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自己思绪的孟青缨很快被床上传来的窸窣声音惊醒,慌忙上前拂开床幔,伸手将少女扶坐起来。
看着对方伸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玉白的藕臂全然暴露在外也不在乎,还有些困倦的半闭着眼睛倚靠在他怀中,猫似的蹭了蹭。
只有在不甚清醒的情况下,殿下才会如此依赖于他。
眼下整个寝卧只有他们,竟好似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举止亲密。
往日里殿下这般靠近,他只觉得恶心难忍,强逼着自己忍耐过去,如今却觉得时间飞速流逝,挽不回片刻。
伺候着少女穿衣洗漱,将腰间的玉佩戴好之后,乌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熟悉忙碌的人,不禁伸手捉住他的衣袖,“怎么不见殷思阳?”
孟青缨正为乌佑整理衣衫的手指微僵,蜷缩了一下又恢复自然,扫平衣摆的褶皱。
只声音带着几分艰涩,“殷公子到底身份不同......”
乌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鼓着脸有些不满的说道,“母皇让我把他带回皇女府,便是为了试婚,做丈夫的伺候妻主乃是天经地义,他怎敢推卸责任?去把他给我叫来!”
孟青缨无法,只能吩咐人去将殷思阳带过来。
不比体虚柔弱的乌佑,殷思阳正值火气旺盛之时,自然早早起床。
他本想直接去往乌佑所在的正院,只是偏院守在门口的人却是将他拦下,说什么无召不得出。
殷思阳刚来三皇女府上,昨日又将人得罪的狠了,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三殿下的命令,还是孟青缨刻意为难他。
最终还是害怕自己忤逆乌佑的话,惹得对方更加生气,只在偏殿耍弄刀剑,一把木剑也被他耍得虎虎生风。
分明是没有开刃的木剑,却被他使出了似有千钧之力,想必这木剑拍在人身上,也能生生将人拍散架了。
前来传话的小侍看着对方魁梧有力的身材,以及在阳光下闪着蜜色光泽的肌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神色间带着几分局促害怕,生怕这位将军府的公子一言不合,就拿他们这些小侍开刀祭天。
好在听到殿下传唤,对方一改刚刚冷酷无情的样子,脸上绽出一个笑笑来,匆匆跑回屋中洗漱换衣,才又跟着小侍一同来到正院。
殷思阳赶到的时候,乌佑正在用早膳,尽管他起得稍晚早膳用的不多,但是品类依旧十分丰富,只每样都摆盘精致,分量不多。
孟青缨随侍在她身边,时不时依照少女的喜好为她夹菜,殷思阳踏进房门时,乌佑正叼着一口菜嚼在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话都有些费力。
看到他过来,对着旁边挥了挥手示意孟青缨退至一边。
端着碗筷的青年长身玉立,精致如画的眉眼间显出几分阴翳,透着几分不甘心,“殿下,伺候人是个精细活,殷公子他......”
乌佑再次不耐烦的挥手,“就是不会伺候人,才要学习怎么伺候,不然以后嫁入府中,怎么合我心意?再说了,青缨你不也是一点点慢慢学会的吗?”
事实上,虽一般人家确实有丈夫伺候妻主吃饭的规矩,但是与他们这般高门大户身边并不缺少伺候的小侍侍女,除非是新婚立规或刻意为难,才会如此行事。
青年捧着玉质碗筷默默站到一旁不再言语,只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殷思阳。
殷思阳对这样的目光毫不在意,飞扬的眉宇间透出几分兴奋,脚步轻快地来到乌佑身边,“殿下,是要我陪你用早膳吗?”
其实他早已早早起来用过早膳,但是再用一顿对他这样的运动量来说,丝毫不在话下。
乌佑挑眉看他,漂亮秾丽的眉眼隐隐透着一丝恶意,呷了一口茶才慢吞吞地说道,“谁说本殿下请你来,是让你来吃饭的?既然是试婚,自然要本殿下满意才是。现在你来伺候本殿下用膳。”
殷思阳不仅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被打击到,反而愈加的兴奋起来。
从一旁小侍端着的水盆中净了手,才小心翼翼的捧在落在他手中格外袖珍的白玉碗筷。
“夹得太多,你想噎死我吗?”
“太少,喂猫呢?”
“太烫,殷思阳你是不是怀恨在心?”
.........
殷思阳已经从一开始的满怀兴奋到了满头大汗,眼看着少女嫣红的唇瓣一张就是挑剔,神色间也带上了几分不满,似乎很快就要因着他不会伺候妻主吃饭要将他打入地狱一般。
殷思阳虽为将军府公子,但平日里也接触过其他世家公子,比他生活的要精致娇气得多比比皆是,但似乎都没有殿下这般。
他心里觉得殿下一定是恼怒于自己昨天行为,所以才这样耍弄自己,但是看着对方放在餐桌上的那一截细白手腕,又深深觉得殿下平日里一定也是这样的人,挑来拣去只吃一点点,否则怎么生得如此娇小?
终于用完早膳,殷思阳竟然有一种精疲力竭之感,这种感觉只有他在连续一整天都不停歇练武的时候出现过,殿下不愧是殿下果真厉害。
用罢早膳,乌佑也不肯放过对方。
看着小侍端上来用来净手擦嘴的巾帕,眼神一瞥殷思阳,他立刻一个激灵,难得识眼色的伸手抓起洁白轻巧的丝质手帕。
细致又轻柔的为少女擦去唇边的些许污渍,只下一瞬,他的手就被人狠狠抽了一下,倒不是如何疼,只是太过突然。
他怔愣了一瞬才发现少女已经眼眶通红,泪水充盈在那漂亮明亮的眼眸中,他有些不明所以呆在原地。
直到孟青缨焦急的上前一步,指尖细细拂过少女通红一片的唇边,他才恍然发现被自己用巾帕擦拭过的地方竟然已经嫣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