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燹我家乡,躏我师长……此等大仇,我必血债血偿!”
“霸荒九重天!祭天!!”
“开!!!”
众星海
叶落城
无数黑袍魔傀面前,身形高挑的少年狂吼一声,双眸似要喷出火来,名为愤怒的火焰疯狂燃烧着仇恨。
纵使敌众我寡,也依旧义无反顾地冲将上前,身上虬结的肌肉化作一只只蛮荒古兽的图腾,漆黑的烈焰包裹全身,俄而又在冲锋之中盘旋作一条百丈蛟龙,嘶吼着轰散一切术法。
他的武器早已断裂,在从众星海一路杀过来的路上,这是纯粹以恐怖的肉体进行搏杀!
但偏偏,就是这样纯粹的肉体冲锋,却硬是能够在众多魔傀包围下,硬生生啃出一条血路来!
“哪冒出来的怪胎?!”
眼见着少年的冲杀无人能挡,这群魔傀背后的魔渊修士也忍不住冷汗直流。
他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那些大宗都在观望,就连当岚剑宗都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居然会有一名谪仙单枪匹马杀出来,一出手便是重创了一整个小分部。
说是小分部,可一点也不小!
蚕食了众星海诸多宗门并且以秘法血炼屠了不知多少城后,光是那一个分部,便有三名谪仙战力以及无数魔傀!
这个人是怎么杀过来的?
三个打一个被反杀,会不会玩?!
还特么把人带过来了!
带个爹过来!
“要不要上报渊首?”
身边传来同僚近乎惊恐的传音,就在刚刚,那少年又手撕了一个谪仙魔傀,割裂的神识痛楚下,传音都带着颤抖。
“你疯了?!”
尽管就差把“我也很怕啊”说出口,但他依旧镇定道:
“渊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不至于麻烦他老人家。”
“而且,就为了一个小小的谪仙,如今上报定然会受罚,你忘了我们当初的任务是什么了吗?哪怕是仙人,也得拖,直到大计已成!”
“我们还有秘法没有用,像这种人,等会稍微套一下便中计了,届时任由我们摆布做成魔傀后,或可成我们的一大助力,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这……”
传音那边的声音明显心动。
就在他打算再接再厉,继续说服同僚之际,传音却突兀停止。
察觉到不对的魔渊修士转身,却只看到一只狰狞的荒兽兽首以及肆意横行的漆黑色火焰。
“且慢……”
他还没得及求饶,整个人便被顷刻间到来的打击碾成飞灰。
偌大的一个城池,也在幕后操纵之人的尽数死去下复归寂静。
悬空魔渊堂堂一整个分舵,新建的一个分舵,布置大量兵力的一个分舵,就这样被整个连根拔除,不余一个活口。
魔渊在众星海再度只剩下一个舵口,并且在得知消息后的震怒下,还在源源不断朝着叶落城派出支援。
但这一切,叶轻尘都不关心了。
黑发少年赤裸着伤痕累累的高挑身躯,独自一人来到城主府面前,怔怔地望着门口挂着的、洞穿琵琶骨的具具干尸,以及摆在一边还在散发巨大血腥气的白骨鼎镬。
“丁老,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厄运之体,天命都妒我,使我不能有一切亲近之人么……?”
良久,叶轻尘才颤抖着启唇,望着自己昔日与玩伴一同玩耍的前门,却再也听不到昔日爹爹的训诫以及娘亲温柔的劝阻。
他心里清楚
玩伴们大抵进了那锅鼎,而那门上洞穿了的干尸,身份也无疑。
“……”
神魂海另一边,一向有问必答的老者却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小尘,别多想,你要入魇了。”
“不,丁老,我比我任何时候都要清楚,我的思绪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晰过,我是真的,真的想问出这个问题……”
少年的声音逐渐带着些许茫然,仿佛一个稚子。
“我一路走来,遇到的无不是嘲讽和阻挠,难得有几个真心对我好的,却永远得不到好下场,叶澄是这样,安陵儿是这样……血宗的那位道友是这样……”
“好不容易可以顺路回一趟家乡,可……”
他说到这里,喉咙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哽咽不清。
“唉,老夫年少时也没有经历过你这般的苦痛,我……”
丁老自诩可以解答一切问题,但如今,即便是他,也只能三缄其口。
事实上,关于少年的问题,他心中有猜想,但却不能讲,也讲不出口。
天道崩坏,少年的命数也发生了变化,作为这一方地界的气运之子,看不见的污浊出现,天命……作祟!
这些话他只能憋着。
因为告诉少年无异于告诉他,“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然后少年的反应却一如往常的机敏。
“是天命,对吗?”
“丁老您和我说过,说过这个世界,说过您的来历,说过我是命定之人……”
“对……所以你……”
老者欲开口,却破天荒地被打断。
“天命……天命!”
“可如果天命要我如此,要我一人孤苦伶仃,要我一人无所依,要我一人目睹生死离别……”
叶轻尘的声音逐渐不复哽咽,无尽的冷冽和杀意多到溢出,顷刻间化作一道漆黑的火焰风旋,荡尽了眼前的一切。
一切的苦难都在这场突然爆发的恐怖烈焰之中洗涤。
而少年的身影在高温的扭曲之中,始终坚韧不拔,似一柄吞天长剑。
“既如此……”
“那便屠了天命。”
在火焰熊熊而起的瞬间,焚烧吞噬的声音夹杂着远处大批魔傀划过天际的刺耳声中,他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