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开门出去,铺着印花桌布上的碗筷自己浮起一一排着队进了厨房。
陈迟迟的房间肉眼可见的比少女的房间明亮许多,但是依旧能看出楼体斑驳的岁月痕迹,他曾经试探的问过对方要不要换个住处,但是都被对方拒绝,甚至因此表现出几分怀疑。
想来是江辞文那个碍事的家伙说了什么,吃女人软饭,还真是他们江家人的作风。
原本还能耐着性子与陈迟迟周旋的男人,想到今天开门少女轻软的拥抱和甜而亲昵的称呼,便怎么看陈迟迟都觉得碍眼。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让江辞文选择对方结婚?更何况从他观察的情况来看,两人之间除了一张法律上的结婚证,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婚夫妻。
冷淡公式化的聊天记录、分房而居,甚至他们之间的东西都并不混放在一起,更不用提混用。
相比较夫妻,更像是室友。
况且除了一开始昭告天下一般的同进同出,以及大把大把的喜糖,似乎其他时间江辞文都会休息在单位分配的单人宿舍。
就连初期的相处时间也多半都出去旅游了,但江辞文当时的定位并没有离开现在的城市。
他在玩一种试图掩盖真相的游戏。
但傅思勤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女人又开门上楼给餐食换掉了外卖包装,他才带着几分恶意的开口,“是给隔壁的小姑娘送吗?之前我已经送过了。”
陈迟迟愕然,“你……”
虽说自己之前有拜托过对方照顾乌佑几分,但那是她不在,对方又有求于她,但他的性子应该是很讨厌麻烦才是,她已经回来了,男人怎么还会……
她淡淡应了声,将东西一股脑放进冰箱。
“事情不顺利?”
想到江辞文的性格,男人下意识答了句还好。
谁知陈迟迟转过身来,无法聚焦的眼眸一片淡然,似乎瞬间看穿了他的伪装。
陈迟迟没有再说什么,江辞文并不是情绪外显的人,今天他很是不对劲,但想到对方出差的事情,还是将这点怪异按下。
傅思勤并没有多待,这也符合江辞文的作风,对方总是白日里出现,只要让人看到他的存在就好,几乎从不过夜,即使他在这里甚至还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男人的脚步一如既往的轻,路过乌佑房间时能听到少女已经安稳下来的绵长呼吸声,回想起少女眼下的淡淡黛色,自然不难猜到对方恐怕一夜未眠。
仅仅是为了给陈迟迟一个拥抱。
还真的令人不爽。
·
【目标已出现。】
神色带着几分冷淡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办公室的装修是明显的黑白灰商务风,但是坐在其间的男人身上却并非是板正的西装,只是随意的穿了一件白色长t以及一件冲锋衣外套,比起是异军突起的集团新贵,更像是还在学校里读书的青春男大学生。
但是这栋楼的人都不会看轻对方,且不说对方是给他们发工资的老板,就是那些看轻对方狠狠栽了跟头的老牌企业就已经让他们足够警醒了。
关老板的大名也由此传出去。
“老板?”
送了咖啡进来的助理看着对方神色幽深的盯着电脑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发寒。
“你说,一个心里变态的老古董若是想要让一个人消失,他会采用什么样的方法?”
大概是……杀了吧。
但是这话他不敢说,总感觉老板做的事越来越刑了。
傅思勤出差不能接触陈迟迟的这几天,关知节自然也没有闲着,江辞文是有正式的单位任职的,无论背后是什么工作,但在明面上,他只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罢了。
手头的资料显示着对方的离职通知书,看笔迹似乎是本人的字迹,但若是对方想要通过逃离这种方式,又何必多此一举用婚姻来掩盖自己的身份。
也或许,作为江家子弟,已经沦落到利用女人来为自己打掩护作为退路了?
不,傅思勤可没有那么愚蠢,被对方耍的团团转。
还是要从这两人身上撬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也不知道之前出院时走路都有些虚弱的少女现在怎么样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拐弯,关知节还在想着那道看起来过分羸弱的身躯。
·
乌佑准备搬家了,并非是她害怕想要逃离这里,虽然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房东违约,宁愿赔付一大笔的违约金也要让她搬家,乌佑无法,只好在网上开始寻找下一家的租赁地点。
不知道是要拆迁还是怎么,这栋楼的租户似乎都遇到了她一样的境遇,运气不好的雨桑蛮不讲理的房东,就是纯赶客,甚至连违约金也不愿意付。
这么对比下来,她还算是幸运,若是房东不给她违约金,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据理力争。
“小佑要搬走?”
“……嗯。”
乌佑已经看好了城区边缘的一套房,价格很合适,和这里的布局也相差不大,这样她适应起来也更加快一些。
直到行李打扮之后才向陈迟迟坦白,其间陈迟迟自然去过乌佑家中,只是她并不能看到被打包得整整齐齐的行李。
“怎么这么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加快语气说道,“之前我说的让你抱抱我都是开玩笑的,小佑不用这么做,也不要搬走。”
乌佑觉得陈迟迟是照顾她的好邻居,是这么多年在她的抗拒下依旧不遗余力走进她生活的人,对陈迟迟来说,乌佑也是极为特殊的。
她性格开朗,自然有很多的朋友,但因着她的眼睛,始终都隔着一层,她不想要自己的朋友都如此照顾她。
她也想要照顾别人。
在乌佑身上,她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少女就像是从小生活中在城堡中猫咪一样,想要人类精心的喂养,否则就会枯萎。
她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乌佑时,少女那背着光几乎瘦成一条的样子。
而且,少女就像是一个固定的锚点一样,只要自己去找,她就永远都在那里,即使这只矜贵傲娇的毛毛不愿意让人抚摸,但她只要停留在这里就好似是生命中的恩赐。
乌佑不理解为什么已经做过的事情,陈迟迟却说不用做,拥抱很不习惯,但她也感受到其中的一点温暖,并不全然的排斥,只是想要再来一次,又要鼓起好多的勇气。
感受到对方语气的慌乱,她也有些慌乱起来,急忙张口:“不是这样的,是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