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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不孝!”

“未能替父报仇!”

庞会再次提刀上马,

尽管战马疲惫不堪,四蹄发虚。

“庞将军。”

“汝已是穷途末路,何不早降?”

“关胜!”

“我庞家只有战死的男儿,没有乞降的男儿!”

见庞会心志已定,

关胜也不再废话。

拍马舞刀,

来送庞会最后一程。

二人打马交错,兵器并举。

说时迟那时快,

兵器碰撞的一瞬,庞会坐下战马体力到了临界点,前蹄失稳轰然倒地。

庞会应变不及,噗通一声滚下马来。

关胜也不留情,

青龙刀反撩,正中庞会后心。

庞会惨叫一声,抽出腰间断刃,不顾后背剧痛。

徒步向关胜追来。

历史上有名的步将,也只有典韦一个。

很显然,

庞会不在此列。

还不及追上关胜,青龙刀便已迎面挥来。

庞会眼中的画面,永远定格。

大好头颅冲天飞起,

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不甘。

“将军威武!”

“关将军神勇!!”

汉卒的呐喊,

关胜充耳不闻。

若不是庞会战马疲惫,说不得还要打上百余合。

“抬下去,厚葬!”

“喏。”

这份厚葬的钱,

自然是关胜自掏腰包。

关上魏将看了,

心中寒意四起。

“庞会死了,我等又该如何?”

“是投,还是守?”

周遭众人低头沉思。

“先守几天看看吧。”

“若徐质将军能来救援,或许我等还有一条生路。”

一旁不无悲观者:“若徐将军不来,如之奈何?”

“那便投了!”

“我等约定时日,五日之后,若不见徐将军,便开门投降。”

众人没有异议,吩咐麾下暂时紧守城门。

这五天时间,

是他们带来的粮食能维持的最大天数。

自庞会死后,

汉军再没攻城。

城内魏军只能维持每日一餐。

一餐一碗白水粥的情况下,人人面色蜡黄。

“嗯?”

“有肉味?”

城内士卒乱躁起来,

纷纷循着味道去看。

不知不觉间,

大批魏卒涌上城头。

“是汉军在煮肉!”

掐在此时,

城下的汉军也看到了涌上城头的魏卒。

纷纷高喝:“城内的魏军听着!”

“只要打开城门,这些肉,尔等放开了肚皮随意吃!”

说着,

还不忘叉起一块肥肉放在嘴里。

“嗯!香!”

“再加把盐!”

不着片刻,

鲜美的肉汤味便开始冲击众人的嗅觉神经。

早有魏卒按捺不住,跑去将吊桥放下。

待汉军冲入关中,

那几个魏军裨将才恍若大梦初醒。

“将这几个魏将带下去。”

“押入大牢,等待主公发落。”

“喏。”

也是命运弄人。

距离约定好的第五天,仅剩半日光景。

而这半日时间,

让原本打算投降的几人,成为了阶下囚。

“恭喜关将军,贺喜关将军。”

“关将军斩将夺关,可谓此役第一大功!”

关胜本就通红的双脸,

瞬间红的发紫。

“不敢当。”

“论功行赏,自有主公定夺。”

“如今庞会已死,榆中便只剩徐质一人。”

“我等何不趁热打铁,携大胜之师,一鼓作气,攻克榆中?”

众人纷纷点头,

就要带兵北上。

“且慢。”

谢安拦住众人。

“既然魏军为吾等所破,何不令将士换上魏军甲胄,佯装魏军败退而回,诈开城门?”

“妙!”

“安石此计甚妙!”

将伪装好的汉卒,掺杂在乞伏军中。

待乞伏国仁、姚弋仲率兵赶至榆中城下,已是深夜时分。

“庞将军回城,城内速速开门!”

见城头半天不应,

汉卒复又大喊。

“将军返回,城门紧闭,是何道理?”

“徐将军莫不是要谋反!?”

不多时,

城头火把摇晃。

一武将探出头来。

“城外可是乞伏国仁、姚弋仲?”

二人对视一眼,

只道是徐质谨慎,并未多想。

“正是我二人!”

“徐将军快快开门,庞将军被汉军重伤,生命垂危啊!”

徐质心头一紧,

急令守卒打开城门时,却忽然顿住。

“乞伏首领!”

“夜间太暗,可否点上火把,近到前来?”

乞伏国仁眉头一皱。

“庞将军性命垂危,还请徐将军勿疑,速开城门!”

“庞将军何在?”

“唤庞将军来见本将。”

徐质谨记庞会叮嘱,

面对汉人,要尽量多想一步,或者说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很显然,

这一句话很管用。

正当徐质认定其中有诈之时,

只见乞伏军中退出一个板车。

“庞将军在此!”

“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还请将军开门!”

天黑如墨,又不见月亮。

只是几个火把,

实在看不清城下之人的样貌。

徐质无奈,

只得吩咐麾下打开城门。

“将军。”

“先前那乞伏先康,不是说乞伏国仁乃是诈降么?”

徐质猛然想起。

适才忽闻庞会重伤,心乱如麻,竟将这事给忘了。

“乞伏先康何在!?”

“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徐质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乞伏国仁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

乞伏先康从未见过徐质,徐质又怎会认识乞伏先康?

徐质话音未落,

乞伏国仁早将鎏金镋提在手中。

那乞伏先康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乞伏国仁!”

“昔日比试,俺不是你的对手!”

“但今日吾已有所精进,鹿死谁手,还尤未……”

话还未说完,

但见乞伏先康人头飞起,咕噜噜在地上滚了老远。

“事泄矣!”

“诸将士随本首领一起,杀入城中,活捉徐质!!”

此时的榆中大门已经开了一半,

城门守卒见外面乱起,刚要关门,却听得‘咚咚’几声闷响。

却是几个乞伏鲜卑的人,从马上跃起,以肉身砸在城门上,延缓了城门关闭的速度。

后军诸将不敢迟疑,

纷纷抢入城去。

关胜、伐同、潘文等将,卸下伪装,率麾下士卒横冲直撞。

一时间,

城内喊杀声震天。

直杀的城内魏卒哭爹喊娘。

且说潘文正往北门赶去,

正好遇见逃命的徐质。

两人都是一愣,又看看各自手中兵器。

一个斧钺,一个大斧,自古祖上都是一脉。

所谓,同门见面,必要分个高低。

两人也不搭话,

各拍坐下马,自舞手中斧。

一百合有余尚且不分胜负,正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这斧法,最耗体力。

打到精疲力竭,两人仅剩下本能的猛续猛出。

这边榆中火光冲天,

另一头王保保等人也不敢怠慢。

忙领兵向前。

城头魏卒逃的逃,死的死,也无人阻拦他们。

“本以为本将军能再得一个头功。”

“不想,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王保保轻叹一口气。

心中虽然失望,但也不至于记恨。

“呵呵。”

“听闻那徐质一身武艺不弱于徐晃,又熟读兵书,博览史册。”

“如此人物,却在一夜之间丢了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