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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斯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吓得冷汗直冒,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体温了。

他伸出手指摸着“鹤衍”的鼻息,又想起军部军医检查伤员的做法,伸手探向鹤衍脖颈处的大动脉。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明明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虫儿啊,就这样死去了。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下意识的甩着脑袋。

月白色的精神力将卡尔斯包裹起来,他感受到了脑子中的迟缓,却分不清那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这个家伙把自己的头按在地上砸,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卡尔斯借着精神力的托举,站了起来,转身扑向塞德里克,他伸出拳头精神力也凝结在此。

他要让这个扯着小丑微笑表情的家伙偿命!

只是他还没有碰到塞德里克,就被一脚踹向了玻璃墙,玻璃墙也应声而裂。

那可是防爆玻璃啊,如果不是因为卡尔斯身上的精神力保护着自己,他可能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但是现在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像个破布娃娃,又像被虐待后的刺猬,身上全是玻璃扎伤的裂口。

塞德里克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表情也不曾变化分毫。

在卡尔斯拼尽全力把头抬起来之后,塞德里克抓住已经死去的“鹤衍”,丢向他的怀中。

卡尔斯下意识的将他抱进怀里,但是卡尔斯却感受不到鹤衍的任何重量。

这让他的脑子发懵,只听塞德里克薄唇轻起:“我说过了,这是你第一堂课。不要相信任何虫,包括你自己。”

“虫心隔肚皮,什么帝国,虫民,至亲至爱都是虚无……”

说到这里,他按了一下手心的开关。

“鹤衍”就像纱雾一般缓缓散去,卡尔斯下意识伸出血淋淋的手触摸散开的雾气,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直到这股虚影全部消失后,卡尔斯才发觉落在他手中的正是一枚小小的纽扣。

或者说那是ai迷你伪装系统,伪装而成的纽扣。

卡尔斯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塞德里克微微蹙眉,他缓步靠近卡尔斯,拉住他的肩膀,将他从玻璃碎屑中拽起来。

接着一路将他拖到二楼的房间中,希维利安站在窗边冷眼看着他们却并没有阻止。

无论是王虫雄崽,还是王虫幼崽未来的伴侣。

通过实验后都是需要教育的,而“他们”约定互相不干涉对方的教育。

王虫伴侣的筛选很早就成功了,据说在此之前还有两名雌崽同样具备选拔条件,但是平安长到现在的只有卡尔斯一个。

上面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让两个崽见面,就是因为前面先后暴毙了两个雌崽。

据说第一个是没扛过开颅手术,当场死亡。另外一个是手术之后排异反应严重,最终导致精神识海崩溃变成傻子。

据说,当时实验室想拉着那只雌崽研究原因,但塞德里克忍受不了生养出傻子的耻辱,所以在实验室行动之前,亲自动手杀了他们。

而面前这个雌崽,则是最后一个完全体原色基因携带者。

新的完全体创造,则因为塞德里克伤了身体,现在已经无法生育搁浅,只能由实验室逐步挑选雌雄父体进行试管。

原色基因不难培育,优秀的基因携带者也不难培育,但是优秀的原色基因整个虫族都找不出几个。

毕竟原色基因还是代表死亡的色彩,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基因缺陷。

基因自身为了正常繁衍后代,这才变成现在这种,优先继承雌雄父之间最优秀基因的特征。

就是这种特征的存在,原色基因才难以延续。

而正常的雌雄虫之间,基因突变后生下携带原色基因的虫崽也是存在的。

不过这种突变,如果不进行干预,会在原色基因特征的加持下,大约维持二到三代,最迟是第四代之后完全消失。

幼崽从细胞的挑选到胚胎成活,甚至是后面的诞生,破壳的培育都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实验室暂时还没有培养出新的完全体携带者,可雄崽边已经进入了正常养成阶段,于是只好将意外脱离实验的卡尔斯弄到手。

在那边的实验室对卡尔斯检测完,就直接给他做了开颅手术。

手术完成后,卡尔斯麻药劲儿都没过,直接被送到了希维利安这边。

只见塞德里克进门后,就把卡尔斯丢进那一堆毛绒玩偶中。

只是一瞬间,卡尔斯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待机的大脑也瞬间转了起来。

他在一堆玩偶中随意扒开一条路向前走,顾不得自己的血碰的到处都是,他一边嗅着气息,一边靠近。

在看到柔软的玩偶大床中央眼角挂泪,熟睡着的鹤衍时。

卡尔斯下意识想伸出手去触碰,却又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后,将手缩了回来。

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卡尔斯又不自觉的摇晃了脑袋,他的精神力触碰到了鹤衍。

发现他真的是本尊,而且没有任何事情,才舒了一口气蹲坐在床边。

他的视线不敢移开分毫,生怕鹤衍下一秒就消失了。

“过来。”塞德里克轻声喊他,随后转身离开了房内。

在一楼时的那顿毒打还是十分有效的,卡尔斯生怕这家伙又发疯似的捶他,打扰了熟睡中的鹤衍。

于是提着一口气默不作声,扶着墙跟了出去。

要不怎么说雌虫崽子好养活呢,都打成这样了,还跟没事儿虫一样。

希维利安叹了一口气,就看向一楼那一片狼藉,拉住了要跟塞德里克一同离去的副官。

他小声说着:“要么先赔钱,要么你把地方给我收拾好再走。要么你先收拾好了之后,再给我赔钱。”

