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珏不带感情的视线扫视过周围的人,继续问:“还有谁觉得自己比地上这一位更有资格接任墨家?”
其余人早就不敢出声,只有地上的墨桢咿咿呀呀地叫嚷着痛。
暮寒珏觉得烦,眉心一拧,压在那只手的后脚跟朝下又碾了几分。
“再叫就拔了你的舌头,信么?”
惨叫声戛然而止,只能听见粗重的痛喘声。
暮寒珏道:“去把卿云夫人请出来,她需要接受治疗。”
“快去——快去!”
有了敬猴的鸡,墨家人已经不敢再和暮寒珏硬碰硬,手忙脚乱地跑去将禁足的卿云接了出来。
暮寒珏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垂眸看着地上犹如死狗的墨桢。
他踢了踢他,墨桢紧皱着眉头抬起眼来,却听到:“刀还给我。”
忍着剧痛,墨桢颤抖着另一只好手,用力将匕首抽了出来。
地上卷起的沙土侵入翻出皮肉的伤口,简直令人痛不欲生,可他却不敢再呼嚎半声。
这个人……根本就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地煞修罗……
暮寒珏接过刀,矮下身子蹲在墨桢面前,影子笼罩着他。
“听着。你跟墨砚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匕首在暮寒珏手中翻飞,刀柄落回手心时,他不紧不慢地将刀刃上的血痕蹭在墨桢脸上。
墨桢惊恐地大口喘息,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渡进一些氧气而不必窒息。
暮寒珏道:“收起你登不上台面的野心,墨家真正的家主很快就会回来整理你们留下的烂摊子。
而你今天在墨砚面前说过的那些话,我会如实反应到上面。
至于你……”
暮寒珏嗤笑着起身,当胸一脚将墨桢踹到了台阶上,撞得头破血流:“好好想一想,到了下面该如何给那孩子赎罪吧。”
……
墨砚无罪释放,暮寒珏派人将他接来了医院。
一见到暮寒珏,墨砚不顾自己身上没愈合的伤,咚的一声跪在了暮寒珏面前。
暮寒珏抬手拉他:“跪下做什么?站起来。”
“寒珏……”墨砚没有起身,“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谢谢你……”
“不要说这种话。真要算起账来,你还替我照顾了景琛那么多年。”
暮寒珏拽了墨砚起来,按了按他的肩膀:“真要谢我的话就帮我些忙吧。”
墨砚点头:“你说。”
“十三军现在缺人手,我忙不过来。左右第一军区你也回不去了,不如留在十三军给我当副官?”
墨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哪怕那时候的十三军一无所有。
暮寒珏救了他和他的妻子,值得他拿一生去誓死追随。
一年后的某天,墨砚在外面帮暮寒珏处理完出卖战友的叛徒,回去复命时,暮寒珏交给他一份文件。
“今天是墨桢叛国罪执行死刑的日子。”暮寒珏手上处理着文件,头也没抬起来,“毕竟是有关Gods Arrow的事情,属于十三军的分内之务,我把监督执行的工作要了过来,你去替我走一趟。”
墨砚听后就连手指都在颤抖:“保真?”
弑父杀子之仇如今真能亲手相报,怎么能忍住不激动……
“嗯。”暮寒珏抬头看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好,好……马上就去!”
墨砚几乎是跑着出去的,连心跳都提到嗓子眼。
刑场上,墨桢狰狞双目诅咒他不得好死。
墨砚面不改色地端起枪,任墨桢在喧吵的叫嚣声中倒身于血泊。
这天回去后,墨砚对卿云说,他要做暮寒珏手里最亮的刀,也要做他身边最疯的狗。
他一路陪着暮寒珏,从无到有,一直站上了京城的权力巅峰,也看着他获得此生挚爱。
暮寒珏和余依婚礼的那一天,卿云怀的二胎已经快到预产期了。
墨砚没敢多喝酒,也没和陆斯霆暮景琛掺和着要闹洞房,和暮寒珏打了声招呼就陪卿云回了墨家。
“今天天气真不错。”卿云挽着墨砚的手臂说,“月亮真美。”
墨砚抬起头看了看月亮,又垂眸看着被月光撒上清辉的卿云:“你也很美。”
卿云先是一怔,忽然就笑开了。
自从两人的第一个女儿被残忍虐杀后,卿云的性格变了很多。
她很久没像这样笑得如此轻松灵动了。
那样的笑容让墨砚恍惚间回到了读书时,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楼上的回廊中,探下半个身子对他招手:“阿砚!放学去不去吃烤冷面呀?”
“去吃烤冷面吗?”墨砚忽然问卿云,并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卿云看了墨砚一眼,“现在?”
“就现在,想吃吗?”
卿云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面露愁容:“吃那种东西对宝宝不好的吧?”
墨砚无奈。
明明满脸写着好想吃,干什么要为了孩子就苦了自己?
“又不是天天吃。”墨砚把外衣搭在卿云肩上,“站这儿别动,我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