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方筝雷霆之怒,身为方家长老的威严震摄全场。
静谧立刻笼罩住灵疗殿,林秋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方筝,你不必向我们致谢,尽管……”
“住口!”
方筝怒不可遏地打断他,“你们这些炼药师,既然无力救治我儿方城也就罢了,竟还敢污蔑齐真人!我倒要问问你们,究竟有何险恶用心!”
“这……”
郑平与林秋面露惊愕,那些药材确实带有毒性,但他们的初衷只是为了助方城驱邪化瘀。然而此刻二人皆是有身份之人,只能愤然拂袖而去,冰冷回应:“既是如此,我等便是炼药凡夫俗子,自此以后,方城公子生死荣枯,与我等再无干系。”
方筝目光转至静观窗外柳枝之上夏蝉的齐欢身上,却发现对方对此喧哗场面毫不在意,仿佛心中只有那只凝神注视的蝉。
咬紧牙关,方筝毅然决然地喂下那一碗含有剧毒的药液给他的儿子。即使深知此举危机重重,他也甘愿承受!
此时,场内的诸位炼药师见状纷纷变了脸色。口头上虽言生死有命,但在医者仁心的驱动下,他们又怎能真的置身事外?众人忙不迭地欲上前阻止,无奈已经来不及了,方筝已将药液强行灌入口中,送入方城喉间。
时间在灵疗殿内仿佛停滞一般,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林秋瞪着齐欢,愤怒地质问:“你这个无知的炼药师,你知道你所作所为何事吗?你亲手断送了一个无辜生命的延续,原本他还能继续生存数载!”
齐欢依然凝视着窗外的蝉,仿佛这微小生物的魅力远胜于室内的一切人事纷争。他这份无视一切的傲慢态度,不仅令在医学界与丹道上有极高造诣的林秋感到愤怒,也让其他炼药师们忍无可忍。
“哼,李守忠,你真是越活越糊涂,连这种人都尊为前辈。”
“简直荒谬至极!”
众多炼药师忍不住冷哼一声,纷纷转身离去。
“等等,各位,我们今日不是来研讨丹道医术吗?” 李守忠焦急地喊道。
柳南苇满脸困惑地看向齐欢,虽然相识不过几日,但她始终相信齐欢即便非是丹道高手,也应是通晓草木药性的炼药师。怎料他竟以十三种毒药炼制丹液?
周封更是气愤不已。他本欲借夺得校医殿主持之职作为其事业腾飞的跳板,如今却因齐欢的失误被逐出,反由他乘虚而入,这无异于是在质疑他周封的实力与价值!
正当此刻,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自病榻传来,瞬间令整个灵疗殿陷入寂静。
因为那咳嗽声来自——病床上的方城!
“……”
所有人都愣住了。刚刚迈出步伐打算离开的炼药师们也随之停下脚步,瞠目结舌地望向床上的方城。林秋与郑平反复搓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然而,现实并未欺骗他们。昏迷多年,经过无数炼药师诊断无法唤醒的方城,此刻竟然睁开眼睛,虚弱地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方筝身上,唇语轻启:“父……”
“哎,在呢,孩儿,父亲在这里!”
方筝鼻尖一涩,泪珠瞬间滑落而下。
随后,他深深鞠躬,含泪感激地说道:“多谢齐真人,多谢您救回犬子的一命!”
齐欢起身,扶起了方筝。
“齐真人,您觉得犬子他,尚有希望踏上修炼仙道之路么?” 方筝满目期盼地道,方城亦是满脸紧张地望向齐欢。
他曾是一名一品武修,尽管天赋略逊叶家之叶无玄,却也在世间有些许名声。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却将他的一切化为泡影。
齐欢轻轻摇头。
方筝虽感失落,但儿子得以苏醒的喜悦仍胜过一切遗憾,毕竟生命犹存最为重要。齐欢并未直言,实际上,在方城体内蕴藏着灵根,纵然只是最低阶的火灵根。
只可惜当今的地球,已因灵气枯竭,依照仙界评定标准,此地已被划为废弃的修真星球。如若不然,凭方城的天赋,恐怕早已将叶无玄远远抛诸身后。
“或许可以让地球重新焕发灵气,步入全民修仙的时代?” 齐欢微微陷入思索之中。
唤醒一颗星球的灵气并非难事,只不过所需准备之物繁多,操作起来颇为繁琐。要知道,在浩瀚的宇宙中,可供修行的星球数不胜数。像地球这般缺乏高阶修士守护的星球,其星核往往被他人掠夺用以炼制法宝或提升修为。所幸的是,地球尚未被人发现并遭此厄运。
“他真的复活了,郑平你有何看法?”
