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到了镇医院,一个急诊大夫,迅速做了一番检查,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肋骨断了两根,现在各项指标都很差,估计有可能是断裂的肋骨伤着内脏了,得去市立医院,赶紧去吧,我帮你们叫救护车........”
我一听,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幸好胜哥见机得快,一把扶住我.......
好半天我才清醒了些,我爸已经被几个护士弄上了救护车,正准备发动,一辆警车呼啸着过来,拦住了去路......
我身旁的李警官在我耳边轻语,“叔叔打伤的是金所的小舅子,而金所的老丈人可是现在正邪的一把手........”
原来是这样啊.......
下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身后还跟着一帮协警,其中挨打的那个一指胜哥,“就是那个王八蛋,打的我.......兄弟们,抓住他........”
胜哥倒是泰然自若,主动伸出了双手,任由他们把他拷上了,那个挨打的协警顺势踢了胜哥几脚,“吗了靶子的,敢打老子,一会到所里了,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胜哥倒是瞪了他一眼,“你给老子等着........”
我走了过去,“胜哥,别乱来!还有,我现在可以作证!他被抓的时候是好好的,但凡他要是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一点伤,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旁边的那个胖子金所说话了,阴阳怪气,“你就算还是重案队的队长也不能这么吹牛逼吧?何况你现在就是个被开除的败类!”
我冷冷的看着他,“金所长是吧?”
“对啊!不要以为有个师父,几个师哥还在系统内,就以为是你家的菜地了!你爸现在持械行凶!造成了对方重伤害!现在还在抢救呢,属于重刑犯了!”
我并没有把他话放在心上,“我爸就算是杀人了,他现在也得去医院!”
“这里不是医院吗?就在这里治疗好了!”
“这里的大夫已经检查过了,可能伤到了内脏。需要到市立医院去救治!不要耽误时间,真的,别耽误我爸的治疗。”
“吓唬谁呢?我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就算是马局来了,也挑不出我毛病!现在我说了算,就在这里简单包扎下,我们要录口供,然后我们会送他去看守所,你有关系可以去那捞人,在我这,想都不要想!!!”
我其实很想暴揍他一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难我!明显就是故意的........
但是看着戴着手铐被塞进警车的胜哥,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我不能冲动,我要是冲动了,真要是动手了,袭警这个罪名是肯定跑不掉的。那要是进去了,一点斡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形处见大势.........
谋定而后动........猝然临之而不惊.........沉重冷静才是应对剧变的不二法门........
我闭眼,拿出了手机,走到了一边,打给了败类葛律师,“把你岳父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有什么事吗?”
“赶紧的,挂掉手机就发.........”
冲动不得!冲动不得!冲得不得!
最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很快,败类葛律师的电话号码发过来了。
我直接打了过去,那边的周淮声音很沉稳,“有什么事,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对我的突然示好!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更不知道你的企图,但是眼下我想欠你个人情,你要不要?”
“说!”
“我爸现在要去市立医院。举水河派出所的所长拦着不让去!情况很紧急,你先让他滚蛋!!!现在立刻马上!”
“好!”他回答得很干脆。而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回到了救护车旁,金所正指挥两个协警要登车,似乎是要把我爸弄下来,我横在了他们身前,“不着急,等两分钟!”
金所肉嘟嘟的脸一横,“等什么?赶紧让开!再不让开,告你妨碍公务,连你一起收拾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那边的来头似乎有点大,“啊.......纪检........我又没犯什么错误?什么?就地停职,去文州.........”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猪肝色,恶狠狠的瞪着我,嘴里却只能一口一个,“是,是,是........”
到底是老辣的公检法老大,说话干脆利落,办事也是如此的干脆利落........
挂掉电话以后,他悻悻的指着我,“你给我等着........你有靠山,谁没有???”
如果都是一个拼靠山的社会,那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呢?不就是我现在感受的,承受的么?
救护车终于风驰电掣的朝着市立医院狂奔........
看着我爸那个虚弱的样子,甚至开始吐血........我心如刀绞........
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来。无尽的怒火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
心中仿佛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在冲撞,那是对伤害父亲之人的极度愤恨。
不停地在心里质问,杂碎们如此残忍,竟敢对自己年迈的老人下此毒手。
我一定要找到那帮杂碎,将其狠狠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砸向对方,直接无视他们的哀嚎和求饶。
心头暗暗的发誓,那些伤害过我爸的杂碎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愤怒不断的在心头翻滚、燃烧,怎么也无法平息........
上次陈爱军的惨剧,足够给我深刻的教训!
所以残存着一丝理智,告诫我一定要慢慢来,不能乱.......
我妈哭了一路.........我都不敢直视........
..........
