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后,鹤衍顾不上滴水的头发,在肩头披上了一块浴巾,就离开浴室刚好看到拿来午饭的卡尔斯。
指着浴室说着:“那个……我想我做错事了……”
“?”卡尔斯有些懵,跟着鹤衍进去一看,酒店配备的投影仪,已经碎的不能看了。
他没有说什么,反而用脚把碎片踢到一旁:“没有受伤吧?”
鹤衍扶着门框站着,泡的有点久,所以鹤衍有些无力,他连连点头。
“那就好。”卡尔斯的目光这才带上了笑意。
卡尔斯拿上吹风机朝着鹤衍走过去,拉起鹤衍的手就领着他坐到沙发上,帮他吹起头发。
“酒店的投影仪不贵,进价68,但是他们卖688。”
鹤衍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真是哪里都有中介啊。
“这么黑啊。”
卡尔斯笑笑解释起来:“因为酒店的东西都是标配,一般也不会有虫要,坏了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了,但是一直被恶意破坏酒店也遭不住。”
“所以是故意定价这么高的,就是为了防止住户恶意破坏。”
鹤衍点点头,突然问到:“那我们这一间房一天多少钱?”
“423。”
‘423!??乖乖哎。他俩一虫一间,一天就是846,荒星内城区的物价终究是高攀了。’
“那……首都星要是租房要多少钱啊?”
“嗯?你是说普通的还是你住的那个?”
“普通的?”鹤衍眨巴眼睛,试探性地问。
卡尔斯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是5万?以前我还是个小兵的时候,有需要便装的任务,祖过,至于现在嘛……应该大差不差吧。”
“一年?五万?”
“一个月。”
“一个月??!”
鹤衍猛的回头看着卡尔斯,导致卡尔斯吹头发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卡尔斯关掉吹风机,仔细回想一番后再次点头:“对。”
“加押金?”
卡尔斯再次摇头:“纯租金,一个月五万。”
“喔噢,你……你没有被坑嘛?嗯?”鹤衍的声音很小,他不太确信有没有虫敢坑年幼的卡尔斯。
“不会,走的公账所以上面报销。”这公费旅游可算是被卡尔斯玩明白了。
卡尔斯重新打开吹风机,在手心试了试温度才重新开始帮鹤衍吹头发。
似乎是看出鹤衍的想法,卡尔斯解释起来:“我那个时候年轻,早期被老师打服了,所以还算是比较规矩,并没有坑公费哦。”
“咳咳,现在也不算坑。”
对,现在这些是他们应得的。幸好提前在星舰上办了庆功宴,也不算太亏。
“什么叫那个时候年轻?你现在多大啦?”鹤衍拉了拉自己的发丝,觉得并没有那么湿了。
这话问的卡尔斯有些沉默,就连笑容也淡下去不少:“你会嫌我老吗?”
他不是真的认为鹤衍会嫌弃自己,毕竟跟那些五六十岁,还没摸到上将门槛的虫比起来,卡尔斯优秀了不知多少倍。
他是介意自己介意,他似乎理解了一些恩特为什么总是在提起云书的时候,不自觉的放低姿态。
想要给对方更好的,所以觉得亏欠,所以怎样弥补都觉得不够。
爱是长觉亏欠吧。
爱……吗?
谁,我……
不知何时失了神,鹤衍举起手臂在卡尔斯面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意识。
“嗯?怎么了?”
鹤衍眨巴眨巴双眼,没有问他在想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卡尔斯略感无奈:“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总会知道的。”鹤衍往侧面躺了躺。
刚好枕在卡尔斯怀里,拉过卡尔斯的手臂。
摸着卡尔斯手指尖的纹路:“虫族几百年的寿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忽然卡壳,鹤衍愣住了,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他们没有以后呢。
二次觉醒的前兆已经反复许久了,自己依靠系统和月的帮助,才得以压下二次觉醒带来的伤害。
自己多半等不起了,幸好,幸好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说。
想起那个冒失的吻,羞愧涌上心头,就连亲昵的动作也也远离了些,鹤衍低头不愿让卡尔斯察觉自己的情绪。
卡尔斯察觉到鹤衍的情绪不对,抚摸着鹤衍柔顺的发丝。
收起吹风机洗了手,回到鹤衍身边开始布菜:“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他将筷子递给鹤衍。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这一餐还算是平静的吃完了。
“你先睡个午觉吧,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回来。”说着,卡尔斯就想溜走。
鹤衍当然不会放他离开,是时候提起自己的观点了:“是有关我雌父的事情吧?”
卡尔斯起身的动作明显一顿,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他的眼眸底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个嘛……”
卡尔斯不想让鹤衍知道这件事,本来就够乱了,他怕鹤衍知道店长又被掳走的事情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虽然鹤衍现在的反应还算平静,但卡尔斯知道鹤衍是什么性格,这反应明显不对劲啊,总觉得是憋了泡大的。
对于这个问题,卡尔斯没想糊弄过去。
既然鹤衍能说出口,那么肯定是心中有了计策。
卡尔斯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是。”
“因为我安排的虫事先打点过看守所,所以他在狱中自杀的时候被及时救下,我们的虫用养伤治疗心理疾病为借口,把他从里面接了出来。”
“可是……”
“可是有虫劫走了他?”鹤衍的脸上是压不住的担忧,这才像是失去至亲的正常反应。
卡尔斯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是也不全是。”
“不是半路被掳走……嗯……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是怎么骗过若伊姆的吗?”
