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玄弥定下的地点是在藤袭山。
黑夜之中,浅川萤在森林中穿梭,周旁高大漆黑的树影不断向后倒去。
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地点会是在藤袭山。
越来越多杂乱的思绪上涌,浅川萤用力地甩甩头,清空大脑,不打算去想那么多。
到达那里后,所有的答案自会浮出水面。
……
藤袭山脚下,紫藤花依旧如同瀑布般垂下,轻轻地摇曳着,如梦似幻。
“玄弥……?”
浅川萤四处寻找着少年的身影,终于,她在距离紫藤花丛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他。
刚想再喊一声他的名字,浅川萤却猛然发现对方的头发发尾处变为了金黄色。
玄弥鬼化了!?
听到少女呼唤的声音,不死川玄弥也转过了身,他的眼白此时变为了黑色,瞳孔也成了金色。
但是他现在鬼化并没有刀匠村那一战中严重。
这片林子中没有安装火把,光线黯淡。突然,不死川玄弥脚旁的一团黑影蠕动了一下,让浅川萤瞬间警觉了起来。
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被日轮刀钉在地上的食人鬼,此时正在痛苦挣扎。
看出了对方的惊愕,玄弥立马解释了起来,“抱、抱歉!我没能在更里面一点等。”
“在浅川姐姐你来之前,我吃了这只鬼的一条手臂,所以我无法去到里面……”
浅川萤努力敛去眸中的震惊,“啊、嗯,我理解,但是……玄弥你为什么要吃鬼呢?”
还是藤袭山里面的鬼。
不死川玄弥挠挠脸颊,“关于吃这只鬼这件事,我已经征求了主公大人的允许,至于为什么吃鬼,是跟浅川姐姐你的那把笛子刀有关。”
“?”
浅川萤更加惊疑不定,她感觉自己满头雾水。
“我这就为您展示。”
话落,不死川玄弥往后退了一步,从怀中拿出那把笛子,用绢布仔细擦拭过后,放在唇边轻轻吹奏。
随着简单的一连串升调音阶响起,浅川萤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面前的一片空地上凭空生出了撑天的枫树,如血般的红枫片片落下。
明明是夜晚,浅川萤却觉得面前的枫叶明亮得可怕,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烫红了她的眼,心脏更是像要停止跳动了一样。
这是……哥哥的血鬼术!
笛声停顿,玄弥又吹了几个单个音符,努力拼凑成一首断断续续的简单小曲。
转瞬间,刚刚缓缓飘落的枫叶变得肃杀起来,狠厉地攻向地上那只恶鬼。
“啊啊啊啊——!!!”
恶鬼痛苦地嚎叫着。
锋利的叶片将它割的伤痕累累,密密麻麻的小口中流出血液,在鬼的下方汇聚成血泊,而且伤口在一时间无法复原。
这一幕,让浅川萤脑袋嗡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宛如炸药一般将她仅剩的理智炸得七零八碎。
她神色恍惚,只觉得世界在眼前晃得厉害,身体的重心也无法控制,脱力般地跌坐在地。
“浅川姐姐!”
见她这副样子,不死川玄弥瞬间收回笛子,跑到了浅川萤身边,担心地扶住她的肩膀。
少女的低着头,手紧握成拳,翻腾的情绪在胸腔中肆意蔓延,她听见痛苦的呜咽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泪水不停地汹涌而出,顺着她的下颚滴在地上。
“你没事吧……浅川姐姐……”
不死川玄弥眼中透露着不安,声音也有些发抖,他有想过浅川萤反应会很大,也想过自己如何安慰。
但真到这种情况,结果他还是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安抚她,只会说这干巴巴的几句话。
少年死死抿着唇,还想说些关心的话时,他的脖子却被浅川萤用力搂住,带着颤抖哭腔的声音从耳畔处传来。
“谢谢你……玄弥……”
“真的…非常感谢!”
玄弥愣住了,连忙否认,“我并没有干什么,只是恰好发现了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无比重要。”浅川萤放开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里还噙着泪,眼眶泛红。
“你能使用我哥哥的血鬼术,而且血鬼术还能对食人鬼造成伤害,就能够救下人们,所以我就在想,那样的话……”
「哥哥身上所背负的罪孽是不是就能够减少一点了?」
最后一句话,要不是两人离得近,不死川玄弥差点就要听不见了。
他正要回话,但浅川萤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动作,随后低了下头,“抱歉玄弥……我太自私了……”
“你能使用这个,是不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如果是那样的话,千万不要使用!”
不死川玄弥睫毛颤了颤,随后眉毛下撇,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浅川姐姐,你总是为其他人着想着很多呢。”
“不过我确实……和您的兄长做了一个交易,在梦里。”
浅川萤嘴唇微张,心也悬了起来。
玄弥无声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笛子刀放在了少女手中,替她合拢了手指,“作为使用这份力量的交换,那个人的要求是——替他保护好他的妹妹。”
这句话一出,浅川萤好不容易才逼退的眼泪又要涌出,喉咙里酸涩无比,只好死死地咬住下唇。
少年焦急地摸摸脑袋,有些羞愧地说道,“虽然我答应了,但是……浅川姐姐你好像并不需要我保护。相反,之前锻刀村的时候还是你保护了我。”
“我受之有愧。”
浅川萤摇摇头,“没关系,用吧,这对你来说是一大助力。”
“话说,是必须要求变成鬼才能使用吗?”
玄弥点点头,“是的,这是我试出来的。”
“人形办不到,只有鬼化了。”
浅川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了祢豆子。
不知道祢豆子能不能使用?
但是想到对方的智商还停留在小孩水平,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浅川萤打消了这个想法。
见浅川萤的情绪好了许多,不死川玄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心脏传来的紧涩感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玄弥居然会吹一点笛子吗?”
说到这个,玄弥语塞了,“这个的话……师傅有教我一点。”
浅川萤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表情变得困惑,“可是……我记得,悲鸣屿先生的尺八好像吹得很烂。”
“咳咳——”
玄弥垂着小脑袋,小声赞同,“确实。这还是我自己一个一个试出来记下的。”
看着他偷偷吐槽自己师傅的样子,浅川萤手捂着嘴,不住地笑着,随后又说起了正事。
“这把刀肯定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吧,真是太麻烦了。”
“还有,这件事情我会负责上报主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