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心上人倒下,哪还有心情管李氏说什么,威胁都没用。亲娘能用孝道威胁他,他转身也可以用李家威胁李氏,李家的子弟只要敢犯错,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这个皇帝哪怕没亲政,不能成事但坏事还是可以。
他还是太心软了,早知道对仁寿宫也可以用这一招,抓几个叶家子弟的错关进大牢,不怕仁寿宫不低头。
可惜他早没想这一点,不知道现在针对叶家的子弟还来不来得及。算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皇后的人选,其他事不宜再生事端,先把军政大权拿回来再说。
太医迟迟不来,柳小姐一直昏迷不醒,皇帝抱着她不松手,谁劝都不听。叶知秋一眼看出是装晕,不过她要看戏,也没有提醒的意思。
其他人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对皇帝抱着柳小姐的举动却是颇有微词。皇帝置男女大防不顾,当着众人的面和柳小姐有了亲密接触,这位柳小姐不为后也只剩入宫一条路可走。
李氏气得半死,却拿皇帝没有办法,总不能动手打一顿吧。要是打人有用,她也不是可以动手,只可惜打也没用。
皇帝直接摆出一国之君的架势来发疯,别说李氏,所有人都没有好办法。他只是要立心爱之人当皇后,又不是朝政大事,除了还一心想送孙女进宫的太傅,其他人都不想和皇帝对上。
太傅也不傻,眼见反对方只剩自己一派也不想当出头鸟,勉强同意皇帝要柳小姐为后的心愿。
皇帝怒目相视:“娘,您怎么说?”
其他人都同意了,李氏还想反对,可惜李六娘见形势不对,主动站出来愿意屈曲贵妃之位。
太傅心痛一下,他还没开口为自家孙女争取到贵妃之位,居然被李六娘抢先了。不行,皇后的位置让了,贵妃的位置说什么也不能让。
皇帝心中也为难,太傅家的孙女也是从小见过的,表妹更是青梅竹马,偏偏贵妃的位置只有一个。
眼见他左右为难,叶知秋主动解围:“历朝历代谁也没规定贵妃只能有一位,只是大家习惯后宫只有一位贵妃,依我看不如两位小姐都立为贵妃,可好?”
这个主意好,能解决他的难题,皇帝第一个赞同。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只有李氏还在生气,侄女没能当成皇后也就罢了,连贵妃的位置都要和其他人共享,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李氏气跑了,皇帝是不孝子,侄女也在关键时刻背叛她,都不听她的话还问她的意见干什么。
叶知秋站出来打圆场,替李氏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让李六娘赶紧跟过去服侍。这个时候柳小姐终于醒了,皇帝见她醒过来,也暂时顾不上气跑的李氏,有表妹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晚一步再去看看。
叶知秋摇头,这要是她的亲儿,一定揍成猪头。
在场其他人都看出来柳小姐晕倒的猫腻,只有皇帝鬼迷心窍觉得心上人是受刺激才晕倒,当着众人的面还演起来:“母后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就放心休养,安心等着进宫。”
柳小姐没听明白皇帝的话,什么叫同意他们在一起,是让她当皇后还是只当一个妃子,这中间区别可大了。
她朝柳太妃投去求助的眼神,柳太妃眨了眨眼,暗示她如愿了。姑侄俩的小动作除了叶知秋,其他人还真没注意到,不过人醒了,大家也没兴趣看皇帝的表演,纷纷提出告退。
皇帝巴不得所有人都赶紧走,不要影响他和心上人在一起,却不知看在众人眼里对柳氏不喜的程度又深一分。
