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神殿,被誉为割裂世纪近些年来,执行正义最荣誉的神殿之一。”
“基因神殿有严格的考核,七道死亡关卡,只有具备最高勇气之人,才能通过!”
“一旦加入之后,大主教会亲自授予基因序列,成为超越常人的存在!”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拨开迷雾的那盏灯,或许,就是你。”
风和日丽的天气。
十六岁的少年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类似宣传海报的单子。
大概是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瞳孔不停在颤抖。
海报有一本书那么大,制作印刷的相当精良。
正面印制着关于【基因神殿】的标志建筑物——龙塔——的画像。
一座高耸入云的铁制高塔,据说是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
千百年来不曾受损。
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宣传语。
这种类似的东西在【无鬼城】其实相当平常,或者说,作为【基因神殿】的宣传画册,本就十分常见。
说好听的叫广泛,不好听的,叫烂大街。
一般人收到或者捡到,在看过之后,都不当回事。
尽管【基因神殿】在如今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殿堂级别存在。
但正因为如此,反倒让人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普通人就更不奢望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加入【基因神殿】...”
阳台上被暖阳照耀的少年,捧着海报,脸上表情显得相当兴奋。
仿佛已经在幻想一场属于自己的冒险。
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右侧紧挨的楼房,阳台门被推开。
一个卷发的中年男人叼着烟走出来,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面对暖阳,伸了伸懒腰。
一扭头,看到左侧对面的少年,手指夹住烟,笑了起来。
“梵因,你姐姐回来了,还带了男朋友,你不下去看看?”
听到声音,梵因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撇嘴不悦道。
“雅阁先生,你总是拿我开玩笑,我姐姐还在【基因神殿】执行任务呢,怎么可能回来。”
雅阁大叔闻言呵呵笑了笑,叼着烟道。
“你小子越来越不好骗了,话说回来,你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聪明的时候,学点手艺多好,机械技术,制造技术,或者经商都可以,再不济跟着我学医。”
“我看你挺有学医的天赋,我不你收钱。九大国度的学院到处都是,何必非执着加入什么基因神殿。”
梵因没搭理这个日常向自己推销“学医”的雅阁大叔,小声嘀咕道。
“学医有屁用啊...救两个人也没意义,只有加入基因神殿,把那些伤害人的东西灭了,以后就不需要人被医治了。”
他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听到了。
雅阁大叔愣了一下,咬住烟头乐了起来:“你这小子...他妈的,说的还挺对!”
“先生,你又说脏话啦,小心雅阁夫人听到了揍你!”
“我怕她那个婆娘?昨天夜里她求饶声那么大你没听见?”
“....”
梵因白了他一眼。
雅阁大叔吊着烟潇洒道:“梵因,你记住,男人,该猛的时候就要猛!白天听老婆的,晚上让老婆听你的,这才能把日子过顺心,很多人看起来对老婆很好,但还是总遭老婆嫌弃,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梵因毫无兴致面无表情的问道。
“因为他们做不到晚上让老婆听自己的!”
“...”
梵因总感觉这话有点颜色。
“他们猛不起来,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没学医啊!”
雅阁大叔认真道:“你想想,有朝一日当你面对向自己敞开怀抱的女神时,结果却无能为力,就像攻城一样,敌人已经主动将城门打开欢迎你进来,结果你都征服不了这座城,多窝囊啊!”
你最好说的是攻城。
梵因满脸无奈,被雅阁大叔各种荤话搞得毫无无心思再去想关于【基因神殿】的事情了。
“...雅阁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跟着我学医呗...”
两个人在楼上阳台正说着话。
忽然,楼下传来一个声音。
“梵因!快下来,你姐姐回来了!”
是母亲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听到这话的瞬间,梵因几乎是条件反射从椅子上跳起来,喜出望外的看着对面大叔,惊喜道。
“雅阁先生,你竟然没骗我!”
