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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上要开晚会,这是他们挤在卡尔斯办公室里磨叽半天得到的允许。

森尼一米九五的大高个杵在这,卡尔斯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出他的犹豫,他们四五个虫员都算是身兼要职,这下什么都不管了就站在这儿,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几个没憋好屁。

但是卡尔斯偏偏起了逗弄的心思,全装看不见,自顾自的低头批阅文件。

直到森尼用肩膀抵了抵恩特,恩特才顶着一脸便秘的表情,硬着头皮开口:“上将~~”

“噗喷。”

恩特这一声喊的肉麻,卡尔斯把自己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去。

“哎呀。”

“别挤。”

“谁让你叫的那么恶心。”

“那是我的错吗?”

“得了吧,鸡皮疙瘩掉一地。”

几个虫连忙躲开上将的天降甘霖,七嘴八舌的推搡着。

“咳咳,有话快说。”卡尔斯顺了顺气,静候佳音。

恩特看着森尼对他笑笑,森尼立刻撇开脸,恩特又去看其他几个根本不直视他的虫,只好自己扣着手指头说:“我们想……嗯……想,要不要开个庆祝会啊。”

“庆祝会?”卡尔斯头也没抬的问。

“就是……”亚尔兰揉揉鼻子。

“哎呀,就是他们想……”

“是我们。”恩特不满的踹了利比尔一脚,好让他改口。

“都一样,上将常说我们是一家虫。”

森尼碎了利比尔一口:“去,哪跟哪啊,别打岔。”

卡尔斯把刚刚批改的文件放在法尔德手上,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是想?”

“我们想活跃一下气氛。”

“对!”利比尔呲着个大牙,又觉得不太对连忙改口:“我们的意思是,举办个晚会什么的,庆祝会之类的,这个仗是打完了。”

“站什么站,是这场仗我们算是圆满画上了句号,再加上营救出了雄虫阁下,大家都想开心一些,主要是回首都星的话就没办法开我们自己的庆祝会了……这样子的,您看是……”

“嘿嘿嘿哈嘿哈哈哈……”

卡尔斯低头轻笑:“去吧,在不冒犯到阁下的前提下,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庆祝会的内容。”

“正好,法尔德。”

“是。”法尔德微微侧身认真倾听。

“在为雄虫阁下采购物品的时候,让他们把需要的也加上,走公账。”既然都是买东西,那就一起买了,这些钱不花白不花。

“是。”法尔德失笑,心情蛮不错的看着几只达成共识欢呼雀跃的虫,而在又看到上将批改的文件后,笑容僵住。

那份文件是批判他们的,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们抢功劳,而爆炸在荒星居民虫员区造成了巨大伤害,要赔钱,不然他们多么多么不容易。

零零碎碎的挑了一堆刺儿,上将只在批改那行写了大大的‘gun’字的拼读。

这文件交上去……法尔德疑惑的看着满不在乎的上将,又把纸张按回怀里,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采购不需要星舰去,星舰会停靠在补给点星球的航空领域等待,这时只需要他们派虫员驾驶飞船去运输就可以了。

西泽尔一早就来治疗室看鹤衍了,他坐在病床旁边削着水果,在荒星外城区居住的他们只有过年,或者其他重要的节日时才能吃到新鲜的水果。

荒星本来物资就贫瘠,外城能得到的资源也仅限虫民拥有义务教育,不会饿死,有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这些水果是卡尔斯让军雌带过来的,鹤衍怎么说也是拥有一层指挥官的身份镀金,所以也没谁不满。

“等星舰停靠我就要……”西泽尔满脸遗憾,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好友说明。

其实鹤衍昏迷期间,西泽尔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可惜那时候鹤衍在治疗舱内躺着,西泽尔再怎么纠结,急切,担忧也只能干等着。

“你不参军了吗?”鹤衍坐起身喝着粥的动作停顿了下,他去看西泽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全是遗憾与难过,想来让西泽尔退出是科卡尔的决定。

