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佑今天很是争气,坚持了一上午都没有睡过去,即便现在已经困得泪眼朦胧,也还坚持着要看完新一期的综艺。
她期待了好久。
江辞文一时间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看综艺坚持着,还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坚持着了。
少女温软的身躯猫猫一样窝在男人怀中,之前争分夺秒,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画符的男人,现在神色轻松自然的陪着乌佑看新的综艺。
里面的游戏关卡对他来说很是无聊,他本身的生活与职业要比这些刻意制造出来的“温室困难”要精彩的多,但是乌佑看得很开心,他便也觉出了几分趣味。
尽管,有一大半的时间他的目光都落在少女的脸上。
屋内的温馨圈在这一方小天地中,浸染不到外面几乎要翻天覆地一般的争斗。
护山大阵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而是由极为精密又繁多的小阵法一一圈套而成。
傅思勤从成为不化骨之后就一直游荡在人间,对天师的种种手段都有所见闻,因此相较于在鬼界“消息闭塞”的关知节,竟然也称得上是博学多才。
不化骨虽是阴物,但他不死不灭,惯用的破阵方法也往往是凭借着实力硬闯,一力破十会,他的实力带给他毋需多余手段的自信。
对于阵法更多的了解,还是为了破解那保护着敌人的上古大阵。
一路上虽磕磕绊绊,但半蒙半猜又靠着两人超强的实力,虽有损耗,但还是来到了江家祖宅前。
这才是最重量级的阵法。
江家就是再如何心善,也不会置自己族人性命于之不顾。
傅思勤闪着寒光的漆黑指甲碰上外墙的瞬间被削掉一截,苍白发丝凌乱飞扬而起,半残的指甲重又生长出来。
“我倒是江家改了性,原来这最阴毒的阵法竟然覆在这里。”
这倒是傅思勤想多了,江家祖宅上这些专门对付阴鬼之物的阵法与符咒,都是江辞文一点点加上去的。
他不仅要让他们进不来,还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广告,怀中的少女已经陷入沉沉睡梦,人们都说睡着的人会比平日里重一些,但是摸着少女细瘦的腕骨,还是似的轻轻一点。
原先养出来的一点软肉都消了下去。
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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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乌佑有些不安的向前走着,她已经许久没有做梦了,但在这里,她似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
极致的黑暗甚至都模糊了她自己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乍白。
过于明亮的光线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瞬类似于雪盲的症状,久久才适应过来。
是很普通的房间,但是有些像是合租的宿舍,每一个隔间都很小,若不是里面的陈设布局都是为人类设计的,甚至看起来像是什么宠物市场一般。
没有监禁意味鲜明的铁栅栏,但是那透明的、没有丝毫隐私的玻璃窗,却比铁栅栏更加坚固,更加让人绝望。
很熟悉的地方,但是乌佑不记得这里。
她一点点摸索着走过去,里面空空荡荡,看起来废弃许久,但很快,一群人就像是蝗虫入境一般呼啦啦的冲进来,在里面填塞进入一个个身形瘦弱的人。
她的目光克制不住的看向一个女孩,垂下来的长长发丝将她的的整张脸都遮掩起来,只有瘦弱突出的蝴蝶骨在她抱着膝盖的动作下显得尤为明显。
那些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人似乎看不到她,将人都填塞进去之后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又呼啦啦的走向阴影深处,消失了。
那些男孩女孩的年龄相仿,看起来都是未成年,甚至他们就连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乌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人的形体,只是在意识中明白,那是人。
那个一直被她关注着的小女孩似乎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安静,透着几分小心翼翼露出眉眼,清澈透亮的眼眸悄悄打量着身周。
那是一双乌佑每每照镜子都能看到的眼睛。
只是那眼眸中映衬出来的惊慌与恐惧,以及微圆润的稚嫩,显出几分差别来。
这房间不知道坐落在哪里,周边不论什么时间都没有其他人生活的声音,只有每天按时按点来送饭的人。
乌佑尝试着跟着对方一起走出去,但很快又被那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反弹回来。
这里真的像是某种养殖场了。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还有固定时间的光明与黑暗。
不知道对方是用的什么高科技亦或是其他的东西,每天有十二小时都是类似于正午阳光一般炽热的光线,夜晚又是冬日里沉重的不见一丝月色的森冷黑暗,许多孩子都经受不住这种强烈的反差温度,身体溃败死亡,随后被人拖出去,又换了新的人来。
乌佑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或者说是她,皮肤泛红溃烂,还没有好一些,便又开始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盛开在肌肤上的血痕像是从雪色肌肤下,硬生生催生出来的生命之花。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乌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还是被抓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终于,等到不同寻常的人出场。
身材高挑的女人被人簇拥着,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但她的眼神很是漠然,看着这些蜷缩在小小房间内的少年少女们眼眸没有一丝波动。
“这就是全部活下来的?”
“是,明天就要送到徐先生那边去了。”
女人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嘲弄一般,“组织里,只有他总是做些容易被异管局盯上的事情,若非他邪修的身份,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暴露在异管局面前了?还是说,其实他想要的毁灭与新生也包括阻止在内?”
身边跟着的人讷讷不敢言,他们虽说在组织里也算是中层领导,平日里威风的不得了,但是面对这些组织里的顶尖人才,他们也不过是被踩死也无人过问的蝼蚁罢了。
“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有什么特殊的,”她也没指着对方回答,只随手一指,像是挑小猫小狗一样将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少女点了出来,“送到我房间里去。”
“……这,徐先生那里……”
女人长眉一挑,对方立刻闭嘴,示意身后的人将人带到对方房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