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佑怒气冲冲地走进殿内,甚至都没有看到跪在下首的两个人,看到一身明黄的母皇已经泪盈盈地扑了过去。
自小她就是个娇性子,就算后来被养得有些歪了,不愿在外人面前显出男儿样,但是在母皇面前,她还是似幼时一般。
一则是习惯,另一则则是她隐隐直觉到皇帝虽每每轻斥于她,但是内心是极为受用的。
作为皇帝,皇女们自小便自立自强,颇有自觉意识,那些皇子们又孱弱懵懂,见到母皇只知畏惧,只有她才是跟母皇最亲近的孩子。
只是母皇从来也不因此而在立储上偏颇她一些,害她只能自己努力争取。
抱着女皇真情中带着假意的哭嚎一番,才抽抽噎噎的在对方的安慰下停下。
女皇有些无奈的接过侍女手中帕子,拭去女儿挂在脸颊上的晶莹泪珠,有些无奈道,“你看看殿下跪着的是谁?”
乌佑这时才意识到殿下竟还有其他人,扭头看去竟是熟悉的殷和正,至于身边跪地的青年,想必就是将军府幼子殷思阳。
一瞬间的尴尬让她脸都红透,随即是更多的是羞恼。
随即埋首于母皇怀中,不叫人见着自己有些透红的脸颊与眼眶,“母皇,今日我去将军府,竟有人想要刺杀于我!女儿是在惶恐至极。”
努力将眼底氤氲的泪水憋回去,不愿让外人看到自己作为女子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更对这两人看到自己做男儿情态感到羞愤,心中迁怒更甚,即便知道或许自己以为的刺杀一事乃是误会,也不遗余力的将事情往最严重的情况说去。
还不待女皇开口,殷思阳已经膝行上前,垂首跪拜叩首,“殿下,今日全是思阳之错,思阳自小喜欢舞刀弄剑,近日得闻圣谕,心中欢喜过甚,只是希望能与殿下第一次见面留下更好的形象,才想着在殿下面前表演一番,竟没想到出现了如此疏忽错漏之事惊吓于殿下,思阳自知犯下大错,任殿下惩处,思阳绝无怨言。”
一句话既认下自己错处,又不着痕迹捧了乌佑一把,殷和正用有些惊异的目光看向对方。
她这小儿子脾气一向倔强,今日之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一切只在陛下一念之间将此事件如何定性。
她有信心与把握以将军府的功绩威望以及他本人的用处,女皇陛下必不会多加为难。
态度殷勤急切的来宫中伏罪认错,不过也是希望陛下少些怒火牵连。因此,她虽态度诚恳,但心中并无慌乱,反而是自己这个性情比之女子还要刚烈几分的小儿子此刻慌乱的不成样子,但看他似乎也并非得罪权贵而慌乱,反而是因着首座上的少女。
想到三殿下那煌煌如烈日般美丽的容貌,她的心中又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样圆滑几近于奉承人的话,绝非是自己的小儿子能够想出来的,一切只能是出于他本心。
或许在见到三殿下之前,他有戏耍对方之心,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见到对方之后,想必心中想的全然就是如何留下一个足够美好的印象来洗刷掉今日见面之不足了。
女皇并未言语,也未看向殷思阳,只将埋首于自己怀中的女儿搂抱着细细哄着。
看到这里,殷和正又不禁叹了一口气,朝堂之上人人皆知,三皇女空有野心报复,个人才华却似草包,如今看陛下之态度,尽管宠爱过甚,但这并非是对待王储的态度。
对待王储,陛下应更加素正端庄,对王储的言行举止要求也更高,哪里容得下王储撒娇卖痴做男儿姿态。
满朝文武,恐怕只有三殿下自己看不清楚罢了。
最终等乌佑回到府上,身后跟着身材健壮、肤色稍深的青年。
前来正门迎接乌佑的孟青缨动作一顿,随即像是没有看到对方这个生面孔一般,依旧如往日一般亲近上前,步履稍慢一步贴着人进了寝卧。
因着乌佑平日里生活起居等这些贴身之事皆由孟青缨一手操办,因此其他小侍此时都已经自觉乖顺退下。
只今日跟着乌佑进来的高大青年依旧木愣愣的随在乌佑身后,似尾巴一般甩都甩不掉。
孟青缨终于不能再无视对方,清润如玉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声音含着笑意,“殿下,这是......”
他虽询问着对方身份,但心中已经隐隐有数,眼神也并未落在青年身上,只专注的看着乌佑。
那长得好似乡野出身的青年竟也眼珠转都不转地盯着殿下,实在碍眼至极。
“他啊?”少女转过身仰头看着对方,不满的皱了皱眉,随即扯出一个难怪恶意的笑容,“这是本殿的未婚夫,只是本殿毕竟身份尊贵,不能稀里糊涂的娶一个不知性情的男子,因此母皇特殊本殿可行试婚之事。”
说着她伸手扯住对方衣领,露出青年身上线条分明的锁骨以及一点点蜜色胸肌。
殷思阳脸热得发烫,顺着对方的力道下压身子,努力配合着少女的身高。
乌佑满意得拍拍他滚热的脸颊,素白手指与青年深色肌肤的脸颊形成鲜明夺目的对比,刺得孟青缨眼睛生疼泛红。
“当然,既然是试婚,若是本殿不满意,自然也可将你退回去。”
殷思阳没有因着这种毁男子声誉的行为而退缩,反而眼眸晶亮,似狼犬一般热情回应,“我一定伺候好殿下。”
孟青缨眸色蓦得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