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云子猗依旧只是这样说道。
他感受得到对方动作间已经在尽量小心翼翼顾及他的身体了,也感受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上升的体温和盘亘在他腰间的,微微颤抖的双臂。
他知道魏听铮有多在乎自己,也感受得到这一份炽烫的爱意。
甚至让他的心头也染上了一分温热。
魏听铮终于舍得松开他,端了一杯热茶过来,亲手递到云子猗唇边,张了张口,又抿了抿唇,想问些什么,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他想知道,云子猗如今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了?
可对上云子猗的双眸时,魏听铮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问出口的必要了。
云子猗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温润柔和,让人只是与他四目相对,心绪便不自觉平静下来。
也让魏听铮冷静下来。
他知道,云子猗对他没有一分一毫超越友谊的感情,不然怎么可能在经历了这样一场热烈旖旎的亲吻后,眸中还能没有分毫波澜。
“好一点了吗?”魏听铮见云子猗的脸色恢复了些许,将茶杯放回桌上,轻声问了句。
“我没事了。”云子猗轻轻笑了下,抿了抿唇,唇瓣还有几分刺痛,想来是有些肿了。
等下还是要擦些药才行,不然晚点魏听钰过来看见了,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又发什么疯。
魏听钰做事实在毫无章法,时不时就搞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连云子猗都偶尔会觉得有些棘手,难以应对。
“我忙完这两日大约能清闲一阵子,到时候多来陪你,好不好?”魏听铮轻轻握起云子猗的手,放柔了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不是身在这个位置,肩上实在有推脱不得的责任,他又何尝不想像岑望和魏听钰一样,时时刻刻伴在云子猗身边呢?
“陛下不必担心我的,我平时没什么事,何况岑将军也在这儿陪我,陛下安心朝政就好。”云子猗生怕魏听铮因他耽误了政务,连忙劝道。
不过在云子猗看来,魏听铮应该是分得清因轻重缓急的,不至于耽误正事才是。
“公子这意思,是不喜欢我陪着你吗?”魏听铮听他这么说,却是未免有些委屈了,“也是,如今公子身边有那么多人,马上听钰也要搬过来,昭阳和昭宁都总往你这儿跑,也不差我一个了。”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云子猗无奈地笑笑,温声哄道,“若陛下愿意过来,我自然是欢迎的,和旁人在不在也没什么关系,这只是我和陛下之间的事而已。”
他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如今哄起人来早已是驾轻就熟,也知道他们想听些什么,三言两语就能将人哄得心中无比舒坦。
魏听铮的神情更是一瞬间从委屈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欢喜。
也是,这是他跟云子猗之间的事,其他那些人都只是“旁人”而已,怎么可能插得进他们两人之间?
他可是最早知道云子猗那些秘密的人,他们两人甚至相识第一夜就同床共枕了,这样的关系,旁人拍马都追不上。
何况围绕在云子猗身边的那些人,昭阳是云子猗的徒弟,昭宁还是个小姑娘,岑望是他好兄弟,深知他的心意,又一直说只当云子猗是知己好友,想来也不会动这方面的歪心思才对。
至于魏听钰那家伙,幼稚、冲动又轻浮,虽然对云子猗有那方面的心思,可是他这个年纪指不定就是三分钟热度,哪怕是真的动了心,云子猗这般端方如玉的公子想来也看不上他这种人。
而他不过是在年龄上略微吃亏,平日又有些忙碌,没那么多时间和云子猗相处罢了,论起条件来,哪还能找得出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那公子等我。”魏听铮强忍着将云子猗搂入怀中亲热一番的冲动,含笑道,“等过阵子我忙完了,开了春,我带公子去京郊游玩,可好?”
云子猗这身子骨是不大受得了舟车劳顿的,若是去远地方,只跑一趟怕是就会要了半条命去,也就京郊这种一日间就能回来的距离还说得过去。
而大魏都城郊外也确实有几处风景胜地,极适合春日里去踏青,魏听铮也是怕云子猗整日在宫中待着无趣,才想着带他出去转转。
“好,多谢陛下。”云子猗不愿拂了魏听铮的好意,而他本身也喜欢早春时分外出踏青,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一言为定了。”魏听铮这才心满意足,终于舍得离开了。
他还有政务要忙,实在没办法一直在这里沉溺下去,早晚是必须要离开的。
不然他也恨不得时时刻刻赖在云子猗寝殿里,哪怕只是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看书、练字、拨弄药材也是好的。
“一言为定。”云子猗知道他们一向重视自己的承诺,便也认真点了点头,回应道。
魏听铮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
魏听钰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搬过来时,云子猗正在教昭阳辨识几种药草,以及这几种药草的功用。
“这是附子,有一定的毒性,煎药时需久煎,煎煮方法和用量也要留意控制。”云子猗说着话,突然听到殿外一阵嘈杂,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果然是魏听钰。
“梁王殿下?”昭阳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过去,一看是魏听钰也有些惊讶,“他怎么过来了?”
魏听钰在宫里实在是个人嫌狗憎的存在,就连比她年纪还小上几岁的昭阳公主,对他的观感都能排到差的那一栏。
倒也不是魏听钰欺负过她什么的,只是对于端庄持重的昭阳公主而言,魏听钰这般轻佻的行事作风实在入不了她的眼就是了。
她虽然知道魏听钰偶尔也会来云子猗这边,只是两人没有打过照面,也不曾听云子猗提起过魏听钰的事,所以见对方突然带了这么多人和行李,一副像是要搬过来的模样,难免有些惊讶。
“嗯……”云子猗不想让昭阳知道自己身中蛊毒的事,怕惹对方担心,想了想,便编了个理由,“我与殿下算是一见如故,平日里相处得不错,殿下便想着搬过来与我作伴。”
“师父与梁王一见如故?”昭阳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个说辞。
他师父这样温润柔和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和梁王是一道人才对啊?
云子猗知道她不信,眨了下眼,低声说了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想来是想让我帮着梁王殿下收收心吧。”
“师父的身子骨这样虚弱,还要这般操心,实在难为师父了。”昭阳心疼道。
云子猗有些不自在地低头轻咳了一声,在心底给魏听铮道了声歉。
他也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才只好又将魏听铮拉出来说事。
而魏听铮刚搁下一本奏折,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不是说天要回暖了吗,他怎么突然又着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