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这边最近算得上得意至极,宁清仕途顺利,公示期间没有出现任何不利的情,安安稳稳到了陈平。
可白家这段时间就压抑至极了……
宁清走了,如果没有意外她以后不会再来港城,白云峥不去内地的话说不定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回过神来的白云峥觉得不能接受这一切,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自己不在,宁清的婚姻其实也是一个政治筹码,婚姻稳定其实也是衡量官员的重要因素,对方不一定是宁威。
但谁都有可能,这就有点恐怖了。
白云峥渐渐认清了宁清要和他一刀两断的事实,想法也从一开始她来港城……到他回去也行。
为了维护宁清的名声,哪怕让他接着以赘婿的身份在外行走,他也认了。
他觉得自己退无可退,这下宁清总能再接受他了吧,可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王玉荷。
不能接受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去大陆做一个赘婿,这让她无法忍受,甚至不明白为什么?
她可以接受一个大陆来的姑娘做儿媳,愿意教她怎么融入上流社会,愿意把自己手上的资源分给她。
她为什么一定要在大陆?甚至儿子也要回去!
白平威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白云岭震惊,又有一种他就知道,早晚有一这一天的感觉。
白云峥最终还是坐上了船去往大陆……
王玉荷无可奈何,也没有办法,她带着孙女在家,可是心却跟着小儿子一起飞到大陆去了。
给孩子喂饭,手上也没轻没重的,不小心戳到了脸上,宁宁倒也乖,没有哭,反而问:“奶奶,你在想什么呢?”
王玉荷心烦意乱,干脆不喂了,把勺子递给一旁的女佣,示意她喂孩子。
“平威,你说他们两个会和好吗?”
她的心情说不上的复杂,恨儿子没出息,非她不可……又恨宁清要强,可又希望儿子能得偿所愿,又希望宁清狠狠的拒绝他,让他回来,重新正常的生活。
白平威哪里知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宁宁倒是聪明,开口问:“奶奶,爸爸是去找妈妈了吗?怎么不带着我?”
王玉荷随口道:“等你妈来,你就能见到了。”
宁宁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太远了,妈妈不会过来的,而且妈妈工作很忙的。”
听到孙女这么说,王玉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发脾气,摸了摸孙女的脑袋道
:“你啊,以后长大了可千万别学你妈,一个女孩子这么强的心劲,还想要出人头地去当官,那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事吗?”
港城流行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孩,贞静为主,不需要做什么正经事,最好能有一个学历。
再有一份清闲的工作,比如音乐家,比如画家或者老师、护士都可以,说出去名分上既好听,又能照顾到家里。
还是头一回见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竟然会觉得男人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分开!
但最可恨的还是儿子,都这样不留情面了,你还上杆子!
白平威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如果港城注定要回归,那么拥有一个在内地担任官员的儿媳,实际上是一件好事。这将加强他们与内地的联系,也许是出于利益考虑,他不像妻子那样抵触。
“宁宁以后要是有几分像她妈,也是福气!”
“你可别把孩子教坏了。”王玉荷第一个不同意,谁家敢把女儿教的比男人还要有主意,像虎头帮的九爷,一辈子只有一个闺女,但也没把家也给女儿,反而传给了女婿,毕竟一个女儿能顶什么事!
说起虎头帮的九爷,白平威还真有兴趣说两句:“就是他开的好头,家业不传给女儿给了女婿,你看她闺女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托他的福,现在有独生女的,都在试着培养女儿,就算女儿实在不行,也是找接班人,而不是给女婿!”
说起这个王玉荷有点不太高兴的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宁又不是没有兄弟,就算这回云峥挽回不了她,团团也不回来,但云峥毕竟年轻,以后早晚还会再有孩子的,不能把宁宁往歪路上带!”
“宁宁乖,咱们可不学妈妈,以后要做一个大家闺秀的。”
白云峥摆了摆手,意思是争不过你,不和你说。
宁宁最骄傲的就是她像妈,从小到大,只要出去,别人总会夸她,小丫头长得像妈妈。
所以听奶奶说话,她脱口而出:“像妈妈好,他们都说妈妈厉害,我像妈妈一样厉害。”
宁清毕竟是少有的大专生,在大家眼里是有光环的,所以别人也爱拿着这点说事,就连长得像宁清的宁宁,也会被大家说是下一个大、大学生!!
小宁宁可骄傲了呢。
……
宁母坐车带着孩子回家,虽然这回一件正经事也没办成,可毕竟宁清一切都好,放在几年前,谁敢想她闺女还有当县长的一天,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谁也没说。
荣城的老邻居们以为宁清还一直在省城上班,好端端的也不会想到这上门的。
主要团团兴致不高,好不容易和妈妈相处了几天,结果这么快就要分离,上车的时候知道要走,大哭了一场。
奶奶哄他:“一会咱们下车的时候买鸡腿吃,行吗?”
说起鸡腿,团团点了点头,又说:“两个,给水生哥哥一个。”
“行。”
下车路过饭店,他怕奶奶忘了,连忙提醒“奶奶,鸡腿。”
宁母简直哭笑不得:“不会忘,咱们这就去买!”
