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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各方挑拨亲兄弟终必有一战,踏冰渡海慕容皝生死三百里

慕容皝内外交困之际,慕容仁反倒意气风发,自称平州刺史、辽东公,这是慕容皝先父的官职,他已经派使者去东晋报丧,按照常理,东晋很快就会正气任命他继承官职,他简直恼怒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东晋成帝这时已经长大成人,虽然不如其父司马绍威武志达,但是也颇为聪慧,而且他还很会来事,对王导极尽尊敬爱戴,每次见到王导都先拜拜,先是师生之礼,再行君臣的礼节,王导年事已高,很多时候也想开了,和小皇帝相处的不错。

听说辽东大乱,成帝司马衍反复思量,慕容仁自行册封,兄弟同室操戈,这是好事啊,应该为了让他们兄弟再乱一些,秋八月,成帝下诏,派侍御史王齐,到辽东祭奠已故辽东公慕容廆,又派使者徐孟到棘城册封慕容皝为镇军大将军,大单于、慕容仁不是自封平州刺史、辽东公了吗?成帝命徐孟特意加封慕容皝为平州刺史,辽东公,持朝廷符节,这个意思很明显,慕容皝我支持你,你才是正宗的,是秉承皇帝旨意封官拜爵,根正苗好,与你父亲完全相同。

慕容仁闻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派兵截击成帝使者,舟船行至马石津,被慕容仁扣留。

慕容皝一听,朝廷来给他封官的使者被慕容仁扣留了,更是气恼不堪,整军备战,非要把这个弟弟弄死不行。

十月十五时,慕容皝大军开拔,讨伐辽东,一路杀到襄平。

辽东人王岌一见,也不磨叽,赶紧秘密派使者向慕容皝请降,商量内外呼应,暗开城门,迎接慕容皝。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辽东公,兄弟夺权,外人掺和也就没啥必要了,死了都不值得。

于是慕容皝军队顺利进入辽东城,城中守将翟楷、庞鉴还不知道出了内鬼,眨眼之间,慕容皝已经杀到面前,只能单骑逃跑。

辽东城一经收复,居就、新昌几座兵镇,顷刻之间全都归降。

慕容皝本来就是带着气来的,想到辽东居民居然反叛自己,要尽数坑杀,一个不留。谋士高诩一见那哪里能行,赶紧劝谏说:“辽东居民的背叛,其实不是他们的本意,小老百姓,能有什么主张?只不过畏惧慕容仁的凶戾横威,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听从。

如今首恶慕容仁还活着,刚刚攻克此城,不安抚大众,却急于坑杀民众,那么将来要攻克的城池,民众肯定和慕容仁上下一心,赴死顽抗,就没有归顺从良这一说了。我觉得不但不能坑杀,还应该多加安抚才是。”

慕容皝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就这样好,听劝,这要是石虎说啥不好使,绝对坑杀!

慕容皝重新划设了和阳、武次、西乐三个县,分批迁徙辽东的豪门大姓,移居棘城,又任命杜群为辽东相,派官吏安抚余留下来的民众,告知好好过日子吧。

与此同时,慕容仁找来了扣押了两年多的王济、徐孟等东晋使者,道:“我也是东晋忠臣,并无反叛之意,现在是我慕容的家事,朝廷能不掺和不?”

两位使者忙道并没有掺和之意,如今思家心切,若能被释放,立刻返回江南,不见慕容皝了。

慕容仁觉得堂堂天子使者言必出,行必果,于是释放了他们,要求他们立刻返回江南。

王济、徐孟乘船南归,在途中发现慕容仁的监护兵马已经不见了,赶紧另外择路,调头北上,最终还是抵达棘城,面见慕容皝,完成了东晋对慕容皝的正式任命。

挑拨离间,不嫌事大的还有段氏和宇文氏,他们各自派遣使者拜见慕容仁,尊崇他为辽东公。慕容仁闻讯大喜,安排下榻于平郭城外,赶紧派人去接。

慕容皝的帐下大将张英听闻此事,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拜错山头了,让你们乱拜,于是领着一百多骑兵,由小路偷进,突然袭击使者团,斩杀宇文氏的使节十多人,又活捉段氏使者快速返回,慕容仁派去迎接使团的人也到了,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结果看到满驿站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接了个寂寞加闹心。

慕容仁也是郁闷不已。

慕容仁占领的区域相当于现今盘锦、营口这一带,而慕容皝则在朝阳、葫芦岛、秦皇岛一带,两军正隔着渤海湾。

十二月份,寒风凛冽,渤海湾突然结冰,看上去很是结实。

实际上渤海湾受日本暖流的影响,水温较高,再有渤海湾靠近大陆架,阳光温暖集中,很少有年份结冰,即使结冰也薄薄一层,多数为冰块与浪花交相混合,此起彼伏,很是好看。

慕容皝和谋臣高诩在渤海湾溜达,问道:“这里结冰成这个样子正常吗?”

高诩道:“不正常,我问过当地渔民,他们也说了奇怪,可能是慕容仁背叛君亲,人神共愤,老天示警也未可知;

此前渤海从未封冻,自慕容仁反叛以来,接连三年都封冻,渔民都被迫停止外出捕捞了。”

慕容皝低头不语,看着冰面出神,他身高七尺八寸,面部端方,眉骨隆起,富有龙颜之相,看上去雄俊刚毅,平素富有权谋策略,是个天生的王者。别看他出身鲜卑,却他崇尚经学,而且还擅长天文地理,他对这种大海解冻的情形尤为看重。

高诩又道:“慕容仁一心防备陆路,所有军事力量应该都布置在陆路。他也知道渤海湾从不结冰,即使结冰也没人敢踏冰渡海,或许这正是上天给我们机会,结冰以现栈道,让我们袭击他。”

慕容皝突然眼神冷冽,点了一下头,道:“回军帐!”

当慕容皝说到要踏冰渡海时,群僚摇得脑袋都快飞出去了,都说踏冰太危险,万一冰冻不实,几十万兵马踩踏上去,非塌陷不可,那大家都得葬身大海,喂了鱼!

再有冰面绵延三百多里,肯定不能纵马驰骋,只能小心谨慎行走,那得十几天才能到达,不能生火,无处安营,这怎么操作啊?不如走陆道路,安全妥当。

慕容皝突然喝道:“我计已决,必亲自率军踏冰渡海三百里,敢动摇军心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