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运不景气时期啊，每个航运公司都愁云惨淡。
航运指数不知道何时才能触底反弹。
特别他们这种小私营公司，更是无比艰难，苟且生存。
船跑起来吧，他喵的，亏钱！
船停着吧，不但亏的更多，还会造成市场的存在感降低。
市场上都没有存在感了，那还混个啥。
很多班轮公司，还都倒贴运费在维持航线中。
前段时间能过得下去，全靠那条停泊船船员工资和管理费补贴补贴。
可惜，船马上要拆了！
日子不好过了！
挣到钱的老板做法不一，有的老板大方地给员工涨工资，发福利，做团建。
一派欣欣向荣。
不大方的老板，没有这些做法，但是能保证员工准时拿到工资。
这已经很不错了。
不挣钱的老板呢，做法都挺相似的。
比如徐总。
开源没方向，那就节流！
不但不涨工资，还要求公司机务海务轮流上船做船长老轨。
说这样可以提高他们待遇，公司也会省下不少费用。
另外就是上班打卡。
上下班时间，办公室主任就坐在门口，详细记录。
石海洋是第一个节流对象。
是的，迟到半小时以内不扣钱，迟到半小时以上扣五十元。
石海洋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
杨伟伟觉得石海洋迟到很奇怪，自从去年六月份到公司上班以来，他可一直都是早到晚退。
妥妥的加班工作狂。
陈思琪曾经发个朋友圈，照片就是石海洋一个人在办公室点灯夜战的情形。（其实是蹭公司网用球球撩网友）
配文：有这样的领导，我们能轻松吗？
很多点赞评论。
“我们领导也是！”
“+1.”
“+1。”
“同上！”
...
后来被徐总看到了，批评了陈思琪一顿。
“领导加班你还好意思发这么消极的东西。”
“撤了，撤了！”
“年轻人，要以加班为荣，早退为耻。趁着年轻，做出成绩出来！”
“我们的船本身就是每天二十四小时航行或者作业。”
“你看看，老石同志都习惯了。”
“航海是没有上下班的说法滴！”
好吧，你老总，你说的有道理，你说了算。
陈思琪删除了那条朋友圈。
“没啥事，昨晚有个朋友突然生病，我帮着送去就医了，回家晚了点。”
“加上春天快来了，有点困，睡过头了。”
石海洋半真半假地回复着。
迟到的罚款在当月工资里扣除。
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理解，维持一个公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做老板的考虑方方面面，员工呢，只能考虑一个方面。
支持，绝对支持！
抽个空，他敲开了徐总办公室的门。
“徐总，我要求上船去做船长！”
什么叫支持，不是口头喊的，要实际行动起来！
徐总抬头看看他，
“今天为什么迟到？”
“是这样的，有一个外地女性朋友，昨晚生病了...”
石海洋刚开始讲，瞄到徐总两眼放光，他继续往下编。
“我送她到医院去查了下身体，还好没什么大病，就是妇科方面的，有点炎症。”
“为了照顾她，昨晚睡晚了，早上就起晚了！”
“没了？”
徐总都探起身子了。
唉，他这该死的爱好，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改啊。
在船上时候就这德行。
逗喜欢听人家讲男性和女性之间的故事。
越离奇，越有听头！
“恩，没了，你也知道，人家都生病了，我只能端端水喂喂药的。”
“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石海洋以此结束讲述。
“哦。”
徐总跌坐回老板椅上，脸上竟然带着失望的神色。
老石今天讲的一点都不刺激！
差评！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一定要准时上下班。”
“做为一名部门领导，要严格遵守公司规章制度，以身作则。”
“我们一起努力，度过这段难熬的日子。”
徐总说完，目光转向了电脑。
“徐总！”
石海洋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内容。
“还有事？”
徐总又抬头看过来，说道，
“你要上船？”
“暂时不可能！”
“他们海务机务去就行，你那部门比较重要。”
“再说了，你上船了，我这生活缺少很多乐趣啊。”
“留在公司好好干，我们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来的。”
屁的乐趣，你有了，可自己没有啊。
一个月几千元的工资，吃吃喝喝所剩无几。
可不能提这事。
徐总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员工吵吵着涨工资。
“海务上船后，你得替代他，把海务工作也做好。”
“趁着船还没回来，抓紧跟霍一帆船长后面多学学。”
“你反正一个吊人，闲着也是闲着，学好了本领是自己的。”
“怎么样？身兼数职有没有信心干好？”
徐总真的有点语重心长了。
石海洋心里直呼，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看重啊，啊，啊！
要是陈依依没回家待产，人事那方面有她在，问题不大。
可她还得半年后才能回来。
如果兼职做了海务，就得多关注船舶的安全运营。
虽然是机务负责制，但是海务管理不到位，出的可就是大事啦！
比如碰撞搁浅货损货差等。
兼职海务还得频繁访船，不在公司。
杨伟伟和陈思琪能担的起来吗？
打个问号先！
“好的，徐总，你说嘛就是嘛吧，我努力去干就得了。”
“谢谢信任！”
说完，徐总就让他回去继续工作。
...
抽烟时候，石海洋向杨伟伟说了这个事情。
“公司要精兵简政，每个人都要发挥出应有的光和热。”
“老杨，你是我最信赖的朋友，老哥。”
“以后还会是大表哥。”
“从现在开始，我的部分工作你多担着。”
“我去跟霍船长后面学学。”
其实有什么好学的，他该懂的都懂了，前世后世加起来也有十年船长经验。
他就是要杨伟伟多干点活，自己外面还有那么多鸟事要处理，都需要时间和精力。
“你放心吧！”
“顶多我少扣几场麻将，时间就有了。”
“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可以问你的。”
“我们俩什么关系，不要担心。”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鼓掌！
老杨做为公司唯一一个组织内的人。
这高尚的情操和觉悟，名副其实！
他想了想突然转换了话题，
“我表妹周五中午办生日宴，我得请个假。”
“没有喊你去吧？”
“我姑姑那人，脾气太犟了，你还得想办法搞定她才可。”
石海洋摇摇头，田月英确实没喊他中午参加生日宴。
可是约了晚上啦。
楠水这地方也是怪，办酒席很多都喜欢放在中午。
中午喝酒，下午啥都干不了！
我和你表妹的晚上生日聚会，才是真的有意思呢！
“唉，再说吧！”
石海洋摇摇头，走出吸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