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的手。
已经摸到了勃朗宁。
但他没有开枪。
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山佐少佐?\"
门外的声音更近了。
\"您在查什么案子?\"
陆阳深吸一口气。
突然笑了起来。
\"进来说话吧。\"
他松开了勃朗宁。
拿起一份档案。
若无其事地翻看。
门开了。
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大佐。
陆阳认得他。
是宪兵队的铃木。
最讨厌特高课的人。
\"山佐君。\"
铃木冷笑着说。
\"深夜查案。\"
\"很辛苦啊。\"
陆阳合上档案:
\"为天皇效力。\"
\"不分昼夜。\"
铃木的眼睛眯起:
\"是为了那个共党?\"
\"我看您很感兴趣。\"
陆阳心里一动。
原来他们不知道。
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怀疑他要插手。
审讯泰山的事。
这倒是个机会。
\"铃木大佐。\"
陆阳站起身。
\"您说对了。\"
\"我们特高课。\"
\"怀疑这个共党。\"
\"和满铁有关系。\"
铃木的脸色变了:
\"这是我们的案子。\"
\"特高课无权干涉。\"
陆阳冷笑:
\"那您知道吗?\"
\"他身上的名单。\"
\"可能涉及到。\"
\"满铁的高层。\"
铃木愣住了。
陆阳继续说:
\"所以我建议。\"
\"暂时不要处决他。\"
\"等我们查清楚。\"
\"背后的关系。\"
铃木咬着牙:
\"您这是在教我办案?\"
陆阳摇摇头:
\"我只是提醒您。\"
\"如果处决了他。\"
\"结果发现。\"
\"真有满铁高层。\"
\"参与其中。\"
\"您担得起这个责任?\"
档案室安静了。
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铃木的手在发抖。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得罪了满铁的人。
就等于断了前程。
\"那您的意思是?\"
铃木的语气软了。
陆阳踱着步:
\"给我三天时间。\"
\"让我亲自审讯。\"
\"如果查不出东西。\"
\"您爱怎么处置。\"
\"我绝不干涉。\"
铃木思考了一会:
\"两天。\"
\"我只能给您两天。\"
\"再拖下去。\"
\"上面会问责的。\"
陆阳点点头:
\"足够了。\"
他拿起档案。
从铃木身边走过。
忽然停住脚步:
\"对了。\"
\"最好派人。\"
\"盯着满铁总部。\"
\"看看这两天。\"
\"有谁坐立不安。\"
铃木眼睛一亮:
\"好主意。\"
走出档案室。
陆阳长出一口气。
他赢得了时间。
但只有两天。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救出泰山。
还要找到那份名单。
这可真是个。
难解的方程。
走廊尽头。
平田还在等他。
像条摇尾巴的狗。
\"山佐少佐。\"
\"要我送您回去吗?\"
陆阳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审讯室在哪?\"
平田点点头:
\"在地下二层。\"
\"要去看看吗?\"
审讯室的灯。
像只昏黄的眼睛。
泰山就关在里面。
陆阳透过玻璃。
看见一个消瘦的人。
低着头。
手脚都被铐着。
身上有血迹。
看来已经受过刑。
\"他很硬气。\"
平田在旁边说。
\"什么都不肯说。\"
陆阳点点头:
\"你们用什么刑?\"
\"老一套。\"
平田耸耸肩。
\"电刑、水刑。\"
\"还有竹签。\"
陆阳的手攥紧了。
但脸上依然平静:
\"明天我来审。\"
\"你们准备点东西。\"
\"什么东西?\"
平田好奇地问。
陆阳冷笑:
\"吗啡。\"
\"还有烟。\"
\"最好是上等货。\"
平田愣住了:
\"这是要......\"
陆阳打断他:
\"特高课的手段。\"
\"不是你们能懂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
平田连连点头:
\"我这就去准备。\"
等平田走后。
陆阳又看了眼泰山。
他在用手指。
轻轻敲击椅子。
那是摩斯密码。
\"坚持住。\"
\"明天我来救你。\"
泰山的手指顿了顿。
然后轻轻回了两下。
\"明白。\"
走出审讯室。
陆阳的背后全是汗。
他看了看表。
还有三十六个小时。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他需要帮手。
需要内应。
需要一个。
天衣无缝的计划。
夜色更深了。
陆阳走在街上。
影子被路灯拉长。
像条漆黑的蛇。
他掏出电报机。
发了个暗号。
\"老鼠进了笼子。\"
\"需要钓饵。\"
很快。
收到了回复。
\"明天早上。\"
\"码头见。\"
