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府
欧阳宁换了一件衣服后,便将人皮面具摘了下来,然后换上了他专属的面具。
上官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开口道:“既然没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那么如果有人想要冒充你该怎么办呢?”
欧阳宁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放心吧,我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假冒得了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上官萱见欧阳宁已经穿戴整齐,便转身前去开门,狂风一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上官萱时,顿时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喊道:“萱、萱、萱主子!”
上官萱见状,心中又升起一丝玩闹的心思,故意调侃道:“你怎么这么惊讶啊?难道还真以为自己见鬼了不成?”
狂风闻言,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诚恳地说道:“属下的确收到了您的死讯,但属下一直坚信萱主子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上官萱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让开了路,“好了,别废话了,说吧,你来找欧阳宁有何事?”
狂风的眼神有些闪烁,支支吾吾地回答:“属、属下......”
上官萱一脸无奈地挥了挥手,“行了,我不问了,我回避就是。”说完便转身离开,而欧阳宁这次竟没有挽留她,等到上官萱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欧阳宁才开口问道:“何事?”
狂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白鹤世子派人送来了一名血衣堂的人,属下已经审问过他,据他交代,是杜思成花了重金想要买萱主子的性命,此事属下已核实,确系事实,但奇怪的是,那些血衣堂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属下始终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欧阳宁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轻声自语道:“杜思成……原来麦嘉说的是他。”
接着,他又对狂风吩咐着,“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继续派人寻找血衣堂的下落,本王和血无情之间还有一笔账要清算。”
狂风恭敬地回应道:“属下明白。”
欧阳宁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继续问道:“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狂风立刻明白了欧阳宁的意思,“一切都还在筹备当中,请王爷放心,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欧阳宁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本王这几日暂且不会返回王府,府上的一应事务仍需你与李伯操持。”
狂风并未过多询问,只是恭敬地回应,“属下谨遵王爷之命。”
当欧阳宁走出房门时,却发现上官萱已经不见踪影,然而,他并不感到焦急,而是凭借着内心的直觉前行,最终来到了池塘边,果不其然见到了上官萱的身影。
欧阳宁缓缓走近,“萱儿,尽情享用吧,我已吩咐人又送来十几条金丝鱼。”
上官萱专注地数着鱼儿,面露欣喜之色,“确实增多了呢,我都有点儿舍不得吃掉它们了。”
欧阳宁站在上官萱身后,从瓷罐中取出一些鱼食投喂给金丝鱼,好奇地问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上官萱凝视着那些可爱的金丝鱼,眼中满是怜惜之意,“它们实在太昂贵了,吃掉它们让我觉得有些心疼。”
欧阳宁听到上官萱的话后,露出了宠溺的笑容,“萱儿放心吃吧!就算你想天天吃都行,不必心疼。”
上官萱听了欧阳宁的话,心里感到非常甜蜜,但她仍然假装不满意,“我才不相信呢,这可是金丝鱼,我要是每天都要吃,你肯定舍不得!”
说完,她轻轻地拽着欧阳宁的胳膊,“那你给我抓几条金丝鱼上来,我们晚上带去紫气东来食府让蔷薇做。”
欧阳宁微笑着看着上官萱,然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鱼池,他并没有立即动手去抓鱼,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观察着池子里的情况。
上官萱见欧阳宁没有动静,不禁有些疑惑和不满,“怎么啦?你是不是不愿意给我抓呀?或者是不敢下水啊?”说着,她摇晃着欧阳宁的胳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欧阳宁转过头来看着上官萱,“萱儿,你真的想要我给你抓吗?”
上官萱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肯定,她心中暗自期待,不知欧阳宁会不会亲自下水给她抓鱼,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欧阳宁突然拉起上官萱的手,迅速退到一旁,紧接着,他运起内力,将池塘中的水震了起来,瞬间,金丝鱼被内力所影响,纷纷跃出水面,自行上岸,上官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完全没有想到欧阳宁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夫,可以不用下水就能抓到鱼。
过了好一会儿,上官萱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也行……”她看着地上蹦跳的金丝鱼,又看了看欧阳宁,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惊喜之情。
欧阳宁看着地上的四条鱼,“萱儿也没说我要怎么抓。”
上官萱弯腰捡起地上的鱼轻轻一笑,“那如果我刚才让你下水呢?”
欧阳宁微微一怔,随即极其认真地回答,“只要你高兴,我现在就可以跳下去。”
上官萱连忙拉住转身就要往池塘方向走去的欧阳宁,嗔怪道:“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别这么当真,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欧阳宁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按理说我这个时候应该在钒城,但是我不能公然上街,萱儿,你把这金丝鱼找个鱼篓装进去吧!”