“这怎么可能,那些药材明明全是剧毒,连一丝解毒的草药都没有……”
“李守忠李大师果然没欺骗我们,齐欢医术果然深不可测!”
“……”
几名刚刚离开病房的医者,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脚步,围聚到方城的病榻前仔细检查。他们皆是医道巅峰的大夫,倘若没有对医术的痴迷,也无法走到今天的地位。他们如同发现了旷世瑰宝般,这边摸摸,那边看看,有几个资深的老中医甚至一人拉住方城一只手臂,细细感知他的脉象。
刚刚醒来,面色尚显苍白的方城见状不禁面露尴尬:“爸,我们快走吧……”
待方城离场后,群医目光炽热地凝视着齐欢。柳南苇那一双宛如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亦流露出一丝好奇之意。只有周封,他既对齐欢的医术感到惊讶,又稍有失落,心中五味杂陈。
“齐真人,能否请您讲解一下其中的道理呢?”
“没错没错,那位方城分明已经出现了脑萎缩的症状,怎么……”
“齐真人,为……”
问题接连不断抛出。
齐欢嘴角含笑:“我不是常说我是凡间的庸医么?”
“……”
顿时,校医室内重归平静。众人面面相觑,无不羞愧。郑平厚颜无耻地冲着身边的老朋友们斥责道:
“你们这些老头子,医术不佳也就罢了,竟然还质疑齐真人。像我,始终相信方城能够醒过来!”
林秋等人瞪大眼睛,心中震撼。
你还真好意思说!分明刚才你自己一口咬定那些是毒药!
郑平显得痛心疾首:“齐真人,请您宽恕他们的无知吧,他们不过是些涉世未深的孩子。”
“……” 众人哑口无言。
齐欢点头示意,并未过多追究此事。
以他的修为来看,这些修炼至六七百年寿元的老修行者们,确实尚且稚嫩如孩童。
再者,医道之中讲求的是慈悲为怀,他们先前因无知而有所冒犯,并非出自本意之过错。
然而,齐欢很快便感到了懊悔。接下去的一个上午,他都在围绕着医道奥秘的争论中度过,那些沉浸于医道研究的医师们犹如入定般痴迷,仿佛正在探寻一方新的仙界门户。
争论终了,李守忠等人皆恭敬地席地而坐,诚恳地聆听齐欢授课,频频点头,不断举手求教,显然已完全承认了齐欢作为医道先辈的地位。
周封目睹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苦笑不已。他自知已经全盘落败,面对齐欢那堪称杏林泰斗般的医术境界,身为一名心理学医师的他又怎会有争锋之力?
寻得空隙,周封走向齐欢面前,态度庄重地道:“齐真人,此前我误以为您是世家弟子来此挂名镀金,如今看来是我见识短浅了。从今往后,我会在您的指导下勤奋修习和钻研医术,不再觊觎主任之职。”
齐欢并未料到周封会如此豁达。对于这场竞争,他原本就不甚在意,此刻淡然一笑:“嗯。”
柳南苇美目中光芒流转,齐欢年轻英俊、医术卓越,这样的男子又有哪位女子能够不动心?但一想到家族为自己订下的婚约,她不禁黯然神伤,阖上双眼,紧握双拳,最终长叹一声,重新专注于手中的医道典籍。
齐欢轻拍了一下她的桌沿,戏谑道:“遇到困扰之事可随时找我,若无你在此值守……又有谁能守护这夜间的安宁呢?”
柳南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头:“无事。”
齐欢也没有多问。此时,校医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