并且手中暗暗用力,捏着副官的肩膀。

副官无奈极了,看向根本没有回头的塞德里克善善笑了几声,拿起光脑输入一串数字,把钱打给了希维利安。

出了门之后,就有着一排排身穿橙红色军服的虫严阵以待。

似乎是因为主心骨带头回到星舰,所以他们没有再给卡尔斯佩戴任何仪器。

卡尔斯当然没有蠢到立刻动手,他是跟着塞德里克进入不知名星舰上的某间空房后,听到塞德里克的话才又暴怒起来。

“我是你的老师,今天开始你要……”

“老你雌个蛋……”卡尔斯咒骂着,伸出拳头砸向塞德里克。

可惜瞬间就被反杀了,他再次被塞德里克一腿踢到了墙角。

塞德里克无奈的叹息:“算了,既然如此,那就从开始说话学起吧。”

他走向卡尔斯,将卡尔斯拉了起来。

没想到卡尔斯一口血吐在了他的脸上,塞德里克躲闪不及,这口血痰糊到左脸了。

饶是好脾气的他这会儿也被气的青筋直跳,这崽子真是屡教不改,屡败屡试。

“哈哈哈哈哈,活该!老东西你……”

“碰!碰!碰!”

卡尔斯的头被塞德里克按着一遍又一遍锤在墙上,直到这实心的铁所制的墙都被锤出他脑袋的形状。

塞德里克这才停了下来,他忍着恶心擦去脸上的血污,随手抽了支愈合药剂打进卡尔斯左手臂的静脉血管后,就没有再管昏死过去的卡尔斯了。

一连几天,卡尔斯都在骂和毒打中度过。

哪怕这间刑室正中央挂着时钟,卡尔斯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依旧不把塞德里克放在眼里,看见他就骂他,朝他吐口水,而且还变着花样的骂。

根本就不带重样的,就连塞德里克的下属都好奇,这个小崽子到底是从哪儿学到的这么多污言秽语。

塞德里克也不惯着他,每次都把他打的不成虫样,而且每次都在感受到卡尔斯快不行的时候给他注射愈合药剂。

只有在这个时候塞德里克才会离开这间刑室,留给卡尔斯片刻喘息的机会,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思考。

塞德里克不允许下属给他送吃的,当然没有虫敢违背他的命令。

前来打扫卫生的虫会按照吩咐,定时喂卡尔斯喝水。

这名虫员心疼的不像样,他也是有幼崽的,哪里能看得下去。

他心疼的直叹气,苦口婆心的劝着:“你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服个软这事儿就过去了。”

说着他盛起一碗水,喂到卡尔斯嘴边。“你乖哈,跟公爵认错,等他放松警惕,再想办法逃走也不迟。”

倒也不是卡尔斯不愿意喝水,而是塞德里克没看着他的时候,就把他吊在半空中。

他的双手手腕,因为这样的拉扯不断的重复愈合出血的过程。

他也从刚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麻木,也不是不想挣扎,只是饿到现在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有这个劲儿折腾自己,还不如留着口水去吐塞德里克呢。

听到虫员这样说,卡尔斯停下了喝水的动作,把头撇向一边,闷声闷气的说着:“不用骗我,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就以塞德里克重复把自己打个半死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估计就算是塞德里克自己的机甲被偷了,他都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机会跑掉。

虫员心疼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军令不可违,更何况这位公爵是唯一一位异姓公爵。

放在蓝星古代,相当于是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拥有实权的外姓摄政王,这权利怎么可能小呢。

“多喝一点吧,没有东西吃,再不多喝水的话会撑不住的。”虫员好心的建议着。

卡尔斯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而这一幕被监控原原本本的发给塞德里克了,塞德里克翘着二郎腿坐在指挥席上,无奈的扶着额角。

合着这么多顿毒打,一顿都没打到卡尔斯心里去。

自己说过的,不要相信任何谁,卡尔斯那可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视线转移到监控下方的日期上,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耗着。

一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卡尔斯依旧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塞德里克一改常态,拿了一把烧烤用的铁制签子。

这让听到动静的卡尔斯抬眸观察着他,往日塞德里克都是空手而来,而自己则是夸夸一顿输出,虽然每一句都没骂完,但是心里爽了呀。

塞德里克也是每次都给卡尔斯哐哐一顿揍,每次都没有用任何方法困住卡尔斯。

卡尔斯却依旧是被单方面毒打的状态,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今天这是搞什么鬼?

不等卡尔斯想明白,就看见塞德里克抬手,让下属端来一个火盆放在桌子上。

他走向前脸上的表情不变,说实话,这么多天以来他算是看清了,这小子真是……

说他聪明,他蠢的跟头驴一样。说他笨,他的算盘打的都快崩到自己脸上了。

仗着自己每次都会给他治好,有恃无恐的在自己的雷区蹦迪。

塞德里克拿出火机,将它打着后丢到了火盆中,随后又将签子丢了进去。

卡尔斯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怒骂:“干什么!老不死的……唔……”不等他说完。

卡尔斯就被他的下属放下来了,这么多天没有进食,他身上什么力气都没有。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塞德里克上前几步,拽住卡尔斯的脸颊,用力拉扯着:“你的嘴啊!真是满嘴跑火车,一点儿都闲不住……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他将卡尔斯拽到火盆前,把他丢到地上解释道:“从现在起,你说一个脏字,我就往你的舌头上扎一个窟窿。”

“我倒是不在意累不累,就是怕你挺不过去。”

看着卡尔斯瞪着自己快要喷火的双眸,塞德里克无所谓的笑了笑。

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着:“只是舌头上开个洞,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所以~只要疼不死,我就不会给你治,治好了也可以再戳,我讨厌不长记性的虫子,你考虑好再回话。”

“呸!”卡尔斯忍到他靠近自己的时候朝他吐了口口水。

不过被躲开了,塞德里克深呼吸几下,调整好情绪,虽然面上在笑,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