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拿起手机，翻阅自己的备忘录。
她从前体质不好，总会突然晕厥，昏迷会让她记忆断片，所以她会在清醒的时候记录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今备忘录多余的信息都删了。
只有一条还在。
「手术成功后，要杀了所有楼家人，拿着楼家的钱过自己最想要的人生，还要记得宿月帮我存了一件东西，等我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去找宿月，让宿月把存的东西还给我。」
宿月存的东西？
她已经死了，取肯定是有点费劲的。
而且存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存在银行还是藏到了某个地方。
再往下翻，就是一连串的重复话语。
「杀了所有楼家人。」
「杀了所有楼家人。」
「杀了所有楼家人。」
像一种洗脑，一种催眠。
黎知音把冗长的备注翻阅完，脑袋里就留下了七个字。
杀了所有楼家人。
医生将针取出：“好了，我们这就去检测一下血液样本。”
黎知音靠在墙壁上，看向楼不妄。
楼不妄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不愿意跟她对视，从她手中逃脱后就蜷缩在角落，头发乱糟糟的，像只烤鸟。
她弯唇笑起来：“我想上厕所，楼不妄，你陪我。”
楼不妄瞪圆眼睛：“咱俩不是一个性别的，我怎么陪你？”
他指使颜觉夏：“你去陪她，这你女朋友。”
颜觉夏炸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你瞎啊！这是我女朋友啊？！我女朋友能长这么丑啊！”
楼不妄笑得鄙夷：“那万一她真是你女朋友呢？”
颜觉夏仰起头，毫不犹豫：“她要是我女朋友，我跪下来给她磕头都行，但她现在还不确定，我才不要跟她靠近！”
黎知音：“……”
看不上她就看不上她，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不过她也不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这么敌视她，还有点小开心。
还是等血液报告出来，这帮人都散了，她再收拾楼不妄吧。
-
楼云景从车上下来，身侧的保镖为他撑起黑伞，遮挡天空逐渐微弱下来的毛毛细雨。
黑伞之下，就是他看似病弱的面容。
他肌肤呈现淡淡的青白色，细长的眼尾上挑成钩子，冷漠疏离的眉眼像一幅寡淡的山水画，不够惊艳，却越看越有味道。
他一双凤眸笼着黑雾，颇为好奇地盯着医院里影影绰绰的人影。
楼不妄在医院门口左右踱步，注意到他欢喜挥手：“大哥，你可算来了。”
他刚才被萧玦他们救下来之后，就紧急给大哥打了电话。
所幸大哥也在这个国家，终于有人给他撑腰了。
楼不妄笑得殷勤：“还得是我大哥最疼我。”
楼云景阔步走到他面前，反感地瞥了眼他这一头红毛：“你是怎么确定继承楼念记忆的人是黎知音，万一是别人呢？”
“确定，非常确定！”楼不妄笃定道：“刚才楼念的体内检测报告出来了，她改造了全身百分之九十的义体，甚至她的心脏都是战斗义体，只不过用了普通心脏的外皮做伪装。”
“虽然有伪装，但萧承医生还是看出来了端倪，楼念体内的绝对是目前市场里最强劲的战斗心脏！防弹防刀，可以让她拥有比军队多两倍的能力，她已经被改造成一个机器怪物了！”
楼云景眯起眼：“然后她以为自己是楼念？”
楼不妄点头如捣蒜：“对！她以为自己是楼念！这个呆瓜被楼念洗脑了，毫不怀疑地顺应楼念的人生走下去了！”
楼云景急切的步伐稍作缓解，挑眉看向弟弟：“那不是好事吗？”
楼不妄：“？什么？”
楼云景薄唇勾起，像蛇一样的眼睛泛起快意，语调也有讶异的激动：“你知道黎知音的名气在澜城圈里有多大吗？”
楼不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圈里有人叫黎知音。”
楼云景：“……你是傻子吧？”
楼不妄：“……”
楼云景走到窗边，不疾不徐地开口：“黎知音是澜山城唯一的十级战斗义体，所有家族都在暗地里盯着她，跟她母亲搞好关系，也包括我们楼家。”
他笑起来：“本来我们是不需要沈家的单子的，但为了接近黎知音，我们楼家最近一直在沈潋滟面前刷好感，送礼和人情周转费了好大力气，为了避免让沈潋滟觉得我们目的不纯，我们循序渐进，一直都没有接近黎知音。”
楼不妄诧异：“还有这事儿，我没听说过啊。”
楼云景瞥他一眼，眼里的热度有些冷却：“你当然没听说，你就知道吃喝玩乐，你甚至连澜城多了个十级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什么？”
楼不妄被他堵得噎了噎。
楼云景凤眸闪烁起灼灼野心，心情愈发开怀：“本来还想着制造一些巧合认识她，没想到她竟然被楼念送上门来，那我们可得抓住了。”
楼不妄大惊失色：“哥，那家伙是个疯女人！人性值都已经降低到0了，她继承了楼念的记忆，知道我们虐待她，她想杀我的！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从这个变态手里活下来的！她现在就是个复仇文女主！”
他用力晃了晃楼云景的胳膊：“你看过复仇文吗？你懂复仇文吗？我们的痛苦就是她快乐的底料，尤其她还是一个抖S！她会想要我们的一切的！”
抖S不可怕！可怕的是抖S太强大！！
“那就给她。”楼云景甩开胳膊，矜贵地扬起下巴：“本来我们楼家的家训就是废物不能拿到一切，既然她不废物了，属于她的资源都不会少。”
楼不妄傻眼了：“那她要是要你弟弟的命呢？要你的命呢？要我们全家的命呢？！”
楼云景：“……我们是废物吗？说被她杀死就被她杀死吗？”
“她都被改造全身了！！”楼不妄急得跳脚：“要是人的屁股能改造，给她屁股点把火，她就能飞上月球了！”
楼云景疾步走向电梯，不以为意：“那也要在月球上插上我们楼家的旗帜。”
楼不妄愕然跟上：“你要干嘛啊大哥？”
“调换她的血液报告。”楼云景势在必得：“我要让她在这次变成真正的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