好不容易到了市立医院,慌张的把我爸送进了急救室,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点........
然后开始安慰着我妈........这个时候,我这个顶梁柱确实不能乱......
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持续的时间越长,我的心就越虚,越怕........
我几乎都不敢想我爸要是出了个什么意外,我该如何保留那丝残存的理智........
我很了解我自己,我要是下定了决心干一件事,那就会毫无顾忌的去干,无视一切........
.........
大师哥,师父都赶了过来。甚至师娘都过来了。有师娘来安慰我妈,我似乎暂时轻松了点,来到了楼梯间,点了根烟,几口就抽完,再点一根,再抽完,再点........
大师哥很是抱歉,“土管的谢局长刚好上午下乡去了,我就约着中午在团黄县一起吃个饭,也叫了城管的陈局长,想着两个人一起当面就把你家房子的事给解决了........没想到........”
我没有什么心情听他的解释,这个时候也不是反思的时候。事情已经出了,是该解决问题的时候........
“我爸打的那个狗日的,受伤很严重吗?”
“听说是很严重。好像也在市立医院里,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我很清楚我爸的为人,我爸老实了一辈子,我的印象里,他这辈子都没有跟人动过手。不是把他惹急了,他根本就不会动手。
我只能想到这里,一切都得等我爸没事以后,才应该想这些.......
如果不幸.........我不由得闭眼,那特么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了.........
.........
我爸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万幸,送来的及时,肋骨断裂,戳了脾脏,因为送医及时,出血口已经止住了,但是因为我爸的基础病,导致了还得在IcU里继续观察........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那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大师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在大师哥的耳边轻轻问,“那个家伙伤得很严重吗?”
大师哥也低声道,“好像是的!据说也进了抢救室........”
“哪个病房?”
“c栋709.......”
我没有再说话了。父亲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也不需要人料理了,也照看不到。师娘说,让我妈去她家住几天,我也没反对。
毕竟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师娘照顾我妈,刚好!
师父似乎有些话要跟我说,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我想说别让你冲动,但是那是你爸,男人嘛,一怒为红颜会被人耻笑!但是为父母,我觉得做什么都不过份!只是一条,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我默默的点头,看着他们远去........
然后拿出了电话,打给了周晓茹,周晓茹似乎很兴奋,“江游,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我现在在你们医院的A栋的门口,你跟你们高院长说,我要见他!就现在!”
“好,好........”
之前,高院长透过周晓茹说,想要跟我见个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答应。
但是今天我得找他求证一件事。
站在医院的门口的一个角落,初春的天气已经有些暖和,可是我依旧抑制不住的牙关打颤。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保持理智多久.......
高院长戴着个眼镜,保养得极好,一点都不像是快六十的人了。很有气质的斯文模样,若是看看他在七号别墅里的放荡模样,就可以形象的理解什么叫斯文败类........
他满面的春风的主动跟我伸手,“江总,好久不见!这里风大,去我办公室坐会吧!刚一个京城的来的同学给我带来的明前龙井........”
我点了点头,一路默默的跟着他来到了旁边一栋,专属的电梯,直达十二楼,市立医院的楼层都不高,最高就十二楼,但是建筑群多达十栋。
他的办公室明显超标,至少两百个平方,且一整面都都是落地窗,窗外是文州第一大湖——白马湖。
白马湖没怎么开发,但是美就美在原生态,芳草萋萋,湖光荡漾,一眼看去浩渺无际,再不好的心情都可以暂时舒缓一下.......
我坐在了沙发上,周晓茹居然跑了进来,穿的还不是护士装,而是一袭黑色的及地长裙,让她火爆的身材越发的夺目。
她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很熟悉的口吻,“来了........”
我却冷冷的看向高院长,“就我们俩聊聊!”
周晓茹脂粉脸上有些挂不住,高院长赶紧打圆场,“好,好,小周,你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我叫你!”
周晓茹泱泱的走了出去。
高院长准备泡茶,我很直接,“我现在要看c栋709病人的详细病例!”
高院长一愣,“这个........c栋709病例?”
我点点头,“你的口气像是知道这个病人?”
高院长摇摇头,“不知道啊!只是病例属于病人隐私,有规定是不能随意泄露的........”
我直接站了起来,“那就当我没来!”
我要就这么走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毁了他。但是他是一定知道后果很严重!
果然,高院长赶紧拦住,“那是针对一般人的,江总你可不是一般人!你等着,我马上就让人发过来.........”
说完,他就到了一边去打了电话。
过了一会,他抱着一台笔记本走了过来,“哎呀,这个叫何灿的病人伤得不轻啊!外伤颅内出血,重度脑震荡。手术都做了一个多小时........这个何灿,是江总什么人吗?需要特殊照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