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在接到传召的那一刻,他的心绪又重新汹涌翻滚起来。
闻君桓闭了闭眼,抬手想再扇一耳光,却又堪堪停了下来。
还要进宫,仪容不可有损。
闻君桓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出门之前还碰上了闻君言。
“晏阳?你这是要出门?”
闻君言随口问了一句,却听到闻君桓颇有些得意的说。
“陛下召我入宫,不说了先走了。”
闻君言:?
陛下召他入宫而已,怎么兴奋的跟心上人约他似的。
闻君言实在搞不懂弟弟在想什么,最近尤甚。
看着闻君桓的背影,他摸了摸脸不解道。
“难道代沟还能跟随年岁增长的?”
这边闻君桓刚走到宫门口就碰到了另一位官员。
对方很热情的同他打招呼。
“闻将军!您也去养心殿?”
闻君桓:......
那名官员发现,方才周身还洋溢着雀跃的闻将军,在听完自己的话后立马就低沉了下去。
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得罪了闻将军吗?
这名官员也是先太子党,一路想破脑袋都没想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闻君桓。
两人被引入殿内的时候,果然还看到了其他几位官员。
闻君桓刚复活的心又死了。
“咦?”
有人提出疑惑,“陛下为何会叫我们进宫?”
这话里有些含糊不清的深意,闻君桓听了下意识扫了眼在座之人。
顿了顿,眉心慢慢的皱起。
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全都是先太子党。
发现这一点后的大臣们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他们已经效命于新帝,但是不可否认曾经确实站队过太子。
其中几人最开始更是怀疑过陛下。
之前陛下一直没有计较这件事,难道就是准备等他们放松警惕,然后一网打尽吗?!
但就算要算账,也不会在陛下大婚的时候吧?
担忧的朝臣们把目光移向了闻君桓,毕竟他可以说是陛下的宠臣也不为过。
还没来的及问,棠鲤到了。
众臣揣着忐忑的心行了礼,仔细的观察着陛下的神色。
面部闲适轻松,应该不是坏事。
闻君桓也跟着仰头看,但与其他人的小心疑惑不同,他的目光中掺杂着许许多多的情愫。
欢喜、挣扎、痛苦......
太浓厚的情感让棠鲤的心都跟着收缩了一下。
但现在显然正事要紧,她抬手示意。
安公公便把一份薄薄的纸递给了大臣们。
“陛下,这是......?”
棠鲤示意他们把纸张打开,“诸位卿看过便知。”
纸上写着的,是有关庞氏的资料。
即使世界更改,即使没有别有用心的挑拨,庞氏的偏执还是让她毅然决然的选择恨上了棠鲤。
她私下对棠鲤的埋怨与咒骂,对她恶意的猜测,每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记在了纸上。
怕是庞氏自己也没想到,棠鲤早早就派了人暗中记录着她的言行举止。
如果说前面对棠鲤这个陛下的不敬已经看的这些大臣心惊,那么她对棠悦这个亲生女儿的态度则更令人愤怒。
不说棠悦是先太子唯一的血脉,是皇室的一员。
哪怕是普通的母亲,也没有嫌弃自己女儿,把所有的问题都怪到她身上的啊!
对自己五岁的孩子冷待漠视,甚至,甚至还说了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当今陛下曾不过是跟在太子身后的透明人,若不是棠悦这个丫头生错了性别,现在坐在位置上的还不一样是谁!
虽然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但是她要不要看看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啊?
看完那薄薄一张纸上记载的全部内容,众臣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遮沙避风了吧?!
其实庞氏现在的精神状态和疯了也差不多了。
棠鲤见他们看完了,撑着脸淡淡开口。
“诸位有何想法啊?”
“张爱卿?”
“吴爱卿?”
“李爱卿?”
她就跟点到他们的死穴了一样,点一个颤一个。
做臣子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自知之明。
不是陛下叫一声爱卿他们就真当得起的,尤其是在现在的情况,那一声声爱卿和催命符也差不多了。
棠鲤(无辜版):其实我真的不凶
棠鲤几乎把所有人都点了一遍,到最后,目光才缓缓落到闻君桓的身上。
从看完那份密信,他周身的低气压就没有缓和过。
不管是咒骂棠鲤还是责怪棠悦,庞氏的每一句都精准的踩到了闻君桓的雷点上。
对于他们这些和先太子情同手足的人而言,他的遗孀是需要看顾的。
但再重要,也是重不过他唯一的血脉的。
何况这还是她主动挑的事。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低垂的头慢慢抬了起来。
在一众低头的大臣之中,他们四目相对。
最后,棠鲤也没有点到闻君桓的名字。
“今早,瑾王妃在团圆膳前,当着长公主的面公然诅咒朕与皇后感情不合,被朕下令禁足三月。”
不是皇后,是陛下亲自下的令?
众臣的思维忍不住歪了一瞬:看来陛下对这位皇后娘娘,当真是上心啊。
不过目前更重要的是......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瑾王妃?
庞氏的言行已经可以说与谋反无异,加上她对皇嗣的态度,虽然尚未做出什么,但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拿轻放。
不过,陛下专门召了他们这些先太子党进宫,是否意味着他并没有要将此事放于明面上处理的意思?
毕竟是先太子的遗孀,若是宣扬出去了,不仅先太子的名誉会受到影响,就连小郡主都会引人非议。
棠鲤这样的处理方式,反而让这些大臣更加心安。
能如此细心的考虑到先太子和小郡主,之前果然是他们误会了陛下啊!
在大臣们愧疚敬佩等众多复杂的目光中,棠鲤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