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竹林镇,中间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由于竹林镇坐落在山麓,街道高低起伏,街道两旁的房屋也高低不齐。
这里饭店、粮店、杂货铺、客栈应有尽有,店门口的旌旗随风飘扬,街边的商贩大声吆喝叫卖,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天色渐暗,我来到一家客栈,客栈大门上一块横匾,上面写着“听风客栈”,这个名字倒是很优雅,竹林听风,十分应景。
我进了客栈,小二热情的迎上来,问道:“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要一个临窗的房间。”我说道。
“客官好雅致,请跟我来。”小二带我到了柜台,告诉掌柜我要住店,二楼邻窗的房间。
掌柜看了看我,问道:“客官,看你穿着打扮,是从外邦来的吧?”
这里的人穿斜襟衣服,头顶结着发髻,而我穿着现代的衣服,留短发,自然和这里的人不一样。我没有否认,说道:“是的,”
掌柜给我登记,然后我将在潭府当杂役挣得钱付了房钱,办理完后,小二带我到了二楼天字丙号房。
我进了房间,这里的陈设还挺别致,门窗就地取材,都是竹子的,桌椅板凳也是竹子的。我走到窗边,用竹竿撑起窗户,坐在窗前欣赏窗外的风景。
“竹林听风。”我自言自语,“真是好精致。”
天渐渐黑了下来,街上亮起街道,街边的商贩也都收摊离开,行人少了许多。
看了很久,我的眼睛疲惫了,于是趺坐在床上,闭目诵读佛经。
第二天,清晨,我突然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内容不是很清楚,接着就听到人们叽叽喳喳讨论不休。
我于是下床穿鞋,来到一楼大厅,见一个桌子围满了人,讨论着什么。于是我好奇心起,过去听一听。
“死的太惨了,惨不忍睹。”
“听说他平日杀孽太重,遭到报应。”
“咱们去看看热闹吧。”
“还是别去了,就怕看了你会几天都吃不下饭。”
“兄台,谁死了?”一个和我一样来迟的人问。
“是胡荣肉铺的胡荣死了。”
“胡荣?怎么死的?”
“不知道怎么死的,今天早上,我路过胡荣肉铺,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凄惨的哭声,我平日和胡荣有点交情,就进去看看,不看则已,一看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那胡荣……”说话的人停顿一下,眼神里还残留着恐惧。
“胡荣怎么了?”好奇的人急切的问道。
“胡荣,”说话的人用手比划一下自己的头,他的手指从前额到后脑在转了一圈,“头盖骨被掀掉了,脑子完好无损的都在。”
“咦——”众人听了,不禁感叹,发出惊讶恐惧的声音。
“还有,胡荣临死还坐在镜子前,眼睛瞪得老大,他是……”说话的人又停住了。
“他是什么?”众人问道。
“他是活生生被自己吓死的!”说话人咽下唾沫,撇撇嘴,摇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太惨了。”众人惊叹道。
“你是不是编故事?”有人说道。
“编故事骗你的是小狗。胡荣家离这不远,不信你去看看。”那人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吧。”有人提议。
“我不去,看可怕了。”有人不愿意。
“我去,我们一起吧,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应和。
几个人离开了听风客栈。
我也随他们离开。听那人描述,胡荣之死,绝非人力所为,也许在那里可以发现线索。
到了胡荣肉铺,肉铺外面围满了人,有些看热闹的人想进去,却被肉铺的伙计拒之门外。人们却不离去,围在肉铺外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
“胡荣死有余辜,活该。”
“为何?”
“你不知道,这个胡荣,十分残忍,他好吃好喝也罢,可他偏好吃猴脑。”
“吃猴脑怎么了?”
“吃猴脑,你知道他是怎么吃的吗?”
“怎么吃的?”
“先把活生生的猴子,绑起来,然后用夹板固定住猴头,再用剁骨刀将猴子的天灵盖撬开,这时猴子还是活着的,猴子疼得唧唧叫,最后用烧开的调料汤浇到猴脑上,把猴子活活烫死。你说这样的吃法是不是很残忍?”
“太残忍了,简直是恶魔,哪能这样虐待生灵?”
“肯定是那些被胡荣害死的猴子找他报仇了。”
“是是。”
看热闹的人们在肉铺外幸灾乐祸。肉铺后堂房间里传来痛哭嚎啕的哭声。
我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于是走到肉铺门口,对把门的两个伙计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末学是苦修的佛门弟子,还请转告苦主,末学愿为亡灵诵经超度。”
“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个伙计打量我一番,然后进入后堂。过了片刻,那个伙计出来,对我说,“你进去吧。”
我进入后堂,循哭声进入房间,只见一个妇女坐在地上拿着手帕,掩面抹泪痛哭,旁边跪着两个女孩,哭的伤心欲绝。旁边站着几个人,惊讶的看着一个方向,束手无策。
我转头看向他们的视线所指的地方,只见一个白花花布满血丝的脑子,裸露在外,镜子里,看到裸露的脑子下面,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眼睛里布满血丝。
这人就是胡荣,他还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僵硬的半举着,可想而知,他死前是多么的绝望,多么的痛苦。
“阿弥陀佛。”我双手合十,心生悲悯的念声佛号。
胡荣旁边的地上,有一个切口整齐的头盖骨,头骨里面是肉红色,头骨切口的整齐程度,远非人力所为,一定是邪魔作祟。
“施主。”我转头对坐在地上痛哭的妇人说道,“麻烦你找针线给我。”
妇人暂停哭泣,起身找来针线递给我。
我将地上的头骨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盖在脑子上,头骨上下合起来,严丝合缝,我穿针引线,将头盖骨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