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想有套房。
知道她的心愿,所以薄迟屹找到了她商铺,用高价买下她新出的山河图。
也就几千万罢了。
买她个高兴又怎么了?
可她偏偏觉得遇到了骗子。
甚至在知道他是买家时,还真误以为他有抑郁症。
然后死都不出售那幅画,装作那幅画不是她的。
能怎么办?
只能依着她,不拆穿她。
薄迟屹的思绪被拉回,唇瓣传来的湿热在告诉他,他和初稚之间在做什么。
只见初稚毫无章法的亲吻,呼吸交缠,使她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薄迟屹颀长的睫毛微颤,偏头,后退了些,和她稍微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初稚喘着气,呼吸急促着,不肯放弃,踮起脚想再次吻上薄迟屹。
但薄迟屹却没再给她机会。
“够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几乎失去温度。
“你这样有意思吗?
初稚沉默不语。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或许她早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沦陷了。
初稚深吸了口气,说:“有意思,怎么没意思?”
“薄迟屹,我是喜欢你的。”
喜欢?
听到这句话,薄迟屹潋滟深邃的眸阴鸷寒冷:“是吗?”
他轻笑一声,面不改色地点点头,“那我问你,薄家和我之间,想好选谁了吗?嗯?”
“没有想好就来找我,小初未免也太渣了点。”
初稚指尖攥紧,眼神坚定,语调夹杂温柔,“我想好了。”
“我选择你。”
薄迟屹说的没错,想得到一样东西,肯定会失去一样。
这是必然的。
薄迟屹身体随着她的话一僵。
脸上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在洞察初稚这句话的真假。
她说……
薄家和他之间,她选择……他?
“你在骗我。”
“?”
初稚:“我没骗你。”
薄迟屹似乎对自己一直没有信心。
只听他冷笑,“你和薄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而我只是个外人。”
初稚愣了须臾,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来到港市,就是为了你。薄迟屹,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给你一个家吧。”
薄迟屹将信将疑,“给我,一个家?”
初稚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垂下眼帘,轻声道:“不过,我现在可能没什么钱。”
“但是请你放心,我以后会努力赚钱养你,你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好几次,薄迟屹都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她要给他一个家,还要挣钱养他…
薄迟屹拧了拧眉,情绪不太好,“你是在跟我表白?”
“嗯,是哒,在跟你表白。”初稚牵住他手,“所以,你可以答应我吗?”
“……”说实话,他没缓过来。
包括初稚主动亲他,都在意料之外。
“老爷子那边……想好怎么解决吗?”
薄迟屹小心翼翼地觑着她问。
果然,初稚表情稍微有点变化,但不是很明显。
她思忖了会儿,撩起眼皮,说:“我想好了。”
“任何人都不能威胁我,即便对方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爷爷。”
“感情这种事情,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替我做主。”
“而且薄迟屹……”初稚牵着他手的力度稍稍地用了些许力气,“我一开始只是不敢……”
“不敢?”
“嗯,不敢确定你喜欢我,你那样好,那样优秀,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初稚垂眸,一度哽咽,“我不够自信。”
薄迟屹轻飘飘的道:“是啊,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哪哪儿都不好,还偏偏跟薄家人混在一起,要知道薄家人都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初稚闻言,心虚了些许。
所以薄迟屹开始后悔喜欢她了吗?
“但是——”薄迟屹打断初稚思路,“我就是喜欢,喜欢了很多年,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对你有好感。”
“这好感延伸到至今,从未有过变化。”
“小初,我不想让你为难,但我没想过放弃你。来港市,只是因为我想静静,也想给你一点喘息的空间。”
初稚被逼的太紧了。
他不想逼她那么紧。
她如果真的选择薄家,他也会释怀,并理解。
但是让他去跟薄家、跟薄老爷子服软,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宁愿强取豪夺地将初稚困在他的四方天地,也绝不会跟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道歉,服软。
薄迟屹总是想,自己的生母固然有错,但他已经出生,流着父亲身上的血脉,父亲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该那么狠心,对他像对待仇人。
上一辈的恩怨,凭什么由他来承担?
初稚:“薄迟屹…”
她声音轻飘飘的,跟似的,甜腻轻软,“我明白的。”
“可我不想等了,在看见你房间那幅画后,我再也不想等了。”
“我承认,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感动,可是当我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我想见你,想抱你,那种紧张激动的感觉,是曾经从来没有过的。”
薄迟屹次次替她出头。
次次帮助她。
人心终归是肉长的,怎么可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我并不是想选择薄家,那晚我说要考虑考虑跟你在一起时,我就已经想好了要离开薄家。”初稚说到这儿停顿了下,鼻子酸涩。
“可是爷爷拿命要挟,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如果他真因为我们死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了,结婚了,后半辈子也不会安生,会被所有人戳脊梁骨。”
“人言可畏。”初稚有气无力,呼吸沉沉的,“你能明白吗?”
有时候感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其中牵扯了许多。
没办法。
薄迟屹闻言,明白了。
主动地拉近他们彼此距离。
初稚脑袋撞进他怀里。
脸颊霎那间绯红了起来。
“薄……薄迟屹。”
“嗯,我在。”他伸出手,漂亮的指尖把玩她的发丝,呼吸沉沉,“你其实不用担心,老爷子很惜命,他不至于为我们的事真的去死。”
“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拿捏你,让你不敢不听他的话。”
他停顿了半晌,笑,“你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