的热搜却惊得她一下子把手机甩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
沈漪瑄的眼眶迅速发红,颤抖着声音,“岁岁……岁岁出事了……”
蒲荔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短路一般突然一片空白,周围好像很是喧嚣,她却再也接收不到任何声音。
“出……什么事了?”
安裕真捡起沈漪瑄落在地上的手机,看到了她停留在的那个页面,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机藏至背后。
“给我。”蒲荔尽力保持着冷静。
安裕真的表情很是不忍。
“给我!”蒲荔提高了声量。
安裕真缓缓的将手机递到蒲荔的面前,似乎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蒲荔第一次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脆弱”这两个字。
接过手机,一目十行的看完那条报道,蒲荔才终于支撑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怎么……怎么会?她……她昨天……还好好的啊……”
“她说过……会等我回来的……”
阿依古丽和储织星看完,眼眶立刻就红了,阿依古丽忍着眼泪,扶着蒲荔下了飞机。
机场通道早早的围了一圈记者,一见5-phospherus出来,立刻就涌了上来,将5-phospherus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5-phospherus你们知道虞岁今晨被发现在家中浴室割腕自尽的事吗?”
“上次看蒲荔还去陪虞岁过了生日,是否早就知道虞岁患有重度抑郁并被公司高层潜规则一事呢?”
“虞岁的那条定时微博控诉了晴天娱乐赵副总裁和于副总裁对她实行潜规则一事,请问你们有过同样的经历吗?”
……
“够了!”阿依古丽头一次在公众场合发如此大的脾气。
“你们很能耐嘛,我们刚下飞机就堵上来劈头盖脸的朝着我们一阵追问,言语间仿佛不是在问问题而是给我们定罪……我请问,你们是真的关心逝者吗?”
“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不去围着晴天娱乐那些涉事高层追问,来堵我们几个女孩子,怎么?就因为我们好欺负吗?”
阿依古丽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猩红着眼睛,“我们也是刚下飞机才知道岁岁的事,五个人现在没一个心情好的,满意了吗?!还想听什么?嗯?!”
沈漪瑄拉住阿依古丽,阿依古丽已经有些哽咽,“那是,那是虞岁啊……《星光璀璨》的那四个月,一直住在我的上铺,是我们寝室,最小、最可爱的姑娘……”
那一刻,蒲荔再次泪如雨下。
“都怪我,是我不好,没有发现岁岁的不对劲。”
“我还老不接她电话……”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得多疼啊……”
蒲荔旁若无人的,哭得肝肠寸断。
机场很快调动了保安过来维持秩序,为她们疏通开了通道,5-phospherus迅速搀扶着彼此上了前来接她们的商务车。
蒲荔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发现有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好几个未接电话,立刻回拨了过去。
“荔荔姐……”电话一拨通,便传来了秦友友的一阵哭声。
秦友友是虞岁的助理,也是今晨第一个发现虞岁在家中割腕自尽的人。她第一时间拨通了120把人送到了京北中心医院,但因为发现得太晚,虞岁的呼吸早就停止了,神仙来了都是回天乏术。
“都怪我……呜呜呜我昨天离开的时候,岁岁人还好好的……早知道我就不该离开她……”秦友友哭得一抽一抽的。
是啊,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蒲荔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岁岁,现在在哪?”
虞岁的遗体被放置在医院,等着她的家人来处理。虞岁父母都远在贵溪,尽管秦友友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他们立刻赶过来也还需要时间。
蒲荔挂断电话,眼泪还在流着,“我想去见岁岁最后一面。”
储织星握住了她的手,“我们陪你一起去。”
沈漪瑄冷静的将虞岁发的定时微博看完,眼眶还是红的,整个人也被气得发抖。
“这个赵康明真不是个东西!还有于东晋!”
“岁岁到底经历了什么?!”
蒲荔强迫着自己冷静,也将虞岁的那条微博看了一遍,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医院门口也都是记者,万幸地下停车库早就管控了起来,记者进不来,司机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库后,5-phospherus上了楼,直奔虞岁的病房。
门是打开的,一眼望进去,病房里是还在哭得一抽一抽的秦友友。
而病房门口还靠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赵柯移。
很久没见,今日的赵柯移看起来却很是狼狈。
见来的是她们,赵柯移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们来了啊。”
蒲荔想起来她和虞岁的上一次见面,陪虞岁过生日那天,虞岁悄悄摸摸的跟她说起了一件事。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当时蒲荔笑眼盈盈,一脸宠溺的看着虞岁,“我们岁岁长大了哦!”
“是真的!我很喜欢他!”虞岁也笑,一双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谁呀?居然能俘获我们小岁岁的芳心?”蒲荔揶揄的看着虞岁。
虞岁红了脸,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说。”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想等我变好了,变干净了,再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蒲荔当即耷拉下来了脸,“谁说你不好不干净了?”
虞岁慢慢收起了笑容,沉默了一阵,然后掩饰过去,“我这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露怯嘛。”
蒲荔不疑有他,捏了捏虞岁的脸,“我们小岁岁就是最好的,喜欢上他,他就偷着乐吧!”
虞岁又摇了摇头,“他才是最好的,我配不上他。”
蒲荔因为虞岁的这一番话变得有些不高兴了起来,虞岁知道蒲荔见不得她贬低自己,于是连忙哄着,最后愣是自己夸了自己好几句话蒲荔才满意下来。
“喜欢就去争取,他如果觉得你不好,那他也不值得你喜欢。”
可惜直到最后,虞岁都没有告诉蒲荔那个人是谁,也没有告诉他,那个人是不是也同样喜欢着她,值不值得她的喜欢。
从回忆里抽离出来,蒲荔看着眼前站着的赵柯移,眼神复杂,“是你。”
“什么?”赵柯移直视了蒲荔的眼睛。
“岁岁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你。”蒲荔不知为何,很是笃定。
赵柯移愣了一下,随即一阵苦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来。
“原来她没有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