西泽尔难过的扯出一抹笑容,西泽尔不想跟雌父吵,所以他们停留飞船上的时候,科卡尔把西泽尔拉到空房间内。让西泽尔动手跟他打,西泽尔自然是打不过的,那么按照约定西泽尔要跟雌父回家。

眼见鹤衍不敢置信的张嘴要说些什么,西泽尔连忙打断:“我没事的,倒是你……卡尔斯上将似乎很满意你的表现,所以拒绝了店长希望带你回家的要求。”

“他说至少要等你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由你判断自己要不要留下。”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作为上将,卡尔斯亲自拒绝鹤衍的家虫要带鹤衍回家的请求是为了什么。

说卡尔斯是铁了心要留下鹤衍也不为过,只要鹤衍没有强硬拒绝多半就……

“那你真的不再争取一下吗?”鹤衍平静的问出西泽尔的心结。

怎么不想呢?可是还能怎么办。

西泽尔自顾自的说着畅享:“就这样挺好,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自己也没有大才,倒是你,你安心留下养伤,上将大概率会带你回第七军,到时候可是真正的军雌了。”

“战场上刀剑不眨眼你要当心一些,以后攒了军功也能好过不少,跟在上将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据说第七军在外拓展任务比较多,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各种不一样的景色……”

“那是你的梦想,西泽尔。”鹤衍注视着他,似乎要把西泽尔内心的不甘刨开。

“不去争取的话,你从开始就注定什么都得不到。生活是这样,梦想是这样,未来更是这样。战场上争分夺秒的争斗都是这样出现的,不会可以学,不懂可以问,但是你不去做就永远得不到。”

西泽尔哑声反复的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就像突然失去了舌头一样无法开口。

“或许你的雌父是正确的,但是那是他体会过后看清的,不是你的一生。那是你的梦想不是他的,要怎么做你要思考清楚,我们都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

说完,鹤衍拿过西泽尔削好皮的水果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口。

“安逸一生,或者是去实现梦想,不应该由任何虫决定,那是你的一生,权衡利弊后再做出决定,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鹤衍往下蛄蛹蛄蛹躺在枕头上,一口一口吃着削好皮的连珠果。

鹤衍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放空着大脑很是惬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鹤衍都很享受悠闲的时光。

西泽尔呆坐着似乎在思考鹤衍的话,西泽尔之前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一边是生养自己的亲生雌父,一边是自己的梦想,他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是他更不愿意伤害雌父,因为这个顺从的决定,西泽尔每天晚上都躺在被子里流泪。

他是雌虫,雌虫是不可以随便哭泣的,那太软弱了,但是只要想到昏暗的一生,西泽尔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好像自己的一生明明刚刚开始,却是已经结束了。

西泽尔的眼眶湿润,但是他不愿意让好友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一直忍着没出声没掉眼泪。

西泽尔似乎明白了些,自己顺从的决定让自己陷入了痛苦。

这时米尔推着简易医疗推车进来:“该吃药咯,今天打三瓶吊针。”

西泽尔连忙起身让开位置,鹤衍丢掉果核用湿巾擦干净了手,好让米尔方便操作。

无论是亚雌还是雌虫,都是进入修复舱治疗的,医虫只需要配好药后把药推进修复舱就可以了,但是鹤衍的身体跟雄虫崽崽一样难以康复,所以只能采用这种古老的方式给他治疗。

当然,这个方法实践下来确实很有效果,昏迷一两周反复发烧的鹤衍,打了两三天吊针后已经不再起烧了,而且胃口看起来也很不错。

“谢谢。”鹤衍扎上针后跟米尔道谢,因为交换工作的原因,星舰上第七军的虫员本来就少,医虫更是只有米尔一个,第三军压根就不想管第七军的破事,更别提是照顾伤员了。

“不用,剩下的药水也挂着了,你们看着点,没了就自己换一下,我去过雄虫阁下那边大概率是没办法轻易过来了,拔针的时候按那个按钮,我过不来也会让其他虫来的。”

