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热闹过后,众人渐渐睡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扬扬,如同舞动的精灵,轻盈地落在清河县的每一个角落。
这场雪下的很大,但在日出时分便停了。
晨光中,整个苍陇山脉被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像是一条蜿蜒的白色巨龙伏卧在大地之上。
山下的柳家村,在这美丽的雪景中显得格外宁静而祥和。
习惯了早起,因为过年不用练功,柳絮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巧玉闻声进来伺候,告诉她昨夜下雪了。
柳絮一个激灵爬起来,拉开窗帘,便被眼前的银装素裹震撼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家里有老人小孩,下人们已经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
很快,柳絮便收拾妥当。今日她身上所穿的这一套,是徐明哲来时为她购置的,月华锦的面料,依旧是明艳的红色。款式是府城时新的交领襦裙。和徐若兰所做的窄袖不同,这套襦裙的衣袖稍显宽大,更添几分灵动活泼。
巧玉为她梳了个双螺髻,小巧玲珑的发髻如同两只可爱的蜗牛卧在她的头上。她大舅给她买的珍珠发饰点缀其中,圆润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得她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愈发可爱,宛如画中走出的小仙女,天真烂漫又充满灵气。
柳絮臭美转了一圈,“巧玉,好看吗?”
“小姐穿什么都好看!”巧玉眼神清澈而真诚。
她家夫人老爷容貌都不差,小姐可以说专挑好的遗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是小姐这般。
“嘿嘿,我也觉得我好看。”这长相胜过她前世不知道几倍。
“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徐若兰推门进来就看见女儿正臭美,忍不住开口嗔了一句。
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身新衣的叶妙音母女,显然是徐若兰先去请的。
“娘都这么好看,女儿自然也好看!对不对,师傅?”柳絮上前抱住母亲的手臂,撒娇道。
徐若兰今天跟柳絮的同款,走出去任谁都能看出是母女。柳絮觉得她大舅甚是懂她。
两个墩儿也醒了,一身红衣,小脸白皙圆润,看上去像年娃娃一样。
看到姐姐,咿呀咿呀的打招呼,口水顺着下巴直流,月娘和紫茉赶紧帮忙擦掉。
“收拾好了就走吧,咱们先去给你外公外婆、舅舅他们拜年。”
“好勒!哈哈哈哈,大红包,我来啦!”柳絮披上巧玉递过来的斗篷,一脸搞怪。
徐若兰不禁好笑,倒也没有责怪,大年初一,开开心心的,挺好。
徐若兰和叶妙音走在前面,柳絮两姐妹随后,月娘和紫茉抱着孩子在最后。
到了东院,徐家人都已经起了,齐聚在正房堂屋中。
徐老爷子老两口身上穿的是女儿亲手做的衣裳,二老均笑容灿烂。
人都到齐了,便开始拜年。
老两口坐在上首,面前放着个蒲团儿。
打头的是徐明哲,从大到小。老两口一脸慈爱的看着堂下给他们磕头的子孙,脸上的笑容更甚往年。
稍有遗憾就是没赶上女婿回来的时候。
很快就到了柳絮,“絮儿祝外公外婆,新岁如意,身体康健,岁岁无忧,尽享天伦。”
“好好,好孩子,外婆也祝你新岁无忧,万事胜意。”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给红包。
徐老爷子直接豪爽的来了句:“拿着,可劲儿花,花完了外公又给你拿!”
“好勒,谢谢外公外婆,外公放心,絮儿干啥不行,花钱第一名!”
爷孙俩的对话,逗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以至于到了徐泽霖的时候,他就来句,“爷爷,我也能跟表姐一样可劲儿花吗?”
问的老爷子一愣,随即笑道:“你要是个姑娘家,你就可以!”
徐泽霖:“那我还是花这些就行!”
“噗哈哈哈哈!”大人们笑的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和柳絮一个待遇的,就只有小囡囡徐蓁蓁了。
随后,叶妙音也跟着行了晚辈礼,老爷子夫妇也递上了红包,让她诧异的同时,心中也有些酸胀。
多少年了……自那一夜后,她的身边就只剩下朵朵了……
徐老夫人听女儿提起过眼前女子的事情,见她怔愣,和徐老爷子对视了一眼,老爷子点点头。
“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与悦悦性情相合,而且你又是宝儿的师傅,我跟老头子冒昧问一句,你可愿做我们的干女儿?”
徐老夫人的话,不仅让叶妙音一怔,也让在座的其他人一愣。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片刻后柳絮打破了沉默:“师傅,你答应吧,答应吧?这样你不仅是我师父还是我姨母了!”
叶妙音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双膝一屈,缓缓跪地,言辞恳切道:“承蒙二老不嫌弃妙音江湖出身,妙音感激不已。妙音在此立誓,愿拜二老为义父义母,日后必当以赤诚之心侍奉左右。”
徐老爷子和徐老夫人见状,眼中满是欣慰与欢喜。徐老爷子微微抬手,声音温和而有力:“快快起来,孩子。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们的大女儿,我们定会如亲女般疼惜你。”
徐老夫人也连忙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好孩子,以后徐家也是你的家,有我们护着你。”
“朵朵,来,给外公外婆磕头!”叶妙音拉过女儿。
“朵朵给外公外婆请安,祝二老福寿绵长,平安喜乐!”韩朵朵磕完头,脆生生的说道。
“诶好好,乖,拿着,和你两个妹妹一样,可劲儿花,花完再找外公拿!”
“谢谢外公,谢谢外婆!”韩朵朵开心不已,既是为母亲,也为自己。
日后,她不再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
之后徐老夫人问了问叶妙音和韩朵朵的生辰,叶妙音比徐明理大月份,韩朵朵比徐泽宇大月份。
自此,徐明哲多了个妹妹,徐明理兄妹多了个姐姐。徐泽宇则等人多了个大姑姑,一个大表姐。
拜完外公外婆,还有六个长辈,不对,是七个,因为徐若兰把柳东来那份也准备了。
一屋子孩子抱着红包乐开了花。
两个墩儿也各得了八个大红包,不过就小手感受了一下,就被亲娘给收起来了。
领完了压岁钱,就该吃早饭了。林婶儿直接让人送来了东院。
大年初一吃元宵,这是永顺州的习俗,人们还会在少数几个里面包上铜钱、红枣,吃到的人寓意着新的一年里财源广进、生活甜蜜、好运连连。
方婆婆等人是会来事儿的,几乎每人碗里都有一个红枣的,而维二的两个铜钱,被柳絮和徐明哲吃到了。舅甥俩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