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指针已悄然指向八点半,亭檐下罩灯为这处小天地劈出一份明亮。
藏月心思不在这,垂视看向手腕,这对象牙玉手镯色泽温润,纹路浑然天成,是不像凡品。
然而能贵重到惊动这座府邸的主人就显得诡异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藏月收起异样转身回头,解封毕恭毕敬的迎着一位五十多岁身穿唐装的男人过来。
石桥上同样也有罩灯,气度从容的男人儒雅的向她打招呼:“容藏月小姐久等,解某来迟了。”
“五叔公言重了,本就是我晚上叨扰,何来久等一说。”
凡事先礼后兵,现在她还不清楚意图,但本能觉得不算恶意,所以犯不着面上警惕。
两人笑着落座,解封在一旁候着茶水,然而眼神还在余光偷看藏月的手腕。
五叔公放下茶盏轻咳一声打断,在他续茶的空档开口:“听封子说藏月小姐想办个身份证明落脚京城?”
“是,不瞒五叔公,我从家里逃出来的急,慌张之下什么也没带,眼瞅到了京城,才发现不对劲,临门一脚的,我总不能连办法也不想就打道回府吧。”藏月回。
五叔公听罢,对她竖起来了大拇指,笑着夸赞:“年轻人办事就是利落,这勇于挣脱命运的气势,真让人佩服。”
藏区离这可不近,幸运碰上好心人是一回事,敢于迈出第一步才是厉害。
没见到人前,单听解封讲,五叔公就不觉得,这姑娘会是他们口中,不知事实的样子。
现下他自认没错,解封年纪轻还是需要历练,这次交易还是真心点好。
再怎么说他也是解家的人,传出坑人的名头,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搭理他。
“五叔公客气了。”藏月笑笑,话音一转:“那我能问下,我的身份证明办好需要具体几天吗?”
意在催促,藏月不经意的将双手呈到桌面上,五叔公眉心微动,也不再过多拉扯,给了个准确话。
“由我解家出手不出半个月,藏月小姐想要的东西就能到手,只不过,现在解某想跟重新再谈下条件。”
“五叔公这是何意,难不成是钱不够?”藏月反问。
“不不不,钱是够的,是解某想将交易的范围扩大些。”
“五叔公的意思是这对象牙玉手镯吗?”藏月转了转它们,幽幽叹气:“来这一路上解先生盯了不下十数次,而且我也在想,就单纯交易个身份证明,想来不至于能惊的动您这位当家人出场吧?”
闻言,五叔公侧头看了解封一眼,直看的他羞愧难当,心里对藏月轻慢也逐渐消失。
“让藏月小姐看笑话了,伙计不懂事,尽丢人。”
藏月没说什么让宽恕解封的话,一双眼眸在黑夜里笑的生辉:“不知五叔公想怎么扩大交易范围,说来听听。”
很显然他们不会放弃这对手镯,那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快刀斩乱麻的进入主题,她也好休息。
解封就是个小喽啰,没必要浪费时间,他将藏月带到这,不也是自作主张的将交易定在自己地盘。
若五叔公不是个真心做交易的人,她会遇到什么那就难说了。
“藏月小姐爽快,我也就直说了,原本的交易内容是你出钱,我们帮忙办个身份证明就万事大吉,然而这种情况其实有弊端,首先证明上的住址会写上西藏,这属于少数民族,长居京城,还需要你主动去有关部门报备办暂住证,
报备的表格上要清楚的写上原家庭住址,有关部门会进行审核地址的真假,包括你本人的真实情况,你看,这样一弄你跑到京城的事不就穿帮了吗?”
五叔公因解封失了一手不要紧,左右硬性条件在那摆着,碍不着什么事。
“可要是没有暂住证,你仅凭身份证明是可以自由出入京城,但相对应找工作,租房子这些就要比别人难一点,各方面挤压下来,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简直是寸步难行!”
藏月沉默,还真是无法让人拒绝的交易,她怎么可能提交出正确的原住址。
“所以,五叔公是想我用镯子换后顾无忧吗?那您给出的诚意是什么?”
“落户京城!”
五叔公话音落,一旁低头装柱子的解封上前,在桌子上放置了一个文件袋。
藏月在示意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份合同和一本写着房屋所有权的证书。
合同略微翻了几页,能看出是关于用象牙玉手镯交换的契约,最后面还盖着公章。
红彤彤的宝胜集团四个大字。
房产证上则是一座位于京城四环附近的一座一百七十平民房,所属人正是眼前的五叔公。
“根据相关规定,想要落户京城就必须要有房产,这座房子就是我的诚意,有了户口你就是京城本地人,不会有人去探究你怎么来到这的,哪怕有一天你家人追过来,也带不走你。”
将手放在房产证上,藏月莫名觉得窒息,好像这本薄薄的证书似有千斤重,她脑海各处都在叫嚣着答应。
微微闭上眼缓和一下,藏月开始在心底探寻相关记忆,片刻后,熟悉的女声响起。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据本台消息,京城房价持续增高,现各区如下……”
藏月睁眼,心绪回归眼前,那道女声算是个提醒,这份交易品放在后世的价格,买三对象牙玉手镯都有余。
五叔公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它真正的价值,也可能在他的财产中,这些不值得一提。
可是细细算来,就以现在的市场,象牙玉手镯真的就值吗?
但是在他眼中看重的并不是镯子本身,而是它所能带来的东西。
“五叔公大气,我当然也不会推三阻四,只是有一点我也想知道,它是有什么隐秘吗?”
藏月从没有改变要做交易的想法,能为她带来好处又没有恶意,拒绝不合适。
可是五叔公的行为,不免让她多了几分好奇心。
这对镯子醒来就在手上戴着,藏月根本不清楚,是她睡后被戴上的,还是睡前就有的。
前者无所谓只是装饰品,后者万一有重要含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