米尔苦恼的皱着眉:“唉,实在不行就提前跟我联络,告诉我还剩多少药水,我尽量过来。”

“好。”

鹤衍答应后,米尔就要离开了,现在米尔要确保雄虫阁下能得到每日两次的基本检查,明明没什么病但是必须要去看诊,倒也不是乐衍要求的,这是帝国的规定。

高等雄虫阁下必须要配备私虫医生,每日两次接受基本看诊,跟平安脉差不多,嘴上起个泡也要提前看出来给他治好了,不然他们就要被问罪。

真是闲的没屁吃了,星舰上第七军的医虫只有米尔一个,所以这项任务就……唉,主要是打了胜仗,大家现在都在兴头上,还想要办什么庆祝会。

“啊,对了,星舰上的雄虫阁下你们知道吧,有什么事尽量避开他好了,雄保会无条件的偏爱导致一点小事就要闹翻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惹不起最好还是躲开一些。”

米尔拍拍西泽尔的肩头语重心长的交代,雄虫最会做表面功夫了,尤其是被无条件偏爱的情况下,哪怕是雄虫无意的一句话,也能被有心虫利用来扳倒无知的虫员。

尤其是西泽尔这种刚成年的雌虫崽子,本来就对从未见过的雄虫好奇,万一发生了什么,可就难办了。

米尔离开后,西泽尔这才跟鹤衍继续讨论起来:“我听说了,你们救回来了一个失忆的雄虫阁下,但是雌父也让我躲着点。”

鹤衍想起那家伙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纠正道:“是我们。”

“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对方不快,跟雄保会聊天的时候,他无意中提起,我们大概率就会被捉走治罪,而我们或许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鹤衍另一只手轻轻触碰自己脸上的绷带,现在应该说对方的长相是跟自己曾经的脸几乎一致了才对。

西泽尔认同好友的观点,这也是他在星舰上躲着虫走的原因,自己来自荒星这种地方,搞不好就因为礼义说话或者其他什么得罪那些大背景虫员了。

“我想跟雌父聊聊,我真的很不开心,难过的快要死掉了……”西泽尔噘着嘴趴在床边嘟囔,鹤衍没有雌虫那么好的听力,也就没听清西泽尔后面在嘀咕什么,只觉得他是想清楚了。

“聊开就好了,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嗯嗯。”西泽尔连忙应声,接着岔开话题:“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忙着采购的事情吧。”

“怎么了?不是雄虫阁下的事情?”

“不是啊,是大家决定开个庆祝会庆祝这次的胜利,这么说起来,你是主角呢。”

“病恹恹的主角?”

“哎呀,怎么会呢,听米尔医虫说你在打两三天针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鹤衍拿了一个没削皮的连珠果在手里玩。

“哪里不值得高兴了?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弄记录,到时候在庆祝会上一起弄。”西泽尔说着就拿出一个小记录本准备记。

“你已经混得这么好了吗?资金够吗?”鹤衍有些惊讶,手中的连珠果都掉了出去。

西泽尔接住果子放回果篮:“不是啦,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

西泽尔左右看看凑到鹤衍耳边:“小道消息,是上将让走公账的,法尔德军雌官让我记的。他们说反正雄虫阁下采购的物品跟我们要买的都是要花钱的,不买白不买。”

鹤衍眼底染上笑意,他还以为西泽尔真的因为雌父的事情什么都不做了。就等着星舰停靠在荒星星际轨道这边,乖乖跟雌父回家呢,这不是混的挺好嘛。

西泽尔碰了碰鹤衍没有扎针的手背,朝着鹤衍挤眉弄眼的让他收敛一点。雌父面前的乖乖崽在外可不是个闲的住的主,但是被知道了估计又要跟雌父产生口舌之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