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是让您的神性暂时搁置,肉身仍旧深锁于渊薮之中,奥林匹斯山与幽冥界的博弈无需劳烦大驾。我想请您涉足的,是一片崭新天地。\"
“洗耳恭听。”
“这事颇为曲折,请耐心细听。”
随后,高阳逐一细述往昔事迹予乌拉诺斯知晓。无需过多铺陈,所言无非被凡间所接纳的阿瑞斯——抑或说是昔日的他。
“你之意是欲使我投身凡尘?”
“的确如此。今时今日,希腊正迈向别样轨迹。纵然此为吾心愿,然尚有变量难以把握。欲彻彻底底革新神界秩序,单凭冥府之力恐非所及。”
“你也意欲掀翻天地?那汝与盖亚又有何分别?”
乌拉诺斯瞬间领悟高阳之意。
“盖亚所谋,在于复现卡俄斯之境。而吾所求,乃神只归神只,凡人享凡人。”
“这注定是一场剧变,必将承载牺牲。那些滞于旧时,不能与时俱进者,唯有被淘汰一途。若不愿沦为时光灰烬,他们须得蜕变自我。”
“无疑,汝亦步入疯狂。”
乌拉诺斯摇头以示无奈。高阳只轻笑,未作言语,心底默然浮念:
《吾所为之疯狂,早已远胜……》
……
深渊之门重归紧闭,刻耳柏洛斯环视周遭,对身旁伙伴说道:“此事似乎进展甚顺,唯独担忧宙斯,此般布局真的万无一失?”
“吾等争斗,方兴未艾。无论吾或宙斯皆知,此战非仅限一己之力,抑或是这狭窄天地。”
“即将面对,将是无伪面目的宙斯,其难缠程度可想而知,故此无需急于一朝一夕决雌雄。”
高阳淡笑,目光扫过环绕其身的时间洪流,随即转身离去。刻耳柏洛斯不再多言,默默尾随。直至二人离去后,先前静坐镇守深渊门户之巨擘缓缓睁目,似有所思,随后对侧时空长河流潺吹出一口气。
原本宁静水流因这一息而扰,画面变得恍惚不清,异象夹杂期间。
宛如平静湖面遭石子击中,荡起层层涟漪。
影像重现清晰之际,巨擘再度阖目,嘴角微扬:“究竟择何,吾弟愚蠢之举将揭晓。”
……
重返冥界,高阳首务即寻觅蛇萝莉,需委之重责。狗娘此刻暂离左右,尚有他事待理,即便惯常偷闲者也须打点精神,投入忙碌事务中。
“她正审阅公文,需唤其前来?”明塔请示道。
“不必。自去便是,祭奠筹划状况如何?”
“万事俱备,君可释然。”
“嗯,悉由你全权操持。如有需我出面,吾将召唤,速速去吧。”
“遵命。”明塔领旨离去,冥府庆典事宜向来交由其负责,因此数日以来奔波往返,未能时常侍奉在高阳侧旁,然而她毫无怨言,心情反而颇佳。
目送女仆身影远去,高阳不由摇头,冥府上下近皆辛勤耕耘,相较之下最显悠哉者,恐怕只有冥王本身了。
沿径抵达许德拉办事之地,迈入室内瞬间便为眼前场景所震慑,内心泛起一丝愧咎。
萝莉盘坐于文书山峦之中,手中未完卷宗搁于膝头。身倚软垫,双目微闭,陷入沉眠之中,疲惫至此以至于未能感知高阳来临。
许德拉在众人心目,是一位威严兼备、处理万事得宜的辅臣。无论是多棘手的差事,只要经由高阳之授命,她都能完美完成。
曾有人评述,若缺许德拉辅弼,冥界运行效率减半。然而摘除万能面纱之后,她只是个女子,即使其实力凌驾诸多神只,昔日曾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大妖兽!
或许旁观者未能窥见其现今姿态,毕竟她绝不会允许他人得窥破绽。
悄然步至蛇萝莉面前,高阳躬下身躯,凝望少女容颜。过往种种关于她的记忆如泉涌现,既有此时此刻所处时间轴的点点滴滴,亦涵盖了另一番平行宇宙下的片段。
记忆中,彼时的许德拉并非作为自己的僚属,二者素无瓜葛,若非虚无空间侵袭,可能终会以敌对面目相对。巨大劫难促使诸多宿敌放弃嫌隙,携手抵御骇人侵略,高阳与她即在这般背景下相逢。
蛇萝莉实力强悍,智慧亦然,在那炮火连天时期内一度化身希腊联军之象征,那时连高阳亦对她敬佩有加。许德拉唯一缺憾乃其非神裔血统,身为魔怪的她并无信徒拥戴。随着战役推进至尾声阶段,她之效用逐步弱化。
“许德拉,这批是新……”
正当此时,太阳神携带着堆积如山的卷宗步入房间,却发现少女熟睡与高阳蹲坐身侧之景象,他顿口不语。
转首四顾,高阳将指尖置于唇边示意沉默。太阳神短暂愣怔之后,旋即笑意盈盈,点头应允随后悄然退出屋舍,留给二人专属空间。
诸神皆洞悉:许德拉、刻耳柏洛斯、明塔乃至死神诸人,皆怀揣对高阳倾慕之心,然始终未能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加把劲呀,碧霞。冥后之位至今仍空悬未定,对于占据其席者是妖兽抑或仙女,我等毫无异议。”
太阳神心中暗暗鼓舞,固然高阳未曾聆听其内心独白,即便知晓也定只会一笑置之。
时光匆匆流逝,许德拉缓缓睁启眸子。始料不及自身竟已沉眠,实则不论神明或妖怪均有休憩时刻,正如神话所述:睡魔之力无人能够抗拒。
旋即她察觉事态异常,意识到了正倚靠在某人的怀抱里,对这意外接触全无知觉。许德拉正欲挣扎起身,然彼方先行出手,温柔制止其行动,手轻覆其额。
“勿急,再躺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