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紫云毒蝎毒蝎动了动,张嘴吐出了它自己的兽丹,此时它的兽丹与九毒化骨蟒的兽丹已经开始融合,一黑一紫两颗珠子围绕着彼此不断旋转交融,明明是黑色的珠子更大,但紫色的珠子却逐渐占据上风,开始吞噬黑珠的力量。
见状,楼云寒总算是放心了些。
“无妄,它变得这么毒,日后还能躲在我头发里吗?”
“等它彻底炼化了九毒化骨蟒的毒素后便可以自控。”
“那就好。”
楼云寒面上忧色不减,“那我们就在这儿守着它吧,反正这两日也做不成什么别的事了。”
“嗯。”
祁无妄拉着楼云寒走到一旁的蒲团上坐下。
“你可有修炼《尸傀九术》?”
“练了。”楼云寒点头,“不过我目前只修炼了炼魂两术,至于炼尸之术……”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我倒是没那么急。”
“怕了?”
祁无妄语气淡淡。
“……”
楼云寒瞧见他了然的神色,便也懒得再找借口:“是啊,我胆子就是小,不行吗?”
“要我陪你吗?”
祁无妄的回答再次出乎楼云寒的意料。
他还以为这老古板又要对他说教了呢。
随即他又想到如今形势已大不相同了,他已经彻底将这块臭石头焐热了,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禁高高扬起。
“好啊,那正好,我已将炼魂之术练成,炼尸术也已经牢记于心,这第一具尸傀就由你来陪我炼吧!”
“好。”
有了祁无妄的陪伴,楼云寒自是干劲满满。
为了避免打扰紫云毒蝎,两人离开了修炼室,来到了院外。
原本祁无妄是提议去另一间修炼室的,但楼云寒坚持这种阴损之事就得光天化日之下做,祁无妄自是由他。
两人来到院中,祁无妄看向楼云寒:“第一步该如何?”
“第一步先要给尸体身上画上控尸咒。”
楼云寒拿出装着尸体的储具腰带。
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祁无妄又主动问:“尸体选好了吗?”
“还没呢,你帮我一起选吧。”楼云寒说完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储具中的尸体都取了出来。
下一刻,院内便整齐地摆放好三十具青年男子的尸体。
这些尸体已死去多年,即便他们都在死后被喂了阴尸丹,但毕竟过去了这么久,他们的尸体已经变得十分僵硬,有几具实力较低的尸体已经有了尸斑。
楼云寒快速将这些尸体都看过一遍,有些可惜道:“有十二具尸体已经有了尸斑,有了尸斑就用不了了。”
“嗯。”祁无妄也将那些尸体的情况都看过一遍,指着他脚边一具穿着青色法袍,五官温和的男子道:“这具尸体保存得最好,体内还有残存的精血,想必生前的修为不低。”
他又指向一旁一具穿着白色法袍的男尸道:“这具尸体马上就要长尸斑了,你可用他先练手,待一应手法都熟练后再尝试炼化这具尸体。”
“好。”
楼云寒将其他尸体先收了起来,又拿出了那古尸身上得来的一罐特制的朱砂和符笔。
他在脑海中将控尸咒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后,视线陡然锐利起来:“我开始了!”
“嗯。”
祁无妄为他将尸体的衣服用灵力解开,接着便期待地看着楼云寒。
楼云寒吸气提笔,一笔落下去后一气呵成,画得有模有样,行云流水。
他一笔从头连到尾,从尸身的胸口到腹部成功画成了控尸咒,画成后他满眼都是惊喜:“怎么这么顺利?功法上不是说初此画咒者第一道咒成少则需要数练习十遍,多则无上限吗?怎么我一次就成了?”
祁无妄沉默不语。
“看来我在此道上相当有天赋啊!得亏这功法最后是落在我手上了,否则我这天赋岂不是就此埋没了!”
楼云寒还在沾沾自喜,祁无妄任他高兴了会儿才淡淡开口:“我记得画咒时需以灵力控制笔墨,你方才用灵力了吗?”
闻言,楼云寒脸上笑容僵住。
他盯着笔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无妨,不过是忘记用灵力而已,小事。”
他一拂袖,用灵力将尸体上的符咒抹去,再次吸气提笔。
“再来一次!”
这一次,符笔不过前进半寸便停滞了一下,留下了一团墨点。
“……”
“没事,方才笔没拿稳,再来一次。”
“……”
“方才手抖了不算,重来!”
“……”
“呵,看来这画咒之道的确不简单,没事,这一次一定可以!”
“……”
楼云寒从胸有成竹,到逐渐暴躁,再到信心全无,两日的时光就这么消磨了过去。
第三日清晨,祁无妄睁开眼,结束了打坐,在他不远处,楼云寒发丝凌乱地垂在两侧,宽袖被高高卷起,白色的法袍上沾满了红色的墨汁,手上仍在僵硬地画着咒文。
很快,符笔笔尖在行至尸体腹部时不自然地顿了顿,祁无妄见怪不怪,楼云寒却像是崩溃了一般猛地将笔砸向了远处。
“这破笔一点也不好用!我要换支笔!”
祁无妄上前拉住他,掌心渡上灵力为楼云寒按压着沾满墨汁的手掌:“好了,今日传送阵要开了,你先将尸体收起来吧,出去后我们去一趟三洲商行,看能不能为你找一支新符笔。”
楼云寒满脸烦躁地跺了一脚地上无辜的符笔:“都怪这破笔浪费了我两日的时间!”
“无妨,来日方长。”
祁无妄又伸手为他整理凌乱的长发,“好了,修行之路难免挫败,你就是一路太过顺遂,心境不稳,这一番能磨磨你的心性也算是一番收获了。”
“我苦熬了两日,你就只知道对我说教是吧!”楼云寒不满地别过头。
祁无妄又将他拉了回来。
“赌什么气?我不是在安慰你吗?”
“你管这叫安慰?”
楼云寒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了祁无妄一眼。
祁无妄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就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动作,楼云寒心中那股因为数百次的失败而产生的挫败感和焦躁便就这么被安抚了下来。
他极力挺直了腰板,想要假装洒脱,却在祁无妄温柔的目光中失去了伪装的力气。
他身体骤然卸了力,将头抵在祁无妄肩膀上闷闷地道:“我好没用,画了这么久都画不出一道符咒来。”
祁无妄轻声安慰:“符咒一道本就难以无师自通,待日后我们去找些专精此道之人,让他们指点你一番就好。”
“真的?”
“嗯。”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