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荏从怀里抽出一只信封,递给展翔。
“夫人有事交代你办,你现在跟着大帅,回来的时候也不定,趁着机会我把话交代给你。”
展翔接住信封,翻了翻前后都没署名,施施然将信收进衣兜里,又看了眼冬荏,嘀咕说:
“我还以为你有事儿,这么多天不在一起,你也不惦记我...”
冬荏脸蛋微红,一本正经交代他:
“...夫人说了,虽然你如今跟着大帅,但回头章谨回来,你还得回她这边来,分清楚谁才是你正经主子。”
展翔愣了下,“...啥意思?夫人跟大帅又闹分歧了?”
“没有!别瞎猜!”
冬荏轻翻白眼,“这信里是银票,你出去办差的时候,拿去交给百鹤门的杨老板,告诉他是夫人给的,他知道怎么办。 ”
展翔有点懵,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见冬荏转身要上楼,还是一把揪住她衣袖,忍不住追问:
“不是,什么意思啊?夫人跟杨老板做生意,这有什么?还不能让大帅知道?”
冬荏眉心一拧,“别问那么多,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要不是我和芍药走不开,还用不上你。这是夫人对你的信任,明不明白?”
展翔,“不是,明白归明白,那你话说一半儿,我好奇啊......”
“好奇心大不是什么好事。”冬荏没好气,“你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想。”
“想就听话!”
“......”
两人正拉扯,就听二楼走廊里传来咚咚脚步声。
冬荏连忙扯出自己袖子,警告的盯了展翔一眼,拎着纸袋嗒嗒嗒跑上了楼。
纪鸿洲从书房出来,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又淡淡扫了眼立在半截楼梯下的展翔。
“有事儿?”
展翔连忙束手束脚站直了,边咂嘴边摇了摇头。
“没,没啥事儿,就冬荏找属下,说两句话儿。”
他跟冬荏眉目传情不是一天两天,纪鸿洲听言也不疑有他,捏着印章盒径直下楼。
“走,去兵府司。”
“诶!”
展翔连忙一本正经跟上他。
*
当天傍晚,纪鸿洲办完正事,先去了趟老宅。
老太太一个人,用膳很早,已经吃上了。
见他来,张嘴就开始埋怨:
“上回就说了,回来你提前说话,总这么突然,下午我往副官处拨电话,说你也不在...”
纪鸿洲摆摆手打断她话,随意在一旁围椅上落坐。
“我不在这儿吃,一会儿还回去,跟你说孩子们周岁宴的事儿。”
老太太板着脸白他一眼,撂下碗筷没吭声。
纪鸿洲,“看情况吧,筝筝最近身体不适,我也忙。你要是想看孩子,到时我抽空,接他们过来吃顿饭。
又说,“随便办一办就成,一个周岁,没什么可张落的。”
“怎么没有?”
老太太听不得他说的这么随意,那可是她的乖孙儿。
“周岁礼那也是大日子!要抓周啊,是随便吃顿饭的事儿吗?别说的跟别人家孩子似的这么不上心......”
“你上心你张罗吧。”
纪鸿洲说着站起身,“先这么着,到日子我领他们回来吃饭,筝筝就不来了,你最近没事儿别动不动找她。”
他急哧哧地要走,老太太也顾不上抬杠了,连忙追问了句。
“谁动不动找她?不是,你媳妇儿她什么病?严不严重?”
纪鸿洲下颚摇了摇,“过段日子能养好,不用管了。”
“那叶家的事儿,就先撂下了?”
见大儿子眉头一皱,老太太面色讪讪,眼珠子一转,立马又换了个问题:
“那三房那边儿呢?再过小半月就到喜宴了,她还去不去?”
纪鸿洲修眉紧皱,“到日子再说,约莫去不成,三婶儿要来,你跟她说一声儿吧。”
撂下话,趁天色没暗透,他提脚走了。
老太太坐在膳桌前,双手搭住轮椅扶手,看着他来去匆匆的背影,没奈何地叹了口气,转头跟穆妈嘀咕。
“什么病要病这么久?该不会是又吵架了,跟老大别着脾气,还是不想担我这儿的差事儿......”
穆妈听言默了默,语气斟酌说道。
“...不能够,我看夫人现在挺明事理的,以前那些不痛快早都不计较了,可能真是身体不适。”
又说,“您当年生二小姐和三爷,不也伤了身子,且养了几年么?夫人身子骨也单薄,当初又早产,没准儿还没养好。”
“这身底子一虚,遇上二月倒春寒,是容易害病的。”
“老太太,您看要不要,我代您去探望探望?”
探望的目的有两点。
一是可以借机拉近婆媳关系,二是也能确定夫人病情,到底是真是假,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老太太听言点点头,“成,你明日一早就去。”
“诶。”
“...她是大夫,不缺什么补品,也见过好东西。”
老太太自言自语,想了想,又说:
“先头别人来探望我拿的那些好东西,你去库里挑一挑,捡最好的给她带去,不管怎么说,也算我一番心意。”
越是对待秦音这种眼皮子高的,越不能随便糊弄。
老太太也是病了一场,才明白这家以后谁当,现在一门心思想跟秦音摒弃前嫌,搞好关系。
她是脾气坏,又心胸窄,但身边要没那心不正的撺掇,也不见得就总办坏事。
穆妈听了话,笑眯眯答应了。
当晚就去库里挑了上好的血参和灵芝,第二天一早,带着去纪公馆,代老太太探望秦音。
*
听说穆妈亲自来,芍药和冬荏都很惊讶。
两人对视一眼,芍药说:
“我去请她上来,多半是来看夫人到底病没病。”
见秦音点头,她才去了。
冬荏收回视线,将安胎药递给秦音,悄声说:
“...一会儿怎么说?您有喜的事儿,要告给老太太知道么?”
“又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多一个孩子,老太太就多一份敬重。”
秦音淡淡噙笑,端住药碗将安胎药一口喝了,拿着帕子擦了嘴:
“得叫她知道,这孩子不一定养得住,再有什么事,也少来安排我。”
冬荏听言微微点头,接住了药碗。
穆妈很快跟着芍药进屋。
屋子里一股子浓郁药味儿,秦音靠卧在床头,发髻低绾,素白的一张脸看起来柔丽羸弱。
这样子瞧着,倒真是在养病。
穆妈见了礼,含笑细细端详她一番,和声和气开口:
“老太太听说夫人病了,特地叫我来探望,夫人感觉还好?瞧您瘦了一些。”
秦音浅笑,“不是什么大病,还说晚些日子再跟母亲说,没想她这么早就知道了。”
又坦言,“我这前些天身下见红,没料到是有了身孕,如今还不知道胎坐不坐的稳,也不敢乱走动。”
“穆妈回去,缓缓地跟老太太说,别叫她太担心。”
穆妈一惊,连忙双手合十:
“哎哟!是这回事?!祖宗显灵,菩萨保佑,夫人一定母子平安。”
知道是这样大的好消息,穆妈片刻都没多待,关怀了秦音几句,便急巴巴地赶回老宅,把这事告诉给老太太。
老太太听完都懵了。
“又,又怀上了??”
昨儿个还当她生完双胎,身子虚。
今儿就又怀上了。
“我的苍天,这哪儿是尊金佛?这是尊送子观音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