说着话,飞一样跑下楼。
独留雅阁先生叼着烟,望着跑下楼的少年,眨了眨眼,表情诧异自言自语道。
“真回来了啊...我刚才乱编的...”
....
....
梵因,梵因·文森特,内心有多期望能够见到姐姐安琪娜,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的时候,他不喜欢姐姐。
因为姐姐总是欺负他。
而他往往还打不过...
每次打起来,总被姐姐按在床上,不停地挠痒痒。
他越是生气,姐姐就笑的开心。
像是在逗他玩一样。
打完之后,还会揪住他的鼻子笑道:“笨蛋,你连姐姐都打不过,还怎么加入【基因神殿】呀?”
虽然姐姐打得不疼,但往往就是这样,让梵因感觉更加羞耻。
从小就想加入【基因神殿】,怎么能被一个臭女人,还是自己的姐姐按在床上挠痒痒嘲笑呢?
梵因认真想过,将来有朝一日自己加入【基因神殿】。
一定要向姐姐证明自己的实力!
只不过没想到...
反而是姐姐先加入了【基因神殿】,以前就打不过,现在更是按在床上随意欺负了。
这个臭女人...!
每每想到这里,梵因就咬牙切齿,不过也安慰自己心想。
先加入也不代表就厉害,等将来我一定反超她!
下楼时。
梵因没急着跑到底部。
而是躲藏在拐角,偷偷往下看。
他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穿着【基因神殿】雪色银甲,腰间佩剑的姐姐。
站在那里,长发及腰,甲胄覆身,好似一切都以她为中心。
真帅啊...
哦!我说的是银甲,不是那个臭女人!
梵因看到,姐姐在和父亲还有母亲拥抱,说着听不太清楚的话。
直到,姐姐安琪娜的目光突然一转,看向了藏在楼梯间木讷的他,笑了起来。
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了。
笑容是如此的动人,温柔。
“梵因,你姐姐回来了!”
母亲也看到了他,催促着说。
被识破的梵因红着脸走下楼,撇着嘴道:“我刚下楼,别催了。”
当他来到客厅,安琪娜姐姐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和怀抱,笑着看向自己的弟弟,像是在等待着...
被弟弟拥抱。
可越是这样,梵因越是故意没抱,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似得,小声道。
“盔甲很好看嘛...”
“这么久没见,就不抱一下姐姐?”
安琪娜笑道。
“有什么好抱的,欢迎回家不就了...”
“那你可别后悔哦!”
安琪娜笑道:“还想让你试试这身银甲呢!”
“...”
她总能拿捏住自己。
梵因内心十分不悦。
....
....
姐姐是一个人回来的,父亲和母亲很开心,到了晚上,她脱掉了身上的雪色银甲,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帮忙一起做饭。
梵因总想着能穿上银甲试试,当然,姐姐比较瘦,他也未必穿得上。
但那身银甲,真的很帅。
“所以,魔王苏醒……是真的?”
梵因听到厨房里的交谈声。
姐姐安琪娜回应道。
“从神殿里感应到的结果来看,确实如此。”
“天啊……世界真的要毁灭了。”
性格一向软懦的父亲不安道。
“没那么严重。”
安琪娜笑了笑:“我这次就是奉大主教命令,前往第六国度加入当地的神殿,调查关于魔王苏醒的问题,恰好路过,就回来看看,两天后就走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道。
“魔王苏醒,最可怕的不是魔王本人,而是……引发的连锁反应,会给万物带来无法恢复的灾难,据说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魔因污染的症状。”
“魔因污染?就是那个吞噬一切的感染?”
“没错……那些邪恶的脏东西,就像魔王的因子一样,污染整个世界,神殿的命令是,必须在事态扩大之前,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那岂不是……很危险?”