“对换身份?”鹤衍思索起来。
“对。”
卡尔斯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起来。
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吊着鹤衍的胃口:“ai伪装技术是军事化的程序,对于普通虫民来说,它造价昂贵,欺骗性极强。”
“不过又因为虫族灵敏的感官所以用处不大,所谓的禁止并不是说绝对封存,只要走正规的申购流程,定期上报是可以自用的。”
“市面上流通的伪装系统,也都是简单模拟而已。”
“气味,声音,性格,习惯,身高体重,尤其是精神力。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只能远观不可近距离触碰。”
“虫族之间相处是能嗅到对方身上信息素的气味的,只有感官迟钝的虫,比如亚雌才会被轻易迷惑,但这种迷惑同样经不起推敲。”
“而我们当初用的,是改良过版本,它会发射一种类似于精神力的能量波动,迷惑外界的虫,就跟打了蒙汗药一样。”
“劫走你雌父的家伙们,用了类似的技术,”
“而这种欺骗性极强的技术,我们同样见过一次,我想你应该知道跟谁有关。”
鹤衍略微思索,不确定的问:“当初袭击星舰的家伙?难道是……”当初给利比尔动手术的家伙?
这件事不能提起,卡尔斯知道鹤衍心中明了,微微点头,却依旧没有介绍那家伙的名字。
菲利克斯的存在并不光彩,如果他们在明,那么袭击者在暗,菲利克斯就是处于灰色地段的势力了。
“你还记得特尔斯亚吗?”
见鹤衍点头,卡尔斯继续说着:“没有把他放出来,是因为我怕他吸入的气体有未知影响。”
“但是经过后续研究,询问,我们得知了,特尔斯亚吸入的气体是虫造雄虫幼崽信息素。”
鹤衍微微张开嘴巴,惊讶不已:“他看到的幻觉,不是是那些虫编辑好,用来迷惑我们的吗?”
卡尔斯摇摇头:“伪造信息素是需要有一个原体样本的,就像克隆一样,必须要有本体才能进行无数次的实验。”
“而信息素是承载情感的重要存在,所以,特尔斯亚看到的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在吸收假信息素后,与这段情绪共鸣,所以看到了信息素主虫的一段感情经历。”
“在你雌父被截走时,我听到看护虫的形容,就让特尔斯亚前往劫匪丢弃的车内,辨别气息了。
“据他所言,当初自己闻到的雄崽气息与抛弃现场残留的气息是同一种。”
“那家伙(菲利克斯)接了星际保卫科的大单,早在与我们分别后就便装成工作虫待在保卫科了。”
“你能这么顺利离开首都星,就是那家伙放的水。所以姑且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毕竟那家伙忙着赚钱没时间。
从这简单的沟通中,鹤衍猜测那家伙应该是做着类似赏金猎虫的工作,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卖命。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当初跟他一伙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卡尔斯摇摇头:“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家伙虽然是拿钱办事,但是也是有着自己的势力的。”
“据他所说,那些家伙们穿着一袭黑衣,从头裹到尾全副武装,找他办事的时候也不怎么客气。”
“那些家伙找虫办事从来不留活口,哪怕是找他办事,也想好了怎么弄死他。”
“他帮他们研究新型防御系统,他们跟看犯人一样防着他。”
“他察觉不对,就让下属提前接应自己,用心中不爽的借口,抢了黑衣虫们某个下属的机甲跑出来透气”
“因为溜的快,再加上跟我们以外打斗,差阳错脱身了。”
“他并不知道那些家伙的来历,不过据他所言,他曾经在调查b75星天灾真相时,找到过那些家伙的身影。”
“不过他猜测,那些家伙并不是来自b75星的,毕竟毁灭自己的老巢这种事情实在太过愚蠢。”
见鹤衍眉头紧锁,不停思考,结合卡尔斯给的线索问:“所以黑衣神秘虫,是当初引诱我们找到隐形基地的家伙……”
“不不不,隐形基地是若伊姆和他背后势力搞的鬼。”
“黑衣神秘虫是袭击我们的隐形机甲,那家伙(菲利克斯)是被骗去当壮丁的。”
“真正的顺序应该是:若伊姆身后的势力抛弃了隐形基地,若伊姆想抓住你向上司邀功,引我们去了废弃基地。”
“若伊姆的上司与黑衣神秘虫们是合作关系,那家伙(菲利克斯)是被神秘虫们,骗去升级神秘虫系统的。”
“若伊姆不知道神秘虫偷偷占据了废弃基地,而神秘虫在确认若伊姆的上司真的抛弃基地后,打算修复基地。”
“那家伙(菲利克斯)就是他们找来修复基地的虫。”
“那家伙(菲利克斯)修复系统时,察觉到了基地内气体的不对,借着我们与神秘虫打斗的空隙逃了。”
“伪装成神秘虫的下属之一,在与我打斗时假死与他的下属汇合。”
当然,多亏了卡尔斯在察觉到他是菲利克斯之后,改变了刀尖的位置,不然搞不好菲利克斯现在真就凉透了。
“他说,他的精神力起伏很奇怪,就像是马上要崩溃了一样。”
“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能让虫隐形的装置其实是那家伙(菲利克斯)制作的,而他之所以能灵活使用这项技术,就是因为他在逃走的时候做了手脚。”
卡尔斯打了一个响指夸赞:“没错。”
“那我的雌父,是被神秘虫带走的?”
卡尔斯有些卡壳:“嗯……现在是的。”
“啊?”鹤衍跟卡尔斯大眼瞪小眼,两眼一蒙圈。
“总不能是若伊姆的上司想灭口,没成功,才向神秘虫求救的吧。”
“确实是若伊姆的上司想灭口,所以若伊姆死了,引导你雌父自杀,哄骗你离开首都星,想弄死你的也是他们。”
“但是,这次掳走你雌父的不是他们,是神秘虫,他们之间没有通过气,都是瞒着对方各自办各自的事儿。”
“就是因为他们互相没有通过气,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