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一甩衣袖,“天界摧残人啊,什么性格最后都能给你压成一潭死水,大家都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每天好像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开心悲伤这种情绪都没有。”
她离开天界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碎嘴子,并且对此进行疯狂吐槽。
“天界?什么天界?”颜宁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仙门虽然修仙但从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人,毕竟飞升之后就与凡间再无联系,上古绝地天通之后是绝对不允许仙人下凡的,所以她刚才出手才会那么干脆,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她看着彩衣飘飘的宁华,珠玉满身葳蕤生光,足尖离地不曾沾染尘土,的确是仙姿玉貌,如同书上记载的神仙一样。
星晚向前一步站在两个人中间,“这位是我从天界请下来的神仙,因为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暂且称呼为宁华仙子。”
“这位就是我亲爱的姐姐,颜宁宁。”
“哦,原来就是原本故事……”
宁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星晚一个大逼兜打回,她自己打完都愣住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细想就出手了。”
星晚一向脸皮厚,但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毕竟这一下还挺用力的。
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宁华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要想出于自身改变剧情,就不能让主角知道自己是主角。
宁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计较,她把刚才要说的话咽回去,“我在天界待的太久了,有的时候说话一点也不经大脑,就需要这种爽快的提醒。”
颜宁宁还没有从眼前人是仙人的冲击中缓过来,就又被来了一记重锤,神仙不都应该是天上人物,怎么说话如此有云衔山风范。
“缥缈宗颜宁宁拜见宁华仙子。”她思索之后还是爽快下跪。
宁华没有让她真的跪下去,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人托起来。
“我触犯天条正在被天道到处追杀,算起来也不是什么仙人了,称呼我一声宁华就可以。”
颜宁宁还是稍稍屈膝,“就算不再是仙人,也是仙门的长辈,该尊称您一声仙子。”
“原来仙门还是有正常孩子的,我以为如今都是像星晚这样敢把天捅个窟窿出来的。”宁华打趣道。
星晚微微一笑,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厚脸皮。
颜宁宁打圆场,“星晚这样很好,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性格,她才会救下很多人。”
“看来她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不如细细给我讲一讲。”宁华来了兴致。
星晚并不想让自己的人生在别人面前一览无余,而且她总觉得不对劲。
“你在天上不是能看到凡间吗,难道看不到我都做了什么?”
宁华摊开手,“我们也不能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守在那看凡间,更何况凡间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星晚一个字都不信,因为宁华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她,更何况自己作为天道防备的人,怕是整个仙界都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不盯着自己。
面对星晚的质疑宁华摸摸鼻子,反正只要自己不承认,她是没有办法求证的,除非她胆大包天再拉一个仙人下来。
显然星晚没有这个打算,她直接转移话题,“这位仙人能够证明,颜姐姐你师父就不是个好人。”
颜宁宁被这斩钉截铁的后半句给震住了,她知道云衔山上下对她师父都没什么好感,但大家都避而不谈这件事,十分尊重她的感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她面前如此直白。
宁华张大嘴巴,这孩子也太莽了吧。
“仙子,星晚说得是真的吗?”颜宁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华知道自己必须要给一个准确答复,而现在自己应当是和星晚他们站在一起的,只能是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裴云客是一个很偏执的人,他并不理解所谓的师徒之情,把你带回宗门是想要培养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物品,最好是能够按照他的审美和喜好成长。”
她好不容易组织出这么一段话,既回答了颜宁宁又不至于把剧情讲出来。
颜宁宁缓缓低下头,好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在两个人以为她是伤心过度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笑,“原来,我是一个物品啊。”
对于师父她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甚至已经做好以后要脱离宗门的准备,但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当做一个物品。
一时间悲从中来无法自拔,甚至于都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星晚知道这些话对她来说很残忍,但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只有接受这个事实才不会再被裴云客伤害,才能真真正正成为颜宁宁,而不是缥缈宗弟子。
颜宁宁身上的悲剧来源于裴云客,他不仅将这个善良的姑娘当做物品,还利用了她的感情,让她在师徒之情中不断徘徊,以至于最后只能是选择死亡。
星晚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斩断这所谓的师徒情,必须要让颜宁宁完全摆脱裴云客才行。
而宁华仙子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武器,只有跳脱出这件事之外的人开口,才能让她彻彻底底清醒过来。
颜宁宁再也撑不住大哭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哭,只不过心中一股酸涩涌上来,眼泪止也止不住。
星晚把她抱住避免倒在地上,不断摩挲后背安慰她,但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需要让她发泄就好。
颜宁宁最终所有的悲伤都化为泪水,她哭了整整半个晚上才回去,宁华看她如此伤心,还用仙术变出一朵不会凋零的花送给她。
“这是天界花园里的花,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无论四季严寒都会盛开,送给你拿着玩儿吧。”
听到这是天界的东西,颜宁宁严阵以待,她几乎是双手捧着拿回去,似乎轻微的触碰就能让这朵花碎掉。
“我要先把这朵花送回去。”她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说话都跟着飘起来。
宁华自然是笑着应允,俩人目送着她离开,看起来背影都僵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