买也不能只买两个,家里还有甜甜呢,买了三个鸡腿,团团自己拿着口水直流,但没舍得吃。
到了家门口,松开拉着奶奶衣服的手往前跑,边跑边喊:“哥,哥,我回来了,看,奶奶,买鸡腿了。”
听见鸡腿几个字,水生跟甜甜跑的一个比一个快,从屋里跑出来。
王梅听见团团的声音就知道是婆婆回来了,同样跟在孩子后面出来。
见婆婆手里拎着一个不小的包裹,赶紧上前帮忙。
“妈,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清清买的,这孩子挣了点工资,全给家里花了。”
宁母肯定是不吝啬给女儿面上贴光的,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仔细媳儿和儿媳妇介绍。
“你看这是电饭煲,清清从港城背回来的,一共就俩,你大伯那一个,另一个给了咱们,她自己都没舍得留。”
更别提还有给孩子买的衣服,王梅看着也是心花怒放,这可都是港城过来的玩意,有谁见过,在整个荣城来说也是头一份啊!
还有其他给几个孩子买的衣服,她拿起来左右看看,觉得这衣服都散发着不一般的味道。
婆媳两个笑着收拾东西,说着话,没一会大门被敲响了,王梅想起身开门被宁母拦着,她想着肯定是旁边邻居瞅见她了,过来串门说话。
但门一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来了?”宁母脸色一变,语气也硬邦邦的。
白云峥两只手各拎着两大包东西,衣服穿的简单舒适,见了宁母还像往常一样开口叫妈,好像和以前并无变化。
:“妈,我过来看看孩子。”
宁母一句拒绝就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想说你别来了,但到底是看在团团的面子上。
沉默了一会道,“你,进来吧。”
白云峥进来,宁母赶紧看了看门口,果然,哪里有新闻,哪里就有邻居,左右前后几家邻居都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她家。
几个人视线相对,竟然还有人想进屋里看热闹,宁母吓得立刻“啪叽”一下,关上了门。
倒是团团还在和水生玩没注意,等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团团,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爸爸来了。
愣在那没说话,也没敢动,还是王梅从后面推了他一下,像是打破了什么梦境一样,团团“哇”的一声哭出来。
“爸爸,爸爸,你是不要我了吗?你怎么那么久不回来?”
小团团油腻腻的爪子直接抓在爸爸衣服上,眼泪一把,鼻子一把,水生还记得这个姑父,愣愣的站在一旁,咬着鸡腿看着着一切。
宁母没说话,把场地留给这久未相见的父子俩,王梅看了看婆婆的背影,同样跟了上去。
白云峥眼眶一湿,情不自禁把孩子抱起来。
“上次爸爸就和你说有空会来看你的,最近有没有乖?有没有听话?”
宁母站在一旁,看这一切有点刺眼,忍不住问:“你知道来看看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把宁宁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我这次来是有事,顺便来看看团团,带着宁宁不方便,等我在这边彻底稳定下来,再把宁宁接过来吧。”
宁母神色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你还打算回来?”
白云峥点头:“嗯,这边生活久了,到底舍不得。”
宁母脸色变来变去,何来的鬼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当初走的那么坚决,回自己家过好日子去了,还能舍不得这边。
白云峥看出宁母眼底的不喜,自嘲笑笑。
“我和清清多年夫妻,又有两个孩子在,也不是说断就能断了。”语气说的模糊暧昧,意思还想和宁清再续前缘。
但宁母可不是这么好打动的人,家里上下早有默契,为了让何来不再影响宁清,两个人一定要分开。
她直接开口说道:“夫妻之间说离婚就离婚了,还能怎么样呢?你们的离婚证都是我亲手办理的,家里也没有什么财产需要分割,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些小钱。”
“清清现在也很好,每天的状态都很好,工作也非常努力,家里还打算给她介绍新的对象,我认为你们还是算了吧。”
白云峥心道,果然,他就知道!
宁家为了消除他带来的影响,一定会安排宁清再次嫁人的。
他不紧不慢的问:“有合适的人选吗?”
宁母觉得他这话透着嘲讽,怎么了?笑话我们清清嫁不出去:“别以为非你不行,我们清清工作好,长得漂亮,虽说有俩孩子,可完全也不影响什么,家里都给琢磨好了,就等清清点头了,你也早做打算吧。”
这是白云峥没有预料的,他知道宁清态度坚决,可没想到宁母的态度也那么坚决,竟好像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思绪有点混乱,然后强压下各种情绪。
“大家知道我和清清离婚了?”
大家不知道,只有荣城附近的邻居知道,宁清省城的同事没一个人知道。
一切都是宁家偷偷摸摸办的,好在现在消息传输困难,只要不刻意调查,没人知道。
宁母嘴硬:“你走的那么干脆利落,谁不知道。”
白云峥用极快的时间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看了看怀里的团团,还好,还有孩子!
似乎是他的沉默让宁母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误以为何来这次来是想要带走孩子。
这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
何来不能影响她女儿,也不能带走孙子!
“你走吧,你来这么一会,周围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宁母对白云峥防备很深,在她心里,何来和白云峥就是两个人。
他们有一切感情关联的都是何来,而白云峥是一个陌生人。
如今的何来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个叫白云峥的身体,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感情又是最不可琢磨的。
白云峥被宁母从家里赶了出去,只留团团一个小人有些惊恐,他不明白大人之间的纠葛,只知道爸爸来了没多久,奶奶就生气了。
白云峥看着熟悉的大门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他和宁清夫妻缘分,终止在她那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上?
他那时候淡定的吐出“白云峥”三个字。
想不到何来永远从那一刻离开了。
门外阳光灿烂,他知道很多人在看他,或许他们还在背后窃窃私语的骂他,他沉默的看着脚下的影子。没有多留,默默的走开了。
他一走,宁家的大门又被人迫不及待的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