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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跪地的衙内,听着耳边响起的磨刀声,恨不得回到一个月前,把组织花船游玩的盐商会长之子以及答应赴宴的自己给掐死!

一个月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受江南盐商会长大、小两位公子邀请上船游玩,结果……因十二阿哥被装傻充愣的阿玛们不作为,以“无法验明正身、没有路引”为由,被江宁府同知扣押在衙门监狱内。

沟通无果的雍郡王,彻底破罐子破摔,有样学样打破官场规矩,带着江阎王和两个皇阿哥不请自来径直上了花船,几个武艺高超的侍卫骤然间接管了花船,花船离岸划至河中心后,雍郡王也露出了獠牙。

他们从温柔乡中被一个个捆起来,由着江阎王一个一个招呼,从脚入辣椒水、倒吊挂船桅、扒裤子打屁股、赤裸全身被所有妓女评头论足……几乎所有丢人、难堪、身心饱受折磨但又不会真死人、不破皮的刑法,都经历了一遍。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想死的心胜过了本能的求生欲。

谁承想,这一切只是开胃菜!

等江南总督、江苏巡抚、安徽巡抚,以及粮储、屯田、兵备、驿传、水利、盐法等道台,还有布政使等收到信,知道自家儿子被雍郡王“挟持”,瞬间后院着火被自家娘们给推到“葡萄架子”不说,还在永定河边“欣赏”了一场“人伦惨案”!

原本双方有商有量,江南总督做小伏低请十二阿哥离开监狱,送至永定河上,求雍郡王高抬贵手饶自家不争气的儿子一命,结果……

江南盐商会长带着一群盐商,雄赳赳气昂昂地赶来,要求他们绝对不能让雍郡王继续留在江南查下去,趁机以此事为契机,逼雍郡王无功而返。

盐商总会会长黄伯仁和其他大盐商,手里攥着官商勾结亏空盐税的账本,他们用权钱交易、用色相勾引、用重金买字画等诸多手段,将江南八成以上的官员拉下水,配合地方织造局更是控制了九成八的官员。除了缪燧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基本上整个江南官员都成了盐商掌中的“玩意儿”。

上至官员升迁、吏部考核,下至民生民治、关卡收税,大家都得看盐商的脸色。

就算黄伯仁的两儿子,无恶不作,到处奸污清白女子,虐杀无辜的平民百姓,在钱、权开路下,谁能真正动他们?也就缪燧等在的地方不好玩耍。否则,整个江南早乱了,压根等不到胤禛他们来,就得彻底沦为盐商的“天堂”!

胤禛也不客气,都到这份儿上了,谁退谁“死”(仕途没了),直接下了死命令:

要么听自己的,大家伙儿把盐商给抄了,填补那亏空的五千万两,并配合自己稳定江南官场,这事儿就明面上就这么过去;

要么就听盐商的,不顾一切把自己逼走,但走之前他肯定拉在场所有公子哥下水,只要大家伙儿狠得下心,能舍了儿子、舍了香火、舍了老娘和祖宗,一切随意!

前有盐商咄咄相逼,后有雍郡王图穷匕见……最初,江南总督、布政使、巡抚等摇摆不定。

一开始谁不是不顾一切为了仕途、为了上位付出所有,可真爬上来了,谁又不贪恋难得的亲情呢?

儿子与权利?香火和仕途?雍郡王和盐商?

选谁?

没理清楚之前,谁都不敢有动作,可……

随着江福海新一轮刑法——沾满辣椒油的刮骨刀抵在几个衙内的二两肉上,那叫声,不绝于耳。

“老东西,你是想我死啊,要是我真被煽了,咱们瓜尔佳这一脉可就没香火了!”这话是江南总督瓜尔佳·陶岱嫡子兼独子的喊的。

“爹、爹,爹,快救我,救我啊,咱们家五代单传,这狗太监要真下了手,咱们家就绝户了啊!别别别,爷,大爷,我错了,不该叫你狗太监,你是爷,我大爷,求你了,别再把刀往下挪!!!”安徽巡抚高永爵之子喊得最大声。

“大伯,大伯,救我啊,救我啊,咱们张家这一脉三房加一块就我一个男丁,您要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咱们张家断子绝孙吗?”布政使张四教侄子嗓子都喊破了。

“死老头,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养了外室。我告诉你,我要是没了这二两肉,我一定让娘弄死你。赶紧的,他们要什么你给什么啊!!!”江南粮道道台李成栋之子,听着耳边兄弟们的喊话,一想自己不是独子啊,连忙大声威胁。

“爹,我可是知道你藏的私房钱,还有祖母最疼爱我了,我要是出了事儿,祖母和娘都得要了你的命!”江南提督是张云翼嫡幼子更绝。

别说爱不爱儿子,就是为了香火、为了自己,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煽”!

