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赶紧回头,跑到和尚面前,说:“师傅慢走。”
“小施主,有什么事?”和尚笑嘻嘻地说道,再次放下柴担。
“师傅,您能看到什么吗?”我问道。
“我什么都看不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应做如是观。”
高人哪,说的什么,我不懂,就是觉得他说的很玄乎。
“师傅,您为什么对菩萨如此无礼呢?”
“我没有对菩萨无礼呀?我心中安住的,是真菩萨,你抱的只是一堆泥而已。”
和尚说的有些疯癫,但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我抱的确实只是一具菩萨造像。
“那些香客来拜菩萨,难道都白拜了吗?”
“哈哈哈,”和尚笑着说,“小施主,听我说,那时迦叶问佛陀:那些宗教的仪轨、祭供,有用吗?
佛陀问迦叶:如果有人想到河彼岸,他该如何?
迦叶回答:如果河水不深,趟过去即可;如果河水深,或划船、或游泳。
佛陀问:如果他不想趟水,不想游泳,也不想划船呢?那他只能向神灵祈祷,让河的彼岸出现在他脚边。”
我微微点点头。
“小施主,你说彼岸能出现在我们的脚下吗?”和尚问我。
“不能。”我摇摇头。
“对喽,求人不如求自己。一味祭供,只会永远停留原地。”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拜佛?寺庙里为什么还要建造佛像供人礼拜呢?”
“小伙子,一看你就不懂佛教文化。民间喜欢求神拜佛,求神和拜佛,一个在求,
一个在拜,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拜表示恭敬,拜佛仅表示对佛菩萨的恭敬而已,别无它意。”
听和尚如此说,顿时觉得醍醐灌顶,我赶忙跪在地上,地藏菩萨还捧在手中。
我恳求道:“师傅,您一定是得道高僧,恳请您收我为徒,教我法术。”
和尚看着我抱着的地藏菩萨,说:“哟,都跪下了,还放不下手中捧着的泥菩萨?”
我于是将地藏菩萨法像放在地上,给和尚磕头,再三恳求道:“恳请师傅收下我,恳请师傅收下我。”
和尚这时将我拉起,说道:“年轻人,不是贫僧不肯收你为徒,贫僧只是寺庙里的火头僧,真的没什么本事。”
“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刚才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还说自己没有本事?”我反驳他道。
“你就是一个人,还有一个鬼,一个灵。贫僧只是修行半生,修个天眼通而已,不值一提。”火头僧说道。
“敢问大师法号?”我问道。
“贫僧法号明海。”
“大师,实不相瞒,弟子最近经常遭遇恶鬼袭扰,性命担忧,苦不堪言,望大师搭救。”
“别大师大师的叫我,贫僧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头僧,配不上大师的称号。你就叫我明海和尚。”明海说道。
“弟子不敢造次,还请大师搭救。”
明海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你身负大任,你有拯救众生之重任,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火头僧,哪有那个本事搭救你呢?”
“大师,我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如何拯救众生?大师能否明示弟子?”明海说出这番话,一定知道一些天机。
“每个人都自性具足,只是在尘世间的业障蒙蔽自性,所以你不是真的你,只要你消除自身业障,那个你才是真你。”
我听的云里雾里,不解地问:“大师,能否说的明白些吗?”
“哎呦,说不明白。这样吧,你去拜访几个人,如果她们肯点拨点拨你,也许能成就你。”
“哪几个人?”我急切地问,聊到现在,总算切入正题。
“先去拜访贤安市大善人胡修成,然后去云台山行愿禅寺找无量法师,最后一个是御龙山碧霞观的无证道人。”
我心里默记三个人的名字,觉得无证道人这个名字好熟,陡然想起昨晚盼楠告诉过我,夺命冥王顾逆龙被无证道人狠打一顿。
原来那天晚上我供养三碗饭的老乞丐,就是无证道人,我和他已经有师徒之份。
“大师,我和无证道人有过一面之缘,已有师徒名分了。”
“善哉善哉。若成就真我,需要四样具备,哪四样?道、法、术、器也。
何为道?道乃天道,宇宙万物运行的规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何为法?法乃法度道德,扬善惩恶,伸张正义。
何为术?术乃本领,内修智慧外修体魄。
器乃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切记切记!”
“如何能得到此四样?”我问道。
“阿弥陀佛,那就看你的造化了。”明海说完,担起柴担就上路了。
我告别明海,踏上归程。到了停车场,把地藏菩萨法像恭敬的放在后备箱,然后开车离开。
我准备先回家,到顾盼楠的坟茔地取一节尸骨,然后再去贤安市拜访大善人胡修成。
如果今天不把顾盼楠带走,天黑以后必然落到幽冥帝君的手中。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我先回家拿一把铁锹,然后开车去山中的水潭。
到了水潭边,太阳已经落山。现在是寒冬时节,天短夜长。
我找到那个顾盼楠说的那块石头,拿起铁锹挖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寒风呼呼从我脸上吹过,像无数的细针刺着我的脸庞。
山坡上的枯枝被吹的哗哗作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地方气氛异常诡异,四周弥漫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窥视着我。
每一秒的停留都让我感到不安,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之地。
挖了将近半小时,终于挖出埋葬地下的惨白瘆人的骨骸。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迅速从拿起一块布,将其中一根尸骨包裹起来,然后把它放入背包,并与玉枕放在一块。
我赶紧背起背包,迈开脚步朝着停车的地方飞奔而去。
“老公救我。”我耳边突然响起顾盼楠的声音。
奇怪,我不是已经把她的尸骨放进包里了吗?难道她没有附在里面?
我赶紧停下,拉开背包拉链,对着尸骨说:“盼楠,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