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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霜在抽屉中翻了半天,找到顾小云上次给她的那本彩色信纸。

小姑娘们,正是喜欢写信的年纪,自然喜欢收集这种花花绿绿的纸。

她翻了几页,扯下蓝天白云草地那张,就开始沙沙沙地写起来。

她心咚咚跳着,他要给顾尔容写一份信,一份情书,其实确切地说,是调戏下他。

她以前语文成绩就很不错,也挺喜欢文言文,高中那会还专门用文言文写过作文,还被刊登在了学习报上。

今天背那曹刿论战,燃起了她再次写文言文的兴奋点。

她文思泉涌,写道:

致吾之夫君:

自君别后,思君之情,愈久愈深,如江水滔滔,不绝如缕。吾日夜牵肠挂肚,盼望君之归期,早复合欢。

君在县城勤政务,忠孝为先,吾自为君骄傲。然而,晨起暮卧,家中冷清,无君相伴,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时闻子规夜半啼,更觉相思入骨。吾常拈花对月,凭栏远望,思君之容颜,恍若在目,然而回首,不过是一地的落花。

吾虽然勉力持家,然心绪常常不宁,所思所盼,无非是君。牵牛织女年年相会,而吾与君相聚之时,却似星河般遥远。

知君事务繁忙,不敢妄言催促,但愿君能夜深人静之际,抽空回想一二,勿忘归期。

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吾俩情投意合,已是夫妻,然而家室尚缺,吾盼望君早日成就功名,得以回家,共谐连理,以续香火,此乃吾之最大心愿。

吾闻君近日劳顿过甚,夙兴夜寐,务必顾重躬体,千金之躯不可轻弃。吾虽不能左右相侍,但愿君能自加餐养,保重素体。君若安康,吾虽远隔千里,亦感慰踊跃。

愿君思归之念,如我对君之思,不曾稍减。但待时机一到,君归来,相对时,定将悲喜交集,言不尽也。梅开五福,兰舟共载,愿君我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此致

敬礼

妻敬上

写完之后,她又读了一遍,越读越觉得有趣,还在信纸上画了几个可爱的小图案。

准备折信时,她又动起了小心思。

折什么好呢?

心?好像俗了点。

千纸鹤?好像也不新颖。

她突然想起她之前在b站上看到过一个折树叶的教程。

就是带纹理的那种立体树叶。

就它了。

她快速折好,就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关幼霜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公公婆婆都不在家,轮椅也不在,她猜测他们应该去外面散步了。

早饭是热好的花卷和煮鸡蛋,还有面糊糊汤。

她简单吃了几口就出去了。

她首先去了邮政局。

工作人员是一位面无表情的短发年轻女子,正简短又不耐烦地给一位大爷说取包裹的流程。

可能看到关幼霜比较漂亮,她主动询问:“你要办什么业务?”

“寄信。”

“好,你把地址给我。”

“你给我信封,我自己写。”

那工作人员一愣,没想到她还会写字,便抽了一张牛皮纸信封,从窗口递了出去。

关幼霜龙飞凤舞,快速地写好信封,小心翼翼地把那份信塞了进去。

这树叶是立体的,她可不想被压扁。

想了下,她把信取出来,又在信封上写了“勿压勿折”。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眼睛都亮了:“你这信折得还挺漂亮的,怎么折的呀?”

“这个呀,挺简单的,你想学的话我待会教你。”

她折好信封口,把信递了进去。

“寄咱们县上啊?那你还不如打电话呢,短途费用很便宜的。”

关幼霜笑笑说:“没事,就寄信,请问几天能到。”

那女子贴着邮票,看了下时间,说:“正好今天十一点半会发,最快今晚能到,最晚明天上午。”

关幼霜谢过之后,打算去趟学校。

孩子们的冲刺计划她制定好了,但具体怎么实施总得和老师们统一一下。

她担心的是,她和其他老师的教育理念不同,你的计划是这样,人家的计划又是那样,会不会反而让孩子们更迷茫?

今天不是赶集日,街上稀稀疏疏有一些小摊,作为吃货的她,眼睛自动过滤掉其他小摊,一眼就注意到了“麻辣烫”。

她一直觉得这个地方的油泼辣椒特别好吃,麻辣烫的精髓不就是辣椒吗?她岂能错过?

虽说早上吃了两个花卷一个鸡蛋,但走了半小时的路,她觉得肚子里又空了。

麻辣烫摊位此时还没什么人,看她走过来,系着围裙的大娘瞬间眉开眼笑。

“姑娘要一份吗?这菜都是我早上才串好的,可新鲜了。”

关幼霜点点头,指着菜说:“所有菜我都要两份。”

所有菜品?

豆皮、豆干、豆腐、土豆、木耳、青菜、火腿肠、猪肉丸?

每串分量也都不少,全要两份?

她这么瘦弱的女子,能吃这么多吗?

大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关幼霜又说:“这种是什么粉条啊?”

“这个是手擀粉,我自己做的,你可以尝一下。”

“好,也要两份吧。”

大娘:!!

大娘把所有的菜和粉下到锅里,看了看那一摞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姑娘,我这碗不够大,要不我给你盛在这个盆子里可以吗?”

关幼霜看了看那个直径超过30厘米的不锈钢盆,这也太不雅观了吧。

“要不盛两碗吧。”

“好。”

这麻辣烫的味道确实挺好的,尤其是油泼辣椒,简直是精髓,关幼霜吃得心满意足。

街上陆陆续续有了人,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划破天际。

关幼霜抬头看了下,对面不起眼的小杂货铺前,男人身穿一件有些褪色的蓝布衬衣,手里捏着一盒烟,女人穿着碎花外套,抱着孩子。

因为他们背对着她站着,关幼霜也没在意,继续吃麻辣烫。

“你就那么缺烟吗?”女人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孩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给他买几颗糖怎么了?”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斥责道:“男人抽烟天经地义,你懂个屁,不吃糖死不了,下次再买吧。”

这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