江南提督一改往日对盐商们点头哈腰的做派,命令同在场的城守尉,对各个盐商抄家、下狱……无论如何,得保住老张家的香火和自己的私房钱!

盐商一看情况不对,立马用账本威胁,他们要是家破人亡,谁也别想好过。

要说这威胁放在平常,绝对有用!可惜,胤禛早有准备。

他让年希尧偷摸来江南为的啥?不就是要借他的才华与人脉一用。

年希尧和梅文鼎这位当代数学大才私交甚好。

胤禛在江南待了一个月,也不是全无所获,除了意外之喜——缪燧这位已经在江南干了十余年的知县提供的每年盐价、粮价、丝绸布匹等价格变化记录以外,也拿到了各地漕运衙门盐运记录等。

只需年希尧联合梅文鼎及其名下弟子一核算,辅以静安之前根据户部账本记录估算出的数字,谁亏空、哪个环节做了手脚,还不是一目了然!

当然,想请动梅文鼎也不简单——胤禛满口承诺,会让静安拜他为师;并在户部、漕运等衙门开“数试”,破格录取数理极佳之人,充作“审计员”之官,以促进大清数学事业发展、满足梅文鼎及其弟子出仕的心愿。

在盐商说出账本的那一刻,胤禛冲着在场所有官员及盐商,自信地准确地报出了亏空的精准数字,“五千七百四十六万九千五百六十一两九毫四厘,对吗?”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气定神闲地问道,“诸位大人,需要孤继续说出每个人又拿了多少吗?”说完,也不顾大家的反应,按照官级高低一个个点明。

“江南总督的二百五十七万两,无需反驳,你一个人当然没有这么多,但你和两任前任一起有这些。”

“江南提督的一百三十万两,也不全是给你的,还有你底下人,包括漕运使、小吏等,啧啧……加一起都没江南总督多,可怜!”

“这任江苏巡抚宋荦先生,请受胤禛一拜,您当真是高风亮节、两袖清风,但您前任、前前任不干净啊,贪污数额加一起高达一百九十五万两。”

“安徽巡抚就不行了,除了靳辅先生,接连五任都参与其中,本王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蠢到拿的最少、干得最长?加一块都不及江南提督一个人的六十万两?没救的蠢货!”

“道员和布政使居然是最多的,历任加一块有五百六十五万两……”

挨个点名骂一顿后,除了宋荦以及靳辅都被喷的抬不起头。

胤禛眼见气氛烘托到这儿,他也骑虎难下,要真被逼退,那江南还是大清的江南吗?面上一如既往冷静,心里慌得不行,眼神接连示意江福海,搞出点真动静来。

不做人就不做人,左右到了这地步,已然是背水一战,也是江南官商打破规矩在先,他还守什么底线!

江福海思及太监们间流传的“水鬼传说”(水鬼拉人下水自己就能投胎,太监有幸煽了别人,说不准下辈子就能做个健全人),再想想宜修赐下的赏钱以及同意自己和绘春结拜兄妹。既然今后养老已然有了去路,干脆就为下辈子拼一把。

一把抓来黄伯仁的两个儿子,让苏培盛搭把手找壶白酒来,刮骨刀先入酒壶再用烛火烤,趁热脱下二人的裤子,来了句,“既然干了畜生事儿,那这东西就别要了!”

“啊!!”

“啊!!!”

手起刀落间,孽根一断,两人下体流血不止,吓得一群衙内纷纷夹紧腿晕倒在地。

两声尖叫传来,所有在场人都下意识夹紧大腿,耳边又传来雍郡王冰冷的话语。

“尔等确定要为了这些蝇头小利,把自己一直捆绑在盐商名下,成为任其搓揉捏扁的棋子,并眼睁睁看着家中香火断绝?”

江南总督、江南提督、布政使、江苏巡抚、安徽巡抚一对视,还选啥,雍郡王手握朝廷大义,他们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听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