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确实是故意的。
谁让他有事不说,问了也避开不答。
见温云景脸上那笑,她也不乐意了,松开手打算拉开点距离。
温云景偏不让。
他拉回沈知念,把人拉到近前,见她脸上也没了笑意,且就是不看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伸手轻轻戳了戳沈知念的脸,说道:“你倒先委屈上了。”
沈知念闻言抬首看了过去,问道:“那你是在外面先受了委屈?”
温云景摇头。
“那难道是刚刚回府时受了委屈?”沈知念有点幽怨,“我先才问你,你怎么不说?非得憋着,脸色也不好看。”
温云景失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知念有时候竟也会有点迟钝。
沈知念挑眉,又猜错了?
也是,这人刚升任大将军,府里谁会给他气受?
那,难不成,和自己有关?
她眉头蹙起,继续问道:“莫不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温云景听了,脸上还真露出认同之意。
沈知念哑然,竟还真是。
她做什么让他委屈了,还是说她没做什么倒让他受委屈了?
莫非是怨她没给他准备出征归来的礼物,也对,昨日自己亲手缝的袜子还没给他。
她示意温云景松手。
温云景好奇她要做什么,便也放开了。
沈知念去柜子里拿出自己缝制的袜子,将这双缝时扎了自己好几次手的礼物托到温云景面前。
看到眼前人突然拿着双袜子过来,温云景愣住了。
这是何用意?
“喏,这是我亲手给你缝的,昨儿没来得及拿出来,我还是给你准备了礼物的。”
温云景反应过来,才明白沈知念竟是误会自己想要礼物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双袜子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温云景到底还是喜欢的。
他接过袜子,笑着看了看,针脚其实有些粗糙,且还叫她绣了图案,看上去也不知是鸳鸯还是鸭子。
嗯,看上去确实费了番心思。
沈知念:“之前只给你做过荷包、香囊,正好前些日子也有时间,就缝了双袜子,其他女红类的活计我也不太擅长了,你觉得怎么样?”
温云景看向沈知念,笑道:“我瞧着挺好,有劳夫人了。”
沈知念松了口气,嗔怪道:“先前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你有什么就直说嘛,你憋着我又猜不到。”
温云景将袜子放进柜子,转身拉沈知念坐到屋内圆桌边,看着她说道:“你真的还没猜到?”
沈知念疑惑,所以也不是礼物的缘故?
见她那表情,温云景继续问道:“你还说我憋着,你可有憋着什么事没和我说?”
沈知念心里咯噔一声,她憋着没说的事还真有。
她没看温云景的眼睛,偏了偏头,只装不懂:“你指的什么?”
温云景见她这样,伸手扶正她的脑袋,盯着她道:“所以是还有很多件事?”
沈知念感觉今儿被这人套进去了,他倒没说几句话,自个却主动透露了太多。
她觉得有点委屈。
自两人成亲以来,温云景几乎没有这么严肃过,偏偏她一时又没闹明白他到底怎么了。w
若说隐瞒了他重生的事情,可那不是自己的事么。
况且瞒了这事,他为何就要生气?
真告诉他了,只怕他会觉得自己胡思乱想,患了癔症吧。
沈知念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咬了咬唇,有点微恼,没回温云景的话。
温云景见状,垂首靠近她,轻声道:“生气了?”
沈知念不语。
温云景亲了亲她,叹声道:“阿念,我有时会觉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太够,以至于你遇到了难事宁愿自己解决,却未曾想过找我出头。”
沈知念没料到温云景竟是在意这个,她诧异地看向眼前的温云景,一时有点愣住。
片刻后,她立马开口:“没有,你做得够好了。”
“那为何……”
温云景话未说完,外面传来春桃的声音,“世子爷、少夫人,老太太派人来请你们过去了。”
两人都静了下来,沈知念先朝外间回了声:“知道了,就来。”
温云景垂首,拉沈知念起身:“先去静华堂,晚间回来再说。”
沈知念此时已隐约猜到了大概是何事,她心里一暖,回握住温云景的手,对他展颜笑了笑。
她先前没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所以也不曾想过要和温云景诉苦。
却未曾料到却叫这人介意上了。
无妨,晚上再安抚一下便是。
温云景见她神色恢复轻松,还拿眼笑盈盈地瞅他,那模样分明是猜到了却仍没当回事。
他心里喟然一声叹息,罢了,本就是不想她受委屈,别作乱的人没教训,反倒让她难受,这却是本末倒置了。
两人一起到了静华堂。
屋里,众人已经聚到了一起。
往常都是逢年过节才会这么热闹,今儿因着给温云景准备洗尘宴,外加他还晋升了,府里各房的人更是来得早、凑得齐。
见温云景携着沈知念进了屋,众人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俱都是喜眉笑脸。
老太太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升不升大将军没事,她这孙子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就是大喜事。
英国公瞧上去也是颇为自豪,他这大儿子虽然和他并不亲近,却让他在以前的同僚面前颇为长脸。
姜氏心里是无比嫉妒,彻哥儿前几个月才出的风头,转眼间还是被他这兄长又盖了过去。
不过她也不敢在老太太和英国公面前露出来,只摆出一副慈母样,给温云景还道了几声喜。
对温云景她还能装一装,对沈知念她却很难给出好脸色了。
想到彻哥儿被她弄得罚跪祠堂,姜氏就很难对她笑得出来。
沈知念也不在意,跟着温云景给几位长辈行了礼。
温云景扫了眼姜氏对着沈知念的冷意,拉住要去落座的沈知念,开口道:“不知母亲对阿念可是有何不满?”
姜氏愣住,她很少听温云景开口叫自己母亲,今儿倒是难得,但眼前这人眼里却是含着冷意。
沈知念止步,看了看温云景,没有出声劝阻,只默然站到他身旁。
姜氏见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心里微慌,面上却是挂起了笑,“景哥儿说的哪里话,知念这么厉害,我哪敢有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