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既如此,末将先压着灵柩南下了。”
刘谌微笑,双手抱拳。
“伯约且去,某随后就来。”
两人背向而行。
少顷,二人同时调转马头。
“伯约。”
“殿下。”
“哈哈,伯约先说!”
“喏。末将会压住行军速度,等殿下跟上来。”
魏延这边,上报朝廷说的是刘谌和姜维一起回成都。
到时候姜维先到,
而刘谌后到,很容易让人怀疑。
“那某就谢过伯约好意了。”
“伯约,丞相已去。”
“往后的路,就要我等自己走了。”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啊!”
“你我当共勉!”
“末将谨记殿下教诲。”
两人再次抱拳。
背向而行。
梓潼。
离行军地点并不远。
因为梓潼也算是大城,坐落在金牛道上。
金牛道,
也就是汉中进攻成都的必经之路。
梓潼若丢,成都将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先生。”
“门外有一年轻人,自称姓刘,想要求见先生。”
李严也躺在病榻上了。
他听闻诸葛亮身死,心怀激愤,忧劳成疾。
“姓刘?”
刘姓少年。
仿佛漫天乌云下漏出的那一缕阳光。
照亮在李严的脸上。
“快请他进来!”
李严掀开身上厚被,又用茶水浇灭了炭火。
四下看看,
似乎觉得很满意。
穿上鞋,打开窗户,努力装出一副健体模样。
“李大人。”
刘谌入内。
先行了个晚辈礼。
李严回礼,引入书房。
“还未知小友姓名。”
“哦,某姓刘名谌,现居成都。”
说着,
刘谌扫了眼屋外下人。
李严会意,遣散下人。
但脑海中回忆,不记得汉室宗亲有叫刘谌的啊?
刘谌这个名字,
也就是刘禅给他起名的那个晚上,在成都流传了一阵。
毕竟刘谌的母亲并不是最得宠的那个,他也不是最大的皇子,
自然无人问津。
“李大人不记得在下很正常。”
“某乃陛下第五子,刚从五丈原折返回来。”
第五子!
皇子!
他去了五丈原!
“可是丞相临终前,准在下官复原职?”
刘谌心道果然。
相传这个李严是个官迷,果然如此。
“实不相瞒,丞相生前,并未提及李大人官职一事。”
李严听了。
内心如遭重击。
诸葛丞相还是不愿原谅自己么?
“罢!罢!”
“既如此,老夫就在梓潼乡间,了却残生罢了!”
肉眼可见,
李严的精气神完全颓废下去。
好似病入膏肓的老朽。
刘谌眉头一皱。
这位到底靠不靠谱,别收服了之后,转头嘎了。
“大人心急了不是?”
你看。
又急!
“丞相去前,确实未曾提到大人官职。”
“但曾交代小子一件事。”
李严的双眼中,再次爆发出一道精光。
你小子说话打磕巴是吧?!
他这把老骨头呦。
可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啊。
“还请殿下从速告知,老夫感激不尽!”
李严这老小子都快急哭了。
当下,
刘谌也不卖关子。
举起茶杯小抿一口:“丞相言,李大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但工于心计,醉心权柄。”
“殿下当妥善使用!”
当然。
编的。
编完之后,刘谌一边品着南蛮那边进贡上来的茶叶,一边偷眼打量着李严的表情。
“诸葛孔明。”
“真如此评价老夫?”
刘谌信誓旦旦的点头。
“唉。”
“知我者,孔明也!”
“老夫只恨再不能和孔明同朝为官。”
李严自嘲一笑。
随即反应过来。
这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让刘谌妥善使用?
“陛下……立殿下为太子了?”
“未曾?”
“嘶……”
李严懵了。
诸葛亮不像是说话不打草稿的人啊。
难不成,
诸葛亮看好这位皇子?
李严摸着胡子,想了想。
很有可能。
他也没想刘谌在骗他。
在他心里,甚至在三国这个时期的古人心里,没人会随意编排一个死人说的话。
当然,
大家都知道,假传遗诏这种事‘屡禁不止’。
“这么说……”
“殿下是要争一争那个皇位?”
刘谌点头。
他不信李严不想要这个从龙之功!
“殿下可知,汝有几分胜算?”
这个问题,
刘谌在离开皇宫就已经想过。
“军权,某已掌握六分。”
“就看魏延,魏文长是否识时务了。”
李严摇头:“六分可不行,而且单单掌握一个军权,也不够。”
“益州这些世家门阀,能量远超你我想象。”
刘谌呵呵一笑:“所以……”
“某来此,相请李先生出山。”
“不久,某就要立冠,也到了封爵的时候了。”
刘家天下。
非刘氏不可封王。
李严起身,背过身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或是权衡什么。
良久。
“善!”
“公子有此鸿远,又亲至寒舍相请,严怎敢不尽力而为?”
刘谌大喜。
系统召唤,没召唤出来谋士。
那先用李严顶一下也不错。
关键是,
现在蜀汉内部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谋士了。
蒋琬、费祎等人,更多是长于政务。
谋略这一方面,还真未必比得过李严。
二人携手而出。
李严只是交代家中仆人还剩看家,待得功成身退,还要回来隐居的。
刘谌暗中嗤然。
你个老狐狸,还学诸葛亮那套‘晚年还来垅亩民’?
门口早有潘文牵马等候。
侍卫跟上,
刘谌一路快马追上前面的姜维大军。
李严看到诸葛亮灵柩,竟伏其上失声痛哭。
看那样子,
确实是情真意切。
说实话,
一路走来,不管是沿途百姓,还是各地官员。
皆身穿丧服、白衣,沿途哭送。
诸葛亮在蜀地的威望、人心,真就是空前绝后。
半路上,
遇到秦浣的马车,缓缓北上。
正好遇见,也就一起折返。
“殿下见到兄长了么?”
“可是叔宝?”
秦浣素首微点。
“某留他在魏延那了。”
“早点从军,早点积攒功勋,也早点拥有兵权。”
“免得日后有变,也好从容应对。”
秦浣不懂这些。
她原本想着让兄长追随刘谌身边的。
在她看来,跟着刘谌,肯定比在外面强。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资格再说什么。
距离成都还有五十里,
只见的南面人影绰绰,旌旗蔽空。
“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