父亲的语气中满是不安,更多的是,对自己女儿的担心。
安琪娜也知道父亲在担忧,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就是跑腿的,真有事,还不一定轮到我上呢,而且不止基因神殿,九大国度不少人也开始了行动。”
“人们都知道魔王的危害……不敢放松,希望能成功吧……”
他们一直在聊天。
梵因始终没有机会插嘴。
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姐姐说话:太久没见,反而是自己变得拘束起来。
他很想知道【基因神殿】里的事情,希望安琪娜能和他多说一些,当然,他不愿意先开口。
晚餐时,母亲责怪他说:“那么久没见你姐姐,你都不和她说话的。”
梵因故意哼了一声,表现的很傲慢。
安琪娜看在眼里,眉目带笑。
“笨蛋,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你这样怎么加入【基因神殿】呀?”
被戳中心思,梵因当场脸一红,赌气不吃了,直接起身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蒙上被子都能听到姐姐在客厅的笑声。
加入神殿怎么了?
我早晚也能!
盔甲帅怎么了?
我以后穿起来肯定比你更帅!
梵因心里一边生着气,一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过来时。
他感觉头昏脑胀。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
看上一眼房间里的钟表,正值深夜。
似乎……也没太久。
梵因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很少会在夜间醒来,此刻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仅醒来,而且感觉脑袋乱哄哄的。
身上很痒。
窗外有清冷的月光,洒进来,将房间微微照亮。
掀开被子,梵因挠了挠手臂,忽然感觉……
有些奇怪。
他低头看了一眼,借助着苍白的月光。
梵因看到……
自己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条醒目裂痕。
那些裂痕看起来十分可怕,好像是将皮肤撑开了一样,里面无血无肉,只有黑漆漆一片,宛如不见底的深洞。
一道、两道、三道……
越来越多。
“这是……”
梵因知道这是什么。
只是不敢相信。
他曾在【基因神殿】的魔王手册上看到过介绍。
这是由魔王苏醒后,带来的……魔因!
梵因的眼睛逐渐瞪圆,他第一反应是,一旦感染魔因,自己岂不是加入不了神殿了?
可下一秒,他猛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痛,紧跟着,整个人胃部开始翻腾。
直接身体控制不住从床上摔下来,倒在地上,哇哇吐出大量红血。
疼……
剧烈的疼!
开始像火焰一样侵蚀着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撕开他的皮肤。
大脑里……好像有东西!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梵因还想挣扎,可紧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过去。
....
....
“快!按住他!绑起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朦胧间,梵因感受到相当痛苦,同时,还有一种被紧紧束缚无法呼吸的感觉。
自己似乎被人绑了起来。
是谁……?
他尝试着睁开眼睛。
先是看到了母亲和父亲慌张不安的表情。
紧跟着,是姐姐安琪娜,眉头紧皱的神情。
这个总是欺负自己爱笑的姐姐,很少看到她露出这种样子呢...
本能告诉梵因,自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啊……
对了……他想起来了。
是魔因。
自己感染了魔因!
痛苦的转动起眼球,梵因还能看到自己身体上生长出的一条条扭曲漆黑裂痕。
它们是如此的醒目。
以至于弯曲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邪恶的笑容。
“醒了!梵因!你……你怎么样?”
随着他慢慢睁开眼,尝试挪动脑袋。
一旁母亲察觉到,立刻发出喜悦又不安的声音。
他没能回话。
姐姐安琪娜已经来到床前,蹲下来,用力握住他的手,原先不安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脸上又挂起笑容。
“笨蛋,你现在什么感觉?难受吗?”
梵因能明显看出来,姐姐的笑很勉强。
“我没事...咳咳!”
梵因想表现自己很好,刚张嘴说话。
喉咙里却仿佛被某种东西堵住了。
又或者说,他感知不到喉咙,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一样。
“梵因,你先坚持住,我去请雅阁先生过来帮忙!”
这是第一次,姐姐直呼他的名字。
随后,他就看见姐姐表情严肃的快步从房间里离开。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父亲、母亲和自己。
母亲在哭,父亲表情痛苦,一直叹气,瘫坐在地上,盯着地面,眼神空洞。
仿佛绝望了一样,反复重复着。
“完蛋了,完蛋了……这……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