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点点头:“查到追杀殿下之人的身份了。”
朱明允面色一沉:“是谁。”
“无影盟。”
“是他们?”朱明允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殿下想到了什么?”沈煦问道。
“泄露我外出消息的人查到了。”朱明允目中肃杀之色一闪。
“是什么人?”
“我府中的总管太监王琳有一个干儿子,叫小明子,他有一位叫木锦的同乡,在绮萝宫中做三等宫女,而这位在绮萝宫中颇为不起眼的小宫女,却认了一位在熙贵妃所居的鸾鸣宫中,当值的嬷嬷做了干娘。”
说到此,朱明允冷嗤一声:“那小子倒是个机灵的,自我称病之后,我的替身便每日在屋中闭门不出,别人都未起疑,只他觉得不对,居然寻机给我的饭食中加入了杏仁粉。”
“殿下不能食杏仁,所以被他试探出来了?”
朱明允点点头:“不错。”
沈煦目光一凛:“消息自宫中泄漏,去追杀您的却是江湖之中的无影盟?这两者之中究竟有何关系?”
“你说,会不会是老大或者老三的人,出钱请了无影盟之人追杀我?”
沈煦低头沉思了片刻,缓声道:“有几个疑点,若要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必然要先把这几件事调查清楚。”
“说来听听。”
“近些年来,无影盟虽在江湖之上恶名昭着,也刺杀过一些朝廷官员,但据我所知,都是一些品级不高的低级官员,他们此次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皇子,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朱明允点点头。
沈煦又道:“殿下所中之毒,是来自苗疆的螵蛸花,与长宁侯冯立所中之毒同源,殿下为无影盟所伤,而长宁侯却是在军中受伤,若他也是被无影盟之中的杀手偷袭,那无影盟之人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军中之内不被发觉的?”
“长宁侯的伤不是与他二弟一家有关吗?”
沈煦点点头:“不错,正因如此,才需要殿下帮忙动用一下关系,查一查已被刑部密封的,在无影盟中查抄到的相关记录,究竟是谁在这其中为他们连线搭桥,若能找到这个人,说不定就能找到无影盟的幕后之人。”
朱明允点点头:“昭明所言不错,这些年发生的很多事情,似乎背后都有无影盟的影子,他们居然敢刺杀多名朝廷官员,若其背后无人撑腰,想必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
“这正是我想说的第三件事情,我需要这些死亡官员的名单。”
“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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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门口,几辆马车慢悠悠的停下,最前头的马车上,先是下来了一位身穿素色衣裙的丫鬟,接着,一只纤白的玉手从马车中伸了出来,身穿淡黄色银丝小袄的少女优雅的下了马车,少女面容清秀,若仔细看,与林岚月长的还有几分相似,她正是在慈云庵中住了十年的“林翘”。
府门口,一位四五十岁的嬷嬷已在此等候多时,看到她下车,便快步上前笑着道了个万福:“姑娘。”
林翘微微颔首,跟着嬷嬷进了府门,一顶软罗小轿正停在府门内等着,两名身材粗壮的婆子见到林翘急忙屈膝行礼,口中轻唤:“姑娘。”
林翘由青莲扶着上了软罗小轿,两名婆子抬起软轿便晃晃悠悠朝着刘氏所居的福嘉堂而去。
福嘉堂门口,软罗小轿平稳的落地,林翘从轿中走出,随着那名在门口接她的嬷嬷一同进入了堂内。
堂中的正榻之上坐着一位年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是林岚月的母亲刘氏。
十年的富贵生活,刘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满面病容的妇人,现在的她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与京中其他官宦人家的老夫人一般无二。
林翘进门后便袅袅下拜:“老夫人。”
刘氏笑着摆摆手:“起来吧。”
看到林翘端正标准的行礼动作,刘氏满意的点点头:“快见过你的姨娘。”
林翘又对着站在刘氏身边的那位三十岁左右,神情温婉的妇人屈膝行礼:“姨娘。”
妇人微微侧身只受了半礼,便柔声说道:“不敢当姑娘的礼。”
这妇人便是林岚月的妾室,顶着“云柔”名字的半夏。
刘氏满意的看着这个自己精心教养了十年的“孙女”温声说道:“阿翘,回来就好,先下去洗漱一下,一会儿过来一起用饭。”
林翘低头应了声是,一个身穿水绿色比甲的丫鬟立刻走上前,对着林翘微微一福,带着她走出了福嘉堂。
刘氏看着林翘的背影,眼含笑意的对着身旁的妇人说道:“很是不错,这十年没白调教。”
半夏垂眸温顺的笑着应和:“还是老夫人会调教人,其他官宦家的嫡女也不过如此了。”
走出福嘉堂,绿衣丫鬟便笑着说道:“我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芙蓉,您以后就住在秋魁院,那里离老夫人的福嘉堂近,您平日里去老夫人那里也方便些。”
林翘点点头轻声道了句谢,又道:“公主和老爷在吗?我去请个安。”
与前世一样,芙蓉笑着答道:“公主最近不在府中,去通州别院了,老爷还没有下值。”
林翘垂眸掩住目中的嘲弄之色,通州别院,果然,她又去了那里,此时通州别院的丑闻还没有爆出来,别人还不知道,这位在京中盛誉满城的瑞宁公主,在通州的别院中养了一院子的面首。
她面上露出一抹端庄而温和的笑容:“如此我便先回去梳洗吧,有劳芙蓉姐姐。”
将林翘送到秋魁院的正屋中后,芙蓉便屈膝告退,林翘看着她走出院子,这才转身进了里屋。
这里的摆设与前世一般无二,既不过份奢靡,也不算寒酸,前世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正在林翘看着屋内的摆设发呆之时,青莲挑帘走了进来:“姑娘,热水备好了,先洗漱一下吧。”
林翘轻轻点头,走出了里屋,跟在林翘身后的青莲却低头蹙了蹙眉,自从一个月前姑娘小病了一场后,性子便与之前有了些许的不同。
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似乎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有心想多问几句,可姑娘却不愿与他多说。
她只好将心头的忧虑压下,跟着林翘出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