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可以作假？”
廖川一愣，他记得陈明和他说过记忆是不能造假的啊？
怎么还带“吃了吐”的呢？
陈明依靠在床边，问向卫青。
“现在就告诉他么？还是等到他去龙京的时候再说？”
卫青想了想，开口说道：“先说一些能说的吧，剩下的，等到他去龙京的时候再和他说。”
陈明点点头，“那就先从刚刚提及的话题开始说吧。”
“就说一下记忆造假这件事吧，其实那天你来总局之后，卫青也问过我，要不要告诉你，当时我们觉得你还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能力水平，所以就没有告诉你，现在来看的话，你是有资格知道这些的。”
“找一个你能更好理解的例子吧，还记得郑妙云么？”
陈明提及到的这个名字让廖川心头巨震，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因为那是那场事故里唯一一名死者。
“当然记得，她就死在我的面前！你到底要说什么？”郑妙云这个名字勾起了廖川不好的回忆，他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善。
“你看过刘巧的大脑，自然知道，我们是有技术能够读取这个人生前看到的画面的，所以，我们读取了郑妙云的大脑，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和你所经历的完全不同的景象。”
“根据厉千山的事件报告，三百多名学生出现精神污染后，被集体转移至体育馆做下一步处理，在从体育馆转移到收容所这段时间，污染者突然发生暴动，并杀死了当时正在路上散步的郑妙云，同时，之前唯一没有被检测出四个体育老师之一的甘强身上出现了精神污染的信号。”
“最终，人员被成功转移，从数据上看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群体性污染事件解决案例。”
陈明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而廖川则是一直盯着陈明，等待着陈明说出那个“可是”。
“可是……我们在郑妙云临死前的记忆里，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版故事。”
“那就是，除甘强外的那三百多名污染者……”
“直接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直接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廖川的在心里和陈明说出了完全相同的话，而这也让廖川大惊失色。
“郑妙云果然想起了前世才会经历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说那样的话，可是为什么？”
“那段对话，难道是代表郑妙云当时也在那个基地里？”
廖川忽然想起于欣那段临死前的忏悔，还有自己记忆碎片中和于欣的交谈。
而廖川的震惊在卫青两人眼中则自然的理解为对于此事的难以置信，所以陈明继续说道。
“在郑妙云临死前突然冒出的那段记忆里，天青市一高中爆炸案造成了三百多人死亡，而当天只有一名老师幸免于难，那就是甘强。”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他的错，但甘强在后来陷入了极度的自责中，以至于后面和郑妙云结婚后也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最后，甘强因为长期郁结于心，导致五十岁不到便早早离世，独留郑妙云一人黯然神伤。”
“这，就是郑妙云临死前看到的一切。”
听着陈明的话，郑妙云濒死时的那段记忆再次浮现在廖川的脑海中。
“甘强，真没想到再见到你会是这样的场景，不过这样也好，这一次终于不是我送你离开了。”
“我曾许愿希望你能忘掉那起爆炸事故，可那场事故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死结，你每天都看着那张发黄的老照片，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是你的错……”
“我们……好像见过，就是不知道……你的愿望，实现了没有？”
廖川随后又再次回忆起当时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编号……许愿，难道我们身处的，是一个愿望中的世界么？”
“不可能，如果这是愿望达成后的世界，那这算哪门子的愿望达成？避开了一个灾祸却又引起了另一个更大的灾祸，如果这是许愿后必须尝下的苦果，那我想可能没人会再愿意去许愿。”
廖川否定了心中所想，随后继续问向陈明。
“这段记忆能说明什么？也许这只是郑妙云的臆想。”
陈明笑了笑，“廖川，这不是你该有的表现，你明知道这并不可能，毕竟郑妙云临死前对甘强说的那些话也并不符合臆想的特点。”
“那你觉得是什么？”
“平行世界！”卫青开口道，“按照陈明和我的想法，我们觉得存在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一切就像郑妙云说的那样，她曾经历过的那些，在另一个世界里真实的发生过，而我们这个世界，则是某些行为改变后偏移的结果。”
廖川此时才真正意识到陈明和卫青的过人之处。
自己是因为有零号的帮助，所以才知道并不存在两个世界，可是就算平行世界的答案是错的，卫青和陈明还是通过自己收集到的一切线索，得出一个在廖川看来无比接近正确答案的结论。
那就是偏移！
这就是一个行为偏移的世界！
因为偏移，事情的结果发生了改变。
因为偏移，老爸没有死在车祸，许晴没有死于跳楼，那三百多名师生也没有死在那次爆炸。
可是，也正是因为偏移，这些没有死的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污染者。
廖川有时候都在怀疑，这是不是零号口中那个最高意志的恶趣味，不然为何要给这些本该死去的人以生的希望，却又让他们坠入更深的深渊。
廖川消化了来自陈明两人告知的信息，随后立刻反问道：“你说的这些确实超乎我的认知，可是这和记忆造假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现在没有植入记忆的手段么？”陈明问道。
廖川点点头。
“我之前比喻过，如果把大脑当成一个硬盘，记忆就是其中的数据，以我们现有的技术看来，它只能读取，却不能读写，可是郑妙云的记忆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部分数据！”
“确切的说不是多出来，而是一段被加密过的数据，必须要输入特定的密码才能解开！”
“而这个密码，就是死亡！”
“什么东西需要以死亡来进行加密？”
“那就是真相！如果这段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的记忆才是真实的，那么我们的记忆，是不是就算一种造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