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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现场做。

几个女工不停地忙碌时,徐韫只感觉到了满满的震撼。

那样小小的一个茧,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就这么慢慢被撑开,拉平,拉成了一张薄薄的网——再往撑子上一套,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地重合之后,又慢慢组成了薄薄的轻软的模样。

直到满满一匣子的蚕茧都用完。

一床蚕丝被也就算是做成了一大半。

然后,就是用绸缎做里子和面子,将蚕丝被彻底做成。

到了做针线这一步,众人总算是能缓和过来一些。

然后都忍不住看冯时华。

冯时华捧着茶杯,坐在那儿,微微含笑,满面春光。

他自己,几乎就要成为一道风景。

徐韫扶额,忽然觉得冯时华这般有点……故意显摆。

嗯,他当然是故意的。

不过,徐韫也能感受到其中满满的诚意。

于是,徐韫真心实意道谢:“多谢冯少主。”

冯时华对徐韫笑得和煦:“叫我名字即可。”

徐韫被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立刻摇头拒绝了:“太不尊重你了。”

冯时华笑容不改:“这有什么?你我之间的关系,足以如此亲近。就如我喊你阿韫一般,你也可以唤我阿华——”

他这样一说,别人不知道,反正谢婉清却忍不住一愣,随后多想了几分,又将冯时华仔细打量一番。

冯时华的样貌是生得极好的。

和骆湛几乎都要不相上下。

但……骆湛毕竟是带兵的,不说不笑的时候,往那儿一坐,也显得有些凌厉和难以亲近。

而冯时华就不同了。

冯时华一直都笑着,加上生得好,便有了一种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亲切感。

叫人……心喜。

关键是,冯时华对徐韫的态度。

谢婉清还要多想,徐韫已是澄清了:“虽我们有合作,但远远不到私交甚密的程度,冯少主这话容易让人误会,以后还是莫要说了。”

她的表情很认真,虽然仍是温和笑着,但语气是郑重的。

因此,冯时华只能心头遗憾叹一声,嘴上却道:“是我内心盼望和阿韫的交情更深。但若我令阿韫不适,还请阿韫立刻提醒。我不欲让阿韫烦恼。”

听听。

徐韫不得不佩服,随后道谢。

冯时华笑得眉眼弯弯:“应当的。”

毕竟阿韫让他赚了那么多钱。

这些日子,徐韫的文章,出的大家点评册子,一共印了三回,每次都是一上就脱销。

甚至销量比前十名的文集都要好卖。

如今他看阿韫,都觉得阿韫是镀了金边一般,可亲极了。

徐韫看出来了,冯时华的态度真是转变不了了。只能随她去。

等那蚕丝被做好,冯时华道:“贡院寸土寸金,号舍又湿冷,希望这床蚕丝被能帮上阿韫,助阿韫一臂之力。”

他压低声音:“金色蚕茧难得,也只图个好寓意,希望阿韫将来前途光辉灿烂。”

徐韫动容,认真道谢:“多谢你的厚礼。但愿我不负你的期望。”

冯时华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走了。

正如他带着人呼啦啦来。

他一走,徐韫顿时感觉自家院子都空旷清冷起来——

谢婉清一把抓住徐韫:“这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人?”

徐韫就知道谢婉清会这么问,当即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阿娘,你觉得,他是来干嘛的?”

谢婉清含含糊糊:“就看着很热情。”

红玉探过来,也跟着乐:“何止是热情?简直是殷勤!”

然后两人一起看住徐韫。

徐韫伸手掐一把红玉脸颊:“红玉姐姐也拿我取笑?!他是殷勤,不过是怕与我旁人合作罢了!”

图书馆还没建成,暂且不宜往外说。所以她只提科举一事:“我若是再榜上有名,他便又能大赚一笔——”

毕竟,世上人对她,好奇着呢!

而且不只是华国这边,南朝廷应该也会有市场——

徐韫想着先前冯时华让人送来的钱,心里也高兴:到时候,自己也能赚上一笔,太妙了!

谢婉清也算看清楚了,徐韫心中当真无意。

微微一叹,她也觉得挺好——嫁了人,阿韫必是不能再像现在一样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

她转头说起科举:“不过这蚕丝被的确轻软。以前我也听说过,只是没用上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徐韫点点头:“回头还是要谢他的。”

不过不用特地感谢,庆功宴上请他上座就是——

明日就要科举,徐韫一如上两次一般早早睡下。只等第二日出门。

而那头骆湛披着星光回家,第一件事情就问起了隔壁徐家的情况:“怎么样?可还安宁?”

派去驻守的侍卫就将今日徐宅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尤其说了冯时华过来的事情。

骆湛听后,神色不动,让侍卫继续仔细盯住,绝不可让人钻了空子。

但接下来沐浴时,他却止不住又想了一回这个事情,然后将冯时华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骆湛刚沐浴出来披上里衣,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丁二蔓的声音响起:“二表兄,我想你这么晚回来肯定饿了,给你煮了面块。”

他系衣带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面上就染上了一丝烦躁。

这个丁二蔓,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他不理会,竟还一直敲!

最后,骆湛不得不应一声:“等着!”

丁二蔓像听不出他的不耐烦,喜滋滋应了,果然不再叫,就在门口等着。

骆湛穿上外衣,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开门。

不过脸色极冷:“下次不必麻烦了。”

丁二蔓双眸发亮,紧盯着骆湛,脸上都露出几分红来:“不麻烦,一点不麻烦,给你煮饭,我高兴得很。”

骆湛闭了闭眼睛,心中十分暴躁: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他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些:“你煮饭很难吃。你知道吗?”

丁二蔓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骆湛。

骆湛面无表情:“我吃是遭罪,不吃是浪费粮食。所以你别做了。”

丁二蔓哭着跑走了,连带着自己做的面块汤。

骆湛喊了一声阿树:“叫厨娘做一碗面来。”

阿树刚要跑走,又跑回来小心翼翼问:“这事儿,要不要嘱咐一声不许说?”

虽然看着没人,可阿树知道,宅子里有守卫哩!还有守门的婆子!他们都听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