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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杨老板谈完话,秦音先上楼到餐厅,跟董玉珍一起用膳。

餐桌是独立的位置,展翔和冬荏在另一边的桌上用餐。

董玉珍几次欲言又止,这时才低低开口:

“大嫂,早听闻你医术好,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以前......”

秦音心里想着别的事,没心思陪她拐弯抹角,干脆接话道:

“大房是大房,三房是三房,我嫁过来之前就分了家。”

董玉珍愣住。

秦音,“如无必要,我也并非多事的人,你放心。”

董玉珍听明白,眼里掠过丝动容,喃喃说道:

“多谢大嫂。”

她当然知道没人爱多管闲事,不过是话说开来,总比心里清楚,时刻担心着什么时候被揭发强。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

“怪我年轻不懂事,人这一辈子,终归是要犯错的,犯了错,就要为自己负责...”

秦音垂下眼用膳,闻言浅浅勾唇,随口问了句。

“你跟景洲,婚后过得如何?”

董玉珍怔了怔,迟疑点头,“挺好的。”

“日子是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都已经成婚这么久,想必你们夫妻间有些事自能沟通的明白,不需要外人插手。”

秦音想起什么,抬头看她,“对了,听说他现在接手了三婶儿的生意,铺子打理的怎么样?”

“...也还好,总之挺忙的。”

以为她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尴尬,董玉珍笑了笑,也顺着说:

“整天早出晚归,用心的人都这样,我父亲以前也是,忙起来就不见人影。”

“用心就好。”秦音浅笑,“不过到底是新婚,再忙也不能忽略你才是,你也不打问?”

董玉珍反应过来,抿嘴笑说:

“我心里明白,没什么不放心的,何况我父亲是商会会长,他有什么动作,还能不清楚?”

又说,“多谢大嫂提醒。”

秦音看她一眼,眸黑而润,没再说什么。

*

两人吃过饭,从祥云饭店出来。

秦音吩咐展翔先送董玉珍回去,而后回到纪公馆。

已是晌午时分,秦音下车前,先吩咐展翔。

“去问问,钟参谋人在哪儿,有没有空,就说我有要紧事想请他帮忙。”

展翔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秦音这才下车,带着冬荏先上了楼。

展翔到小客厅,先拨通钟淮泯私馆的电话,又将电话拨到军政府的副官处。

折腾了一番,在东郊外的营地找到钟淮泯时,已经是一个多钟以后的事。

展翔开车亲自寻过来,见他正牵着马,跟一女人在湖边散步。

他远远的吆喝了一声,“钟参谋!!”

那边两人一马连带副官程明,齐齐朝岸上看过来。

不一时,钟淮泯带着身边那女子上了岸,面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展翔说,“夫人找你,说有要紧事,您快赶紧的吧。”

钟淮泯听言挑了挑眉,呵笑调侃:

“得,替大帅夫人办事儿,我义不容辞。”

说着摇摇头,又扭脸叮嘱身边那女人,“先让程明送你回饭店,我办完事就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女人含笑点头,也没说什么,只看了眼展翔,便干脆地转身,朝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钟淮泯收回视线,一边提步一边朝展翔歪了歪头:

“走吧,我坐你车。”

展翔回神,连忙跟上他。

几人各自上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回城。

展翔从后视镜瞥了好几眼,实在憋不住好奇,张嘴问道:

“诶,方才那位,就是胡团长的妹妹?”

“诶什么诶?”

钟淮泯一手支着下巴,笑骂了句,“没大没小,叫胡小姐,什么胡团长的妹妹?”

展翔嘿嘿一笑,挑眉揶揄道:

“钟参谋行啊,这趟阜城不白跑,人都领回来了,什么时候让咱们吃喜酒?”

钟淮泯勾了勾唇,“再说吧,八字还没一撇。人家是来探望叶师长,不过几天就要回阜城去。”

展翔啧了声,“哎哟,那您这谦虚了不是?人怎么以前不来探望叶师长,现在倒跑来了?我看八成是你从阜城回来,好些天没见上面,心里惦记吧?”

“去去去!”钟淮泯气笑,“就你嘴碎!好好开你的车!”

展翔龇牙一乐,没再继续说。

钟淮泯面上笑意微敛,转目看向车窗外,黑眸微烁目若深思。

也是老油条了,女人的心思不是不懂。

胡芝瑶对他有意,所以才肯往湘城跑一趟,这是一种表态。

但只是基于,她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倘若有一日她知道了他的过往,态度是否会发生转变,谁不清楚。

若是那样,两个人注定没法成婚。

自己是个烂人,遇到个好姑娘不容易。

胡芝瑶性情率直,说一不二,既勇敢又大方,身段相貌也并不差。

她这些年没有成婚,完全不是因为没人愿意娶,而是因为没人能驾驭。

她像一匹自由自在的烈马。

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但越是体会到胡芝瑶的真诚与纯粹,钟淮泯就越不想坑骗她。

*

秦音等到傍晚时分,才等来钟淮泯。

纪公馆里华灯初上,整栋主楼灯火辉煌。

因话题敏感,她在二楼茶室单独见他。

钟淮泯走进茶室,顺势坐在茶台对面,笑问:

“弟妹,这么急找我,什么要紧事?”

秦音眼神示意芍药,等她出去带上了门,才开门见山道:

“我怀疑纪景洲手里私藏了大烟。”

钟淮泯刚刚端起的茶盏顿在半空,惊愕看她。

“什么玩意儿?”

秦音,“别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了,我还知道白景桥一直在抽大烟,现在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见他脸色一沉,秦音顿了顿,又问:

“怎么,你最近也不搭理白景桥么?”

钟淮泯直接撂下茶杯,皱眉说道:

“我哪来的空管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话不用说完,秦音明白。

他眉头皱紧,“消息确切?”

秦音点头,“鸿哥不在湘城,否则纪景洲违反禁烟令的事,他少不得要打断他腿。”

又说,“纪景洲毕竟是纪家人,这件事我想不到别人,只能找你帮忙了,能不闹大,尽量不要宣扬开。”

钟淮泯豁地站起身,沉声保证:

“我来办,你放心,闹不大。就只白老四抽大烟这一条,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废是废了点儿,总不能看着他死。”

他叹了口气,提脚准备离开,头也不回说道:

“纪景洲那儿,我私下跟他谈,你不用管了。”

话落,他一手拉开门走了。

秦音静静坐着浅叹了声,半晌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若有所思看向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