陆阳抬头。
看见满天繁星。
像无数只眼睛。
在注视着这座城市。
注视着每个人。
演着各自的戏。
他突然想起。
特高课的教官说过:
\"做特工。\"
\"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个不小心。\"
\"就会血溅当场。\"
码头的晨雾中。
一个老妇人在卖豆浆。
陆阳走过去。
要了一碗。
\"今天的豆子。\"
\"是新磨的。\"
老妇人说。
这是暗号。
陆阳喝了一口:
\"是家乡的味道。\"
老妇人递给他。
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警察局的图纸。
和值班表。
还有一把钥匙。
\"这是后门的。\"
\"我儿子偷印的。\"
\"他在警察局扫地。\"
陆阳点点头。
把钥匙藏好。
\"还有个消息。\"
老妇人压低声音。
\"今晚有行动。\"
\"日本人要抓人。\"
\"警力会分散。\"
\"是个机会。\"
陆阳眯起眼睛。
这是组织的安排。
回到宪兵队。
平田已经等在那里。
像条摇尾的狗。
\"山佐少佐。\"
\"东西都准备好了。\"
陆阳点点头:
\"带我去审讯室。\"
泰山还在那里。
像块朽木。
但眼神依然锐利。
陆阳让人把他解开。
递给他一支烟。
泰山没接。
陆阳笑了:
\"不想活了?\"
泰山抬起头:
\"你们日本人。\"
\"就这点手段?\"
陆阳给他点上烟。
凑近他耳边:
\"今晚行动。\"
\"配合演戏。\"
泰山的手抖了一下。
但脸上依然倔强。
\"我什么都不会说。\"
陆阳冷笑:
\"那就用点特别的。\"
他掏出针管。
里面是清水。
但在灯光下。
泛着诡异的光。
\"这是我们特高课。\"
\"最新的审讯药。\"
\"打进去。\"
\"你想说什么。\"
\"就会说什么。\"
泰山的眼神变了。
他明白了。
这是一场戏。
\"你们日本人。\"
\"真是卑鄙。\"
他咬牙切齿。
但眼神里。
却带着感激。
陆阳把针管推进去。
泰山开始颤抖。
然后瘫软在椅子上。
\"我...我说。\"
\"名单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最后晕了过去。
\"看来剂量太大。\"
陆阳摇摇头。
\"先让他睡一觉。\"
\"明天再审。\"
平田有些失望:
\"要不要叫医生?\"
陆阳冷笑:
\"死不了。\"
\"你派人看着。\"
\"我去休息。\"
走出审讯室。
陆阳看了看表。
还有十二个小时。
他得准备一场。
更大的戏。
夜色笼罩了城市。
像一块黑色的幕布。
突然。
警笛声划破长空。
\"抓到共党了!\"
\"在北区活动!\"
警察局的大门。
像张巨兽的嘴。
不断吐出警车。
陆阳站在暗处。
看着警力渐渐抽空。
这是组织的计划。
故意制造骚动。
调虎离山。
他摸了摸口袋。
那把钥匙还在。
像块烧红的铁。
烫着他的心。
平田跑过来:
\"山佐少佐!\"
\"北区出事了!\"
\"要不要去看看?\"
陆阳摇摇头:
\"你去吧。\"
\"我要审犯人。\"
平田走后。
陆阳来到后门。
钥匙插进锁孔。
像一把手术刀。
切开了黑夜。
审讯室里。
只剩一个看守。
正在打瞌睡。
陆阳走过去:
\"我来接班。\"
\"你去休息吧。\"
看守揉揉眼:
\"可是......\"
\"这是命令。\"
陆阳冷冷地说。
看守立刻离开。
泰山还在椅子上。
像具尸体。
但眼睛却亮着。
陆阳解开他的绳子:
\"能走吗?\"
泰山站起来:
\"死不了。\"
突然。
脚步声响起。
越来越近。
陆阳的手。
按在了勃朗宁上。
门开了。
是个老妇人。
推着清洁车。
\"打扫卫生。\"
她轻声说。
陆阳松了口气。
是早上的接头人。
泰山钻进车底。
盖上白布。
老妇人推着车。
慢悠悠地走。
像推着一堆垃圾。
陆阳跟在后面。
穿过走廊。
穿过院子。
穿过后门。
黑暗吞噬了他们。
警笛声更远了。
陆阳知道。
北区的行动。
已经结束。
他赶紧扔下一颗自己设计好的定时炸弹,走了出去。
只有一分钟。
...
警察很快就会回来。
发现少了个人。
他得赶快离开。
但刚要转身。
一个声音响起:
\"山佐少佐。\"
是铃木。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您这是......\"
\"要去哪儿?\"
陆阳没有回头。
他的手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那颗。
藏在审讯室的炸弹。
还有四十秒。
就要爆炸。
\"铃木大佐。\"
\"这么晚还不休息?\"
铃木的声音。
像块冰一样冷:
\"我在找人。\"
\"您猜是谁?\"
陆阳转过身。
脸上带着笑:
\"找我?\"
\"有什么事?\"
还有三十秒。
铃木走近一步:
\"刚才北区抓到的。\"
\"是个假共党。\"
\"是个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