皇帝要大婚是件大事,更别提除了皇后还有两位贵妃,后宫要热闹起来。虽然京城高门大户都知道皇帝立后的事闹得很僵持,但还是有很多门庭落败的家族愿意送女儿入宫搏一搏。
除了贵妃,其他高位的妃位还空着,趁早占据这些位置,哪怕不能生儿子,生个公主也能保家族至少二十年富贵。
于是皇后还没抬入宫,前朝就有不少大臣奏请皇帝选秀。这件事柳家是没有发言权,太傅倒是站出来反对,但他一个面对群臣的秦请也有些反对不过来,只能暗自记下带头几个的名字,暗自决定等风头过了一定要处理这些人。
皇帝不反对选秀,能同时多收几个美女入宫是好事,前朝这些妃子肯定也会支持他。为了能早日亲政,皇帝是一点都不介意出卖肉体。
太傅内心气个半死,面上还要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在还有个李太后和他一样的想法。侄女还没生下儿子,后宫要进太多人,只会分宠, 于是坚决不同意。
叶知秋也不同意,她倒是不同意没什么别的,嫌后宫人多了吵,逛个御花园都是人,还是等几年再说吧。皇帝又不是色中饿鬼,刚大婚就选秀,让百姓怎么看。
她说的全是大道理,皇帝也不能自认是色鬼,选秀一事暂时搁下。后宫主子少,山奈几个管理起来也能少点事,她可没想把身边人累个半死。
这后宫管得再好也不是她的产业,暂时管着只会自己过得舒心,早晚要交出去的产业,能不扩张就不扩张。
叶知秋想得挺好,但皇帝的婚礼却必须要忙,她这个后宫之主是怎么也跑不掉。哪怕她把一些事扔给李氏处理,还是有很多事必须她点头同意下面人才能动手。
她不愿意,干脆让山奈拿着印章处理,处理完她大致看一眼。没问题最好,有问题也不大,又不是她结婚,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带着这样轻松的心态,等到皇帝和柳氏婚礼的正日子,她还能轻松笑出来,一点都不见紧张。李氏就不同,哪怕不喜欢柳氏这个儿媳,但侄女也同一天入宫,她还是很紧张。
这也是她找皇帝提的要求,这在寻常人家都是违背礼法的事,在皇帝更不该,刚开始礼部是不同意,但是李太后直接用性命威胁。
礼部尚书不想承担责任,万一李太后真要受点伤,他这个尚书也当到头,再加上他是太傅的人,干脆咬牙同意这个荒唐的提议。
同是贵妃,太傅的孙女也一样能和皇后一起入宫,除了洞房花烛夜皇帝必须去皇后后寝宫,其他没区别。甚至两位贵妃的嫁妆比皇后的嫁妆还多,面上看着都是一样的一百二十台,但一个轻飘飘的担子,一个压得紧紧实实,还不提不在单子上的银票。
叶知秋都能想像到柳氏入宫后会不好过,皇帝却只有兴奋劲,完全没发现问题。在他心里,表妹也是重要的人,愿意为了他屈居妃位很是让他感动,和皇后一起入宫一起拜堂又怎么啦。
他只恨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所以能用婚礼弥补也能让心里少点愧疚。表妹可以,太傅的孙女给予同样的待遇也是应该的,他还指望太傅主动上奏把政权还给他,所以必须太傅孙女好。
于是两位贵妃在大婚前就自各有了封号,李六娘封为宸贵妃,太傅孙女是静贵妃。一个是宸,一个是静,皇帝的偏心也很明显,但皇后都依了皇帝的意思,封号这点小事也就无人在意。
太傅也不愿意为封号与皇帝争执,他心里装的都是朝政,他自信孙女进宫能走出自己的路。太傅孙女也确实不在意,封号再好听又怎么样,还是妾,当不成皇后,她的目标是太后。
李家对这个封号还算满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能抢在皇后前面生儿子,太子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争一争。
李六娘对这个宸字更是无所谓,她并不喜欢皇帝表哥,入宫全是家族要求,嫁给其他人也是三妻四妾还要了操心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进宫也有好处,只要不当皇后可以万事不管。
