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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寻找的地方,这里最为符合。”

鬼将带着荆追踏入了某一片血海。

此处距离刚刚发生大战的黄泉渡,有好几里地的距离。

本地鬼王依旧枕戈待旦,衣带不解地亲自镇压在灭佛阵之上,鬼将当了叛徒,可不敢跑到鬼王跟前去张扬。

海面上有一片挡风崖,血海在这里形成漩涡,沉淀的血色看上去有点像是黑色的,礁石的背面稀稀落落地长了一簇簇红色的小花。

荆追抬手,一朵花自动折断,飞到他的手中。

面具微低,面具后的眼眸稍压,“不是这里。”

荆追失望。

经过了数十次的期待紧接着希望落空,他依旧没有找到记忆中那片黑水红花。

千年前,他为夺下鬼域,曾经和鬼主筑吹灯大打一架。

那一架持续了大半个月,直打得天崩地裂,星辰陨落,他和筑吹灯各有胜负,彼此觉得酣畅淋漓,他至今还记得那种旗鼓相当的痛快感。

筑吹灯最后被迫使出了底牌,拿出了黑水红花,那是一片凝聚了筑吹灯所有执念和秘密的土地,差点困住了他的元神,将他永生镇压在黄泉渡之下。

筑吹灯就用这张底牌,将他驱逐出了鬼境。

他临走时,截取了一小片土壤带走,并在这个基础上,培植出了专门克制鬼族的幽昙跋罗花。

他这次重回鬼域,多番寻找筑吹灯不得,推断筑吹灯可能就躲在黑水红花地。

他命令叶晓曼通过接近鬼王打探筑吹灯的下落,自己则亲自找寻秘地——那地方过于邪门,叶晓曼这种菜鸟踏进去可能会被吃得连渣也不剩。

荆追明显的不悦,令鬼将恐惧。

在外头不可一世的鬼将,在荆追面前,自感实力渺小如待宰羔羊,他慌张道:

“只能是这里了,鬼界我查遍了,我利用我的职权到处问过了,真的没有您要找的地方……”

荆追漫不经心,没有将蝼蚁的话语听在耳里,他仅仅调转目光,看向另一侧海面。

海水炸开,一道黑色的魔气抓着上百个厉鬼拔出海底。

鬼将脸色煞白,求饶,“我没有要伏击您,他们是帮忙的手下……呜!”

魔气掐住他们的脖子定在半空,又有一团黑气堵住他们的口,封住了他们的声响,唯余躯体挣扎不休。

“什么事?”

荆追转过身,背对着杀戮的场景,语气如常,接了叶晓曼的讯息。

【老板,你去过黑岛吗?】

基于荆追和叶晓曼独特的共感链接,感对方所感,见对方所见,只要叶晓曼愿意,她就能把她某一段记忆分享给荆追。

荆追经由叶晓曼,“看”到了蛇人族长手中的水镜,所谓黑岛的全景。

冤魂死水,红花千里,与记忆如出一辙。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血海。

筑吹灯那农夫,不将宝贝埋地里,反而藏到了水下,真出乎他意料。

当年那场大战,他一直以为在陆地上进行,没想到筑吹灯已经将他骗下了黄泉渡。

黑水红花地,就藏在黄泉渡下方。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荆追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五指一握,身后的鬼将并上百鬼使,顷刻间被捏爆,炸开了一朵朵血花。

血喷到荆追的衣袍上,被法衣吸收殆尽。

尸体化为灰烬,随着水流飘走,至于水底下攻击人的怪物,早已逃之夭夭。

他愉悦地道:“你玩男人的同时还记挂着任务,我心甚慰。”

【我哪有玩,我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加班……】

叶晓曼立刻反驳维护她的名声,但想起最近的确是跟月慕山传功了一次,莫非又连接上了荆追,声音越来越虚。

【咳,黑岛跟我的任务有什么关系?鬼主住黑岛上?也不对,正主在岛上,岛上民众拜的神也不会叫伪主了。】

【那岛究竟什么来头?危不危险的?】叶晓曼贪生怕死的毛病复发了,在荆追面前无比坦白,【我就是看有嘉应的大腿可以抱,才敢过去的。】

“见面详谈。”黑岛的来历复杂,荆追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保持与我的链接,我去找你。”

叶晓曼:【当日我说我深陷黄泉渡你立刻挂电话,现在我一提黑岛您立刻赶过来。】

【懂了,黑岛里有比我的狗命珍贵一百倍的宝物。】

荆追可以想象叶晓曼一脸财迷的模样,敢伸手的下属在他这里一向短命,他难得对她一再宽容。

【里头的东西,我打算拿它逼迫鬼主现身。】

【你的实力,吃不下,别乱碰。】

叶晓曼:【你刚才在对我开车吗老板?】

荆追:“闭嘴。”

叶晓曼:【靠,你现在连我的梗都能听懂了吗?】

荆追每次只要跟叶晓曼多说几句话,额角就会爆青筋,为什么她从不怕他。

念在这次叶晓曼立了个大功,他平缓了语气,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叶晓曼盘腿坐在船舱,同船的,还有蛇人村的其他贡品夫妇,嘉应在她手侧打坐。

月慕山拿着一盘烤鱼走进来,掀起门帘的时候,带来腥涩的海风。

月慕山把食盘放叶晓曼跟前,给叶晓曼拿筷子的时候,眼扫过嘉应,轻描淡写地叹气。

“姐姐,若是我有一支银簪就好了,以后吃鱼的时候若是忘带筷子,可以用簪子戳。”

说完,猫妖就用小动物特有的眼神眼巴巴望着叶晓曼,只差没喵喵叫了。

月慕山想要礼物,暗示了不止一次了。

睡醒的时候会说“我的头发披散着很不方便,若有一把银簪就好了”;讨论黑岛敌情的时候,会莫名感慨一句“不知道岛上那些邪崇使不使用银簪呢”;连跟叶晓曼在甲板上散步时,也会指着天上的乌云问她“那云彩像不像簪子的形状”……

叶晓曼烦不胜烦,甚至已经开口明示嘉应了:“大师,要不您把簪子还我?”

嘉应呢,闭眼念佛,当没听到。

月慕山把叶晓曼放倒,让她枕着他的腿休息,叶晓曼麻木地躺着,感到嘉应的目光倏忽落在她头顶上。

【求求你了老板,快把我捞出鬼牢吧。】

叶晓曼在意念里抱着荆追的大腿痛哭流涕,兑现她难得的员工福利。

【虽然我现在的脑子不太灵光,但我总觉得我即将要很惨烈地翻车了。】

她听到荆追华丽的声线嗤笑一声,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她的胆小。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