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身离开。
我们回到谭府,沈向佟径直走进谭化龙的房间,接着我在院子里听到谭化龙的房间里传来骂声:“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生!”接着就是一阵咳嗽。
谭化龙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尽管我很困了,可我还是要坚持下去,马上我就能找到答案了,决不能功亏一篑。
第二十六天,我看见一个我在潭府没见过的人进了谭府,他径直走进谭化龙的房间。我悄悄的跟过来,在谭化龙的房间门口装作干活,偷听里面的谈话。
“老爷,你交代的事小人查到了。”
“快说。”谭化龙急忙说。
“你可记得钟伯礼?”那人反问。
“有点印象,五年前我从钟伯礼手中接过绸缎庄的生意。”谭化龙说。他说话真是够含蓄的,明明是自己靠手段,搞的钟伯礼的绸缎生意无法经营,然后才强行兼并,他竟然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接手钟伯礼的生意。
“钱庄现银被恶意挤兑,就是钟伯礼背后恶意操作的。”
“这么大的手笔,他一个没落生意人是怎么做到的?”
“沈掌柜是你从亨通钱庄挖来的吧?”
“不错。良禽择木而栖,这有什么问题?难道沈掌柜是内鬼?”
“不,沈掌柜对你对鸿运钱庄是忠心的。只是你从亨通钱庄挖走沈向佟,亨通钱庄的东家心有怨气,钟伯礼利用亨通钱庄东家的怨气,说服他将你的鸿运钱庄搞垮,这样不仅能报这一箭之仇,还能少一个竞争对手。”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谭化龙问。
“钟伯礼先让亨通钱庄将存保费调高,然后又去游说其他六个钱庄,让他们跟着亨通钱庄步骤一致,后来有四个钱庄调高了存保费。”
“这样奉春府的很多人都到鸿运钱庄存银子了。可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没有人到他们那存银子,即使调高存保费,一样无利可图。”
“老太爷,钟伯礼的险恶用心,就是让大量的现银流进鸿运钱庄,然后又让联系南方商人赊欠谭家粮店的粮食和绸缎庄的绸缎,又让珠宝商销售上好的珠宝,这样,老太爷的几家商行现银短缺,而这时钱庄的现银充盈,就调给几个商行周转。”
“好一步阴险的谋划!”房间里传出谭化龙的几声咳嗽。
“是的。包括一个张姓掌柜,借了亨通钱庄的一千两现银,也是钟伯礼谋划的。在钱庄银库被转走三千两现银之后,亨通钱庄开始不收存保费,钟伯礼又让人散布谣言,说鸿运钱庄的现银都被转走了,如果不兑现银,以后就没有了。”
“用心险恶!”谭化龙又接着咳嗽起来。
“老太爷,鸿运钱庄的现银情况,存客情况,是谭忠透露给钟伯礼的。据说谭忠三年前就被钟伯礼收买了。”
“知道了。”谭化龙有气没力的说道,然后吩咐那人离开。
听谭化龙的声音,我估计谭化龙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暗自决定,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
夜里,我哈欠连天,眼泪直流,我强忍着疲倦,努力睁开眼睛,一定要熬过去。
第二十七天,门子小跑着将一幅拜帖送到谭化龙的房间,接着门子跑到大门外,请进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清瘦,精神抖擞。
我身边的谭庆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亨通钱庄的掌柜徐亭举。他还是,钱庄经常联络,向后拆借现银周转,很正常。徐亭举这次来,应该是商量借现银给鸿运钱庄周转的。
徐亭举随门子来到谭化龙的房间,然后门子离开。徐亭举敲了敲门,然后进去了。
我又悄悄地走到谭化龙的门前,装作查栏杆,偷听房间里的谈话。
“小人徐亭举见过谭老太爷。”徐亭举说道。
“原来是徐掌柜,徐掌柜请坐。”
“谢座。”
“徐掌柜,你来我谭府,有何见教?”谭化龙知道来者不善,说话的语态充满了火药味。
“谭老太爷,东家知道鸿运钱庄资金周转不开,托我来找谭老太爷商量一下,能不能将钱庄卖给我东家?”
“周昌笙真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谭化龙声音颤抖,中气不足。周昌笙应该是亨通钱庄的东家。
我心中暗想,谭化龙就这两个时间了,我再坚持一下。
“鸿运钱庄如果还掉所有储户的现银,需要至少三千两,你在过一个月也筹备不到这么多现银。不如将钱庄买给周掌柜,周掌柜答应,将账目清算后补齐现银,再付一千两转让费。”
“我不答应,徐掌柜回去,告诉周昌笙,让他死了这条心。”
“告辞。”徐亭举说完离开谭府。
第二十八天,谭化龙身体不好,谭明光、谭明辉、谭明耀也没有出去,大清早就守在谭化龙的房间。
沈向佟从钱庄调解完后,也回到潭府,进了谭化龙的房间。
门子又送给谭化龙拜帖,然后回到门外,迎进一个六十多岁的人。
那人进入谭化龙的房间。我也悄悄的过去偷听。
“谭老太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然后就听到谭化龙的咳嗽声,接着谭化龙说道:“老了,最近诸事不顺,病痛缠身。”
“可找郎中看看?吃了些什么药?”
“找了,也开了些药,没什么效果。”
“老太爷要保重身体。”
“无碍。刘掌柜到我寒舍有什么事情?”
“老太爷,鸿运钱庄的事,长旭听说过,周昌笙曾联络过长旭,要天宝钱庄同他一道,搬到你的鸿运钱庄,我们天宝钱庄没有与他同流合污,只是他们势大,长旭只能自扫门前雪,无暇顾及老太爷的鸿运钱庄。”
我听出来,那人是天宝钱庄的东家刘长旭。
“理解。理解。我的人打探过,这场阴谋是钟伯礼谋划的,他和我有仇。”
“这个长旭不清楚。只是鸿运钱庄被存客恶意兑换现银的时候,我们天宝钱庄没有取消保费,长旭不愿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