两家贵妃都接受良好,柳家却憋了一肚子气。原以为皇后之位到手,一个承恩公的爵位跑不掉,结果皇帝以李太后娘家都只有承恩侯的爵位为理由拒绝封公,只肯给侯位。
这也就罢了,皇后大婚居然要带着两位贵妃一起行礼,这是哪朝哪代都没有的事,这个皇后还有什么脸面管理后宫。有贵妃,还是未入宫就用宸字的封号,外面多少人在看他们柳家的笑话,说出了皇后又如何,能不能坐稳皇后的位置还是未知数。
柳家从上到下完全没有新任皇后家的喜气,偏偏面对各家的恭喜还不能面露怨色。皇帝可不管他们家有多不高兴,只惦记着亲政大婚的事。
柳家办事不力,在前朝帮不上忙,连皇后的位置都要靠他帮忙,也就别怪他对柳氏不用心。婚礼当日,柳小姐是心里苦,面上还要露出端庄大气的笑容,也幸好行礼的时候有红盖头遮挡,否则她怕看到两位贵妃会忍不住露出怨恨之色。
第二天的敬茶礼,叶知秋坐在仁寿宫正殿等着皇帝和新鲜出炉的一后二妃敬茶。这是她的主场,李氏这个太后也只能坐在侧位,其他宗室近亲早就入宫等着皇帝。
叶知秋很满意眼前的局面,总算没白费她的一番苦心。山奈站在主子身后,见面礼早就准备好,保证谁都挑不出错的那种。
许久没出面的系统也跳出来看戏,贵妃和皇后一起办婚礼就是宿主悄悄让人给李太后出的主意,也不知道礼部那些官员是怎么捏着鼻子答应这场闹剧。
“什么闹剧,皇帝满意,李氏满意,太傅也满意,我这是做好人好事。”至于柳家的不满意直接被她无视,谁让柳家女是个不聪明的。也不知道在后宫都学了些什么,不认识她这个太后也不知道低调做人,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说话间皇帝已经领着三女进入仁寿宫正殿,第一杯茶当然是敬给叶知秋。她今天只打算看戏,是一点都没有为难人,接过茶马上让山奈给了见面礼。
三女一视同仁都是送的首饰,还都是能代表身份的首饰,漂亮也漂亮,价值也不错,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全都是出自后宫份例,不是她这个太后私库的好东西。
除了皇帝,三女倒接受良好,只要太后不挑刺就行。皇帝心里还在抱怨叶知秋小气,先帝送给她很多好东西都舍不得拿出来,一点都没有太后的风范。
等轮到李氏,他才知道叶知秋算好的。皇后奉茶,李氏半天不接,还让身边嬷嬷训话,无非是以夫为天,母仪天下,不可嫉妒那套。
柳皇后面上乖乖听着,心里却在不停骂李氏小妾当家,自己年轻的时候没少对其他宠妃下手,轮到儿子就要儿媳大度,她只恨姑姑没生个儿子,要生个儿子还有李氏什么份。
皇帝只当没看到柳皇后一直跪着,身为儿媳妇跪一回婆母算什么,又不是天天跪着。柳皇后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心里恨得牙痒痒。
柳太妃也在正殿坐着,怕侄女失态,不得不出声提醒:“李姐姐说得都对,不仅皇后要做到,两位贵妃也要贤良淑德,争取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李太后横了柳太妃一眼,又继续说了几句才放过柳皇后,她送上的见面礼不如叶知秋拿出来的好,也不知道哪找到的一对玉蠋子。看水头看颜色都是好东西,但送给皇后当见面礼就有些太普通。
柳皇后心里不愉,面上还是笑着谢恩,等看到两位贵妃的见面礼,强装出来的笑却怎么也维持不下去。宸贵妃收到的礼比她的好,她也认了,谁让人家是亲姑侄,可连静贵妃也比不过,这是当众给她这个皇后没脸。
她自己不敢呛太后,但是姑姑是太妃,帮忙说话总可以吧。
柳太妃接收到侄女带暗示的眼神,第一次怀疑自己把侄女弄进宫是不是不对,别好处没得到,反倒要处处得罪皇帝母子。
她心里有疑惑,嘴里却没闲着:“还是李姐姐心疼儿媳妇,看看皇后和贵妃收到的都是好东西,我这个庶母没好东西,你们就只能将就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