上官萱点点头应道:“嗯,你说得对,这样吧,你先回房间去拿人皮面具换上,我也带上人皮面具,这样我们就可以上街了。”
欧阳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微扬,“好主意,那我回房间去拿人皮面具,你把金丝鱼交给狂风,让他送去紫气东来食府,等我回来后,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上官萱拿着金丝鱼,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去找狂风,你在房间等我。”
欧阳宁嘴角一勾,语气暧昧至极,“我一定会在房间等你的。”
上官萱听到这话,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失言了,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娇嗔道:“流氓。”说完便快步离去。
欧阳宁看着上官萱远去的背影,嘴角噙着舒心的笑容,直到看不见上官萱的身影,他才转身离开。
欧阳宁换了一个人皮面具,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等待上官萱回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上官萱始终没有出现,欧阳宁心中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心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欧阳宁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上官萱身上,此时并未多想,随口喊道:“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一壶茶和一盘精致的糕点,但奇怪的是,她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东西放在桌上,欧阳宁伸手拉住丫鬟,“你真是调皮。”
上官萱心中一惊,自己已经特意改变了走路的步伐和呼吸的频率,应该不会被他轻易察觉才对,她疑惑地问道:“我可是刻意的改变了走路的步伐和呼吸的频率,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欧阳宁目光坚定,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伪装,“很简单,所有的人见到我都会行礼,只有你是个例外,而且,你的眼眸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与其他人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只有你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我,刚才你放下茶壶和糕点时,离我的距离不到一步,但我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或警觉,无论你如何变化,我都能认出你来。”
上官萱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他对自己如此了解,甚至连这样微小的细节也能察觉到,她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呢?是不是羽王露出了什么破绽?”
欧阳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决定提前回来,果然一回来就看到了你躺在棺材里。”
欧阳宁握着上官萱的手,继续说着他的怀疑,“笔迹的确是你的,但回信的时间上有问题,你给我的回信都是通过龙二传递的,他不能在人前现身,所以他不会第一时间将信送到你的手上,但最近这几天回信速度特别快,我起了疑心,钒城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便带着惊雷先一步赶了回来。”
上官萱没有想到欧阳宁竟然如此细心,果然细节决定成败,他真的很了解自己呢,这一点让上官萱对欧阳宁有了新的认识。
“我换件衣服,我们就走!”上官萱说道。
欧阳宁嗯应了一声,“不急,你慢慢选,我出去等你。”
上官萱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锦缎,而且价格不菲,每一件都非常漂亮,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选了一件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穿上,然后打开门出来,当她走到客厅时,发现欧阳宁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和宠溺。
上官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要带我去哪?”
欧阳宁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神秘地一笑,“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上官萱和欧阳宁两人鬼鬼祟祟地从王府的后门出去,然后欧阳宁带着她一路狂奔来到了世子府。
欧阳宁看着眼前的高墙,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伸手牵住了上官萱的手,带着她一起翻墙进入。
进入世子府后,欧阳宁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白鹤的位置。
正在房间里看书的白鹤突然感受到外面有动静,于是放下书打开门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我世子府!”
欧阳宁站定身子,摆出一副王者的姿态,“白鹤你连本王都不认识了吗?”
白鹤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来人竟是欧阳宁,惊讶道:“原来是你,不在羽王那陪着上官小姐,跑本世子这干什么?而且……居然还带了一个女人,难道你就不怕本世子去告状啊!”
欧阳宁听了这话,立刻松开了上官萱的手,恢复了一贯的傲慢,对白鹤说道:“本王今天特意来找你算账的,别以为昨天晚上你跑了就没事了,看本王的热闹总要付出些代价。”
白鹤一听,脸色变得煞白,后背也直冒冷汗,颤抖着问,“那你想怎样?”
欧阳宁趁机敲诈,“给本王十万两这件事情就算了,不然……。”
白鹤瞪大双眼,声音里满是惊讶:“宁亲王,你打劫啊!不对,你也不缺银子啊。”
欧阳宁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眸中都带着让人畏惧的冷意,“别废话,你给还是不给?”
白鹤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强装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你真敢开口,本世子不给又如何?”
欧阳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牵过上官萱的手,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那本王可就拿你的药材抵账了。”
白鹤一听,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拦住欧阳宁,怒声吼道:“你,不行,不许动本世子的药,本世子现在就派人去告诉上官小姐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本世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欧阳宁却没有丝毫慌张之色,反而好心提醒道:“你是不是昏了头,除了萱儿以外,这么多年有人可以靠近本王一步之内吗?”
白鹤听后,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着上官萱结结巴巴地问道:“她……她是上官小姐?”
上官萱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阴荷的易容术还真是不错。”
欧阳宁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威胁道:“快给钱,不然本王就让萱儿把你的药材全部拿走!”
白鹤脸色微变,他很清楚欧阳宁言出必行,于是,他急忙喊道:“来人啊!”
一名家丁快步走来,恭敬地问道:“世子,您有何吩咐?”
白鹤紧紧盯着欧阳宁,咬牙切齿地说道:“立刻为本世子取来十万两银票!”
