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轩堂的路并不长。
不过沈知念到底还是脸薄,不想被人看了去,终究还是挣开了温云景的手。
温云景见她脸上红晕未消,笑了笑,由她去了。
待进了临轩堂院里,常富难掩激动,急行几步到了温云景面前,给他行了个大礼。
“爷!您回来了!”
院里其他仆人也都笑着给许久不见的世子爷恭敬行礼。
一时之间,临轩堂倒是难得热闹起来了。
温云景拍了拍常富肩膀,笑着让一众人都起来。
他自己则是带着沈知念先进了屋里。
春桃、春杏都没进来,屋里只有两人,沈知念看向温云景:“要先洗洗?还是先用晚饭?”
上午只短短地看了一眼,先前在祖母那里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现下回了屋里,沈知念方放开了仔细打量他。
真的瘦了些,沈知念有些心疼。
温云景看着眼前的人,见她眼里都是怜惜,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到了怀里。
“我先抱抱你。”
沈知念本还等着他答话,猝不及防被这人拉了过去,脸碰上了他的肩膀。
她只愣了一瞬,旋即笑着伸开双手回抱了过去。
感受到那双柔荑圈住了自己,温云景倾身,埋首在她颈间,声音里透着满足:“我回来了。”
沈知念双手紧了紧,笑着回道:“嗯。”
贴得太近,温云景闻到妻子身上的清香,桌上花瓶插着几株荷花,也散发着缕缕幽香。
他想起自己昨日只在行军休整时找了处河流简单冲洗,今儿又奔波了一日,身上大抵不好闻吧?
温云景将沈知念拉了开来:“我去洗洗。”
见她眼里升起困惑,温云景笑着补充道:“身上出了些汗,不干净。”
沈知念恍然,摇头道:“我又不会嫌弃你,我今儿也还没洗呢。”
温云景闻言,挑眉道:“那一起?”
沈知念:……
她红着脸瞪了眼温云景,往外去叫春桃、春杏兑水。
今儿从吴大夫那拿了些药材,下午煎了,正好可取药液,兑了温热水,让温云景泡个药浴,缓解疲惫。
她这边安排人张罗完,温云景让丫鬟们都下去,自己拿了沈知念置于床上的便服往净室去。
行至门口,他顿了顿,转身道:“真不一起?”
沈知念回视过去,见他眼里都是打趣,一时羞意又起,不过人也被激到。
她抬了抬下巴,故作镇定道:“你先去,我等会就来。”
温云景眼睛蓦地睁大,但见沈知念已经别过脸去,他笑了笑,没再继续逼迫。
其实他就是太久没见到沈知念,忍不住就想逗逗她,没曾想竟还真给自己讨来了这天大的好处?
等温云景真去了净室,沈知念拿手做扇,给自己扇了几下。
她才不会真的去共浴,不过她确实想看看温云景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其他时候她又不可能让他脱了衣裳给自己检查。
只可能那时候……
但那时候,她哪还能分神去细看。
温云景在浴桶洗了片刻都还没见到沈知念进来,他低头笑了笑,算了,晚上再说吧。
正准备洗快点,背后有双手抚了上来。
他回头,诧异地看到沈知念竟真进来了。
只见她脸上红红的,手里拿了块巾子,眼睛似乎因着水汽也湿漉漉的。
他喉头滚了滚,正待说话,便被沈知念将头轻轻掰转了回去。
“你这里面有药材,我又用不着,我给你擦澡。”
听到背后的声音,温云景轻笑道:“嗯,那就有劳夫人了。”
净室一时只有些微水声,沈知念仔细看了看手下的背部,没有什么新伤。
她稍稍放下心,给这人真擦起了背。
她力道轻,温云景只觉得有点痒,又不舍得扰了这情景,最后硬是给自己还忍出了些汗意。
沈知念擦了背,往水下快速看了眼,脑中挣扎了一番,决定放弃给他擦水下那部分身子。
她顿了一瞬,转到了温云景正面。
眼前这人大概是泡澡热了,脸上都出了点汗,人却带着笑意盯着她。
她躲开他目光,往他胸前看去。
这一看,竟真看到了有新伤。
虽然早就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但沈知念一直心存侥幸,希望他和哥哥都能够避了开去。
如今来看,还是她奢求了。
这新伤不短,看上去也不浅,估摸之前流了许多血吧。
她轻轻地抚了上去。
温云景见沈知念神色有变,顺着她视线看了看胸前,心中明了。
他抓住沈知念的手,人也往她眼前靠近了几分,“没事了,都是小伤,早就好了。”
沈知念看着他,问道:“疼么?”
温云景摇了摇头:“不疼。”
杀了敌方大将,这点伤真就算不上什么了。
沈知念知道他有意说得轻巧,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疼,她也只作配合状,继续给他擦拭胸膛。
不过脸上的难受神色却是一时没下去。
温云景看了看她,笑道:“只擦了上半身,下半身还没擦。”
沈知念手骤然一顿,抬首嗔了他一眼,手里的巾子也甩了过去。
“自己擦。”
这药浴最后还是温云景自己泡的,沈知念中途跑了出去,只道自己也要去洗洗,还特意叮嘱他得泡够时间。
等他洗好出来,内室没人,估摸着沈知念还在另外的净室洗。
他拿了先前放好的长命缕,往柜子处行去。
将长命缕放到漆木匣子里,温云景眼睛扫到一边搁置的青釉花口碗。
嗯,得洗洗再泡了。
两人吃上晚饭的时候,天也还没黑。
温云景让人将饭菜端到院内石桌上,借着日暮时的光亮以及丝丝微风,在灯笼挂满枝头的树下吃了起来。
沈知念头发还有些湿,但正值夏季,并不会受凉,反而还能去点暑意。
春桃只给她用了一条素色丝巾虚束着,配着身上一套藕色对襟儒裙,整个人端得是清妍秀丽至极。
温云景吃一筷子,看一眼她。
沈知念已经脸不红心不跳,浑若不觉,只管吃自己的。
这么吃了一小会,两人终究是憋不住,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