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后,我蹲在公园旁的小路抽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被网上推成什么打卡点,我抽烟的时间里至少有五对情侣,从我身后走过去。
这时一个男生走到身后,拍了我一下肩膀,“喂,哥们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抽,我跟我女朋友要在这里散步。”
“…………”
我捏着烟头无语的看着他,照他的意思,去餐厅吃饭,那不是要其他人都出去,给他腾位置。
见我半天不动,男孩从怀里,偷偷掏出一盒没拆封的烟,塞给我。
“哥们,给个面子。”
我接过烟,一句话也没说起身走远。听着身后男孩,在跟女孩吹嘘自己的本事,我也只是苦笑着摇头。
这个世界啊,有人费尽心思,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有人绞尽脑汁,只是想让爱的人,离开自己。
被迫离开那里后,我转辗来到湖边,这里总算清净一些,放眼看去没有一个人。只是这大冬天风一吹,冷得我浑身发抖。
可再冷也没有我此刻心冷,蹲在湖边,我拆开那盒占便宜得来的烟……深吸一口后,盘腿坐下,开始思考未来。
两千万的债务,就是把我拆成零件卖了,也凑不出一个零头,可欠钱没有不还的道理,即使这一生注定奔波,那我也得把这窟窿填上。
思虑良久后,我拨通龚子安的电话,嘟嘟几声后,龚子安接通电话。
深夜里,男人的对话,总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我率先开口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怕是没空,我在哥本哈根,如果是陪你回莲城管那摊子事,我抢最近的飞机,也得明天才能到。”
“不是莲城这边的事,而是我想问你个事?”,我内心很纠结,该如何瞒着龚子安,问出赚钱的方法。
“什么事,你说?”,我听到那边传来推门声,大抵是龚子安怕吵醒他媳妇,走到了院子里。
“有没有那种投资小,风险低,赚钱还行的路子,一年能赚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那种。”
“…………”
长久沉默后,龚子安给了我答复,“你现在马上躺下,看能不能做这种梦。”
我自己也知道,想要这些完全是在做梦,但我也只是想尝试一下。
“那没事,我先挂了。”,就在我要挂断电话后,龚子安连忙说道,“别着急挂呀,我这真有路子,就是累的要死。”
“哎呀,你别再藏着了,快点告诉我。”,我焦急的语气,无意中暴露自己的处境。
龚子安听出端倪,没有说路子,而是先问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我能出什么事。”
“没出事你问我路子干嘛,我还以为你自己要创业呢。你自己把公司守好,一年分个几千万的分红,又不是什么难事。”
话到此处,我还在死鸭子嘴硬。并没有告诉龚子安我破产的事,而是把话题转移到黎子怡身上。
“黎子怡总要做点正事吧,我快结婚了,也只能拿出一点钱给她。”
龚子安笑了笑,“闹半天,原来你小子,是在给前女友找后路啊。你媳妇知道后,不会打死你吗?”
“哎呀,别闹了,快告诉我路子吧。”,我没心情跟他开这些玩笑,一心只想知道,他说的路子是什么。
“好,好,我告诉你吧,风口已经开始了,就是短视频,我敢保证未来两三年,短视频会是一股滔天巨浪。所以我打算过年回去,开个大型的mcN。”
“mcN?”,我以往听到过这个名词,但始终无法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龚子安似乎知道我的疑惑,耐心跟我讲解了运作模式之后,我恍然大悟,这跟我多年前的想法是一致的,但那个模式下能玩转,全靠墨小伊的运营和集资。
但我现在的能力先别提运营,就光是集资我就行不通,就算我身上没背债务,别人也没有理由给我投钱。
没想到还没起步就陷入僵局,这不得不让我重新思考一种方式。
“迟小雨,你如果真想让黎子怡走这条路,完全可以用她以前的名气做引子。先把账号价值做出来,再围绕账号大做文章,这样失败的成本也不是很大。”
龚子安的话,宛如一道光打在我身上。让我顿时茅塞顿开。谁上来就玩大的,人永远都是好奇的生物,只要有噱头就不怕没价值,我可以走先做账号价值这一条路。
一路开,万路开,思想被放开后,我甚至举一反三想到自己还是个摄影师。这就更加方便了。
“所以,迟小雨这一切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怎么办看你自己,对了,结婚什么时候,我好安排时间来喝喜酒。”
在我找到能挣钱还债的方法,还没从这种看到希望的喜悦中走出来,就被龚子安一盆凉水,浇回现实。
“哎呀,结婚着什么急,肯定得选好日子,你就等着吧。”,我嘴硬说着让他等着,可现在的我哪里还敢结婚,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等他挂断电话,我才长舒一口气。
世界再度归于平静,现在有了方法,唯一为难的,是如何赚到开始的资金,现在我身上就只有两千块钱。别说创业,就是在这莲城也待不了多久。
刚燃起希望就被现实扑灭,还好,这不是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打击。
手机这会又响了起来,我无奈的掏出手机,接听电话。
“你终于接电话,你到底在哪儿,我找你一天了你知不知道!”
路飞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心脏突然就开始钻心的疼。
“…………”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接受,失去一切的事实,只是路飞羽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痛苦就会像泉水一样喷涌。
“迟小雨,说话!”
路飞羽催促着我讲话,可此时大脑彻底失去语言的组织能力。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明明前两天我还在跟路飞羽打趣。这种生活有多幸福,现在的我就有多痛苦,因为我要亲手摧毁,这生活继续的可能。
良久之后,我开口声音沙哑的说道,“路飞羽我能求你个事吗?”
“你说什么事?”,路飞羽忍住想哭的冲动,放缓自己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呜……”,说这句话,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角,泪水决堤,让我眼前一片模糊。现在的我太可悲了,连哭声都不敢暴露出来。
“………………”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在我伸手要挂断电话时,路飞羽的声音随之传出,
“我不答应,要分手就你自己过来,当着我面说清楚原因。不然我就在家里等你,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像你之前那样等两年,我也可以等你两年,无论怎样我都等!除非你给我理由。”
电话随之挂断,眼泪已经如放闸的水流个不停。我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男人不该哭,只有长不大的男孩才会哭。可是长大并不代表,要抹杀一个人难过的能力。
人心里有了牵挂,做什么都有了牵绊,我明白路飞羽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我不去当面说出理由,她一定会等。
可我害怕,怕我一见到她就会失控,会不顾一切的跟她结婚,爱情的确让人冲动,但现实让我必须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