家丁听后,赶忙回应,“遵命,奴才这就去办。”说完便转身离去。
上官萱在一旁感到十分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白鹤,你昨晚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能值十万两?”
白鹤想起昨晚欧阳宁那悲伤的神情,不禁感慨万分,“这十万两绝对值了!平日里就算花费上百万两银子,恐怕也难以见到宁亲王如此动容,本世子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当年先皇和贵妃逝世时,他都未曾落下半滴泪水。”
上官萱没想到欧阳宁竟然会因为自己而流泪,心中十分诧异,“你……你真的哭了?”
欧阳宁倒是很大方地承认了,语气带着一丝忧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白鹤听了这话,忍不住嘲讽道:“若是先皇和贵妃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恐怕都要被你给气活过来了。”
欧阳宁并没有理会白鹤的嘲讽,他静静地望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无奈,“母妃离世之时,我确实伤心欲绝,但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恨意,我恨自己太过无能,无法保护好母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从未想过在外人面前落泪。
哪怕是皇爷爷驾崩时,我心中虽觉空虚,却也哭不出来,自母妃离世之后,我便戴上了面具,只想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不愿向任何人示弱,然而,那日见到萱儿躺在那里,我心中悲痛莫名,泪水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若非遇到萱儿,或许我早已忘却了自己还有哭泣的本能。”
上官萱心疼地握紧了欧阳宁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都过去了。”
欧阳宁感受到了上官萱的关怀,“有你陪着,真好。”
白鹤和欧阳宁相识已久,他知道欧阳宁所说的都是真的,自从贵妃娘娘去世后,欧阳宁便沉默寡言,几乎不和别人说话,只有羽王和逸郡王还能和欧阳宁说上几句,再就是自己,但也从来都没有能接近欧阳宁一步之内。
白鹤不禁重新审视上官萱,“宁亲王,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么多话。”
家丁抱着盒子快步走了过来,“世子,这里是十万两银票。”
白鹤接过盒子,“下去吧。”
家丁离开后,白鹤立刻将盒子扔给了欧阳宁,“给你。”
欧阳宁接过盒子,放到了上官萱的怀里,上官萱抱着盒子看着欧阳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宁宠溺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送给你的。”
上官萱心满意足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鹤指着欧阳宁,“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宁亲王,你在本世子这里拿了十万两银票,转身就送给上官小姐,你还真会做人,当着本世子的面,你就不觉得难为情吗?你怎么不拿自己的银子送人。”
欧阳宁一本正经的回答,“本王的就是萱儿的,只要她想用银子随时都可以去王府拿,所以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送。”
白鹤看着欧阳宁一脸淡然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愤地说道:“宁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用本世子的银子去讨上官姑娘的欢心?还当着本世子的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欧阳宁却丝毫不慌不忙,“这难道不是你应付的代价?”
白鹤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他瞪着欧阳宁,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为何要与这个狡猾的家伙计较,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世子银子已经给你了,可以走了吗?”
欧阳宁搂住上官萱,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本王也没想多留。”
他们还是从侧门出的府,上官萱抱着盒子,开心的不得了,“真的都是送我的?”
欧阳宁停下了脚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还真不是。”
上官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脸的失望,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欧阳宁凑到上官萱的耳边,“五万两给你,剩下的给祥明做零花钱,今日我可是答应过他的。”
上官萱不禁觉得欧阳宁有些狡诈,她撅起嘴反驳道:“你也太会算计了吧!不行,我才不给呢,这十万两都是我的,要给祥明当零花钱也是你来出,哪有自己的儿子花别人银子的道理。”
欧阳宁听到上官萱那句自己的儿子,心中不由得一动,他连忙附和道:“萱儿说得对,那你认为我每个月该给祥明多少银子花用呢?”
上官萱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嗯,就一百两吧!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多啊?”
欧阳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没有意见。”
上官萱调皮地眨眨眼,接着问道:“那如果我说给他一千两呢?你也给吗?”
欧阳宁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地回答,“只要是你说的,就算是一万两,我也会给的,这样的答案萱儿可还满意?”
上官萱抱着盒子,其实她明知道欧阳宁会答应,但她就是想听欧阳宁亲口说出来,他们又在街上逛了很久,上官萱在路上走走停停的,欧阳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钒城
上官云舟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准备打道回府,全城的百姓和官员都来送行,百姓们感恩戴德的表达着感激之情,百姓很关心欧阳宁的安危,他们都询问着欧阳宁的伤势,上官云舟迫不得已只能说欧阳宁中了毒,先一步回都城找白鹤世子解毒去了,百姓这才放下了心,白鹤的医术精湛在整个四国都是很有名气的,上官云舟在百姓的目送中离开了钒城。
骤雨和红莲依然是共乘一骑,那个伊依则是由普通的侍卫带着,他们赶路的速度不是很快,因为骤雨收到了欧阳宁的密信,让他们慢点走不必急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