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的没再说这个话题，许诏跟在宋野身边，被他保护着。
三人一路穿过风雪，走出鸳镇，来到了觅州。
走到觅州时，雪已经停了，在这里玉无澜感受到了周季的气息。
觅州与鸳镇相隔不是很远，想来在茶楼里那些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因为他们确实在这里，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气，不是很浓烈。
但在冬季里，确实很是明显。
“阿玉，你察觉到了吗？”宋野神色微沉，“看来传送阵离这里应该不远。”
齐寒舟说过，那些被抓去妖界的凡人，就是在凡界抓的。
因为看不过去，所以柳暮才会出手，没想到他们一群人一起被抓了过去。
过去那么多天，加上妖界传送阵的关闭，在凡界的妖回不去。
他们回不去，认为妖界放弃他们，他们在凡界肆无忌惮也说得过去。
玉无澜应了一声，淡声道：“察觉到了妖气，这里有妖。”
“还有呢？你有没有察觉周季他们的气息？”宋野最在意的还是想找到周季兄妹二人。
玉无澜眉眼冷淡，径直往前走去，“察觉到了，就在城中，但不知道具体位置。”
宋野眉头一皱，“不知道具体位置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得要弄出点动静出来，让他们来寻我们？”
玉无澜嗯了一声，“这样也行，但愿周季是个聪明的人。”
“他可能以为我们不会来这里，说不定都准备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宋野打趣道。
按照周季对阿玉的看法，阿玉在外人眼中，向来是个无情冷漠的魔头。
一个冷漠无情的魔头，又怎么会在乎他们的生死？
玉无澜瞥了他一眼，移动目光落在许诏身上，“先去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在城中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以，我先去找住的地方，许诏就交给你了。”宋野松开许诏的手，加快脚步走在最前方。
没了宋野的保护，许诏被冻了个激灵。
玉无澜抬手在他身上布置下一道界结界，面色不改往前。
许诏心里微暖，感激道：“多谢恩人。”
玉无澜嘴唇微勾，“不必言谢，如果你不老是让本座收你为徒的话，那更好。”
许诏如今褪去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他的心彻底落了下来，那段过去被他放下。
整个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双眸子亮晶晶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许诏笑了笑，“恩人，您答应允我一个条件，但我的唯一提出的条件，便是要恩人收我为徒。”
或许是知道玉无澜没有半点松动，他抢在玉无澜开口前继续说：“如果恩人不收徒也行，我想跟在恩人身边，跟着恩人修仙也好。”
他让步了，他知道自己一个凡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好。
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在，但他太想进入那一步了。
只要跨入了那一步，就不会任人欺凌，也不会遇事没有主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发生，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想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让别人来决定。
玉无澜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许诏会为了修炼，降低自己的要求。
如果有宋野帮助，回去混沌界后，许诏能够入更好的宗门。
但一想到那些人的尿性，他又有些犹豫了。
许诏现在本就需要一个领路人来教导他，如果在其他宗门内把人教歪了怎么办？
这又是一个问题，令他头疼。
玉无澜神色淡淡，莞尔道：“怎么？为了修炼，不再说让本座收你为徒了？”
许诏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恩人，您不喜欢收徒，我也没有立场叫您非要收我。我知道，您允我一个条件，是看在传家之宝的面子上。”
“恩人，我想修炼，是因为我不想把我自己的性命交到其他人手上决定。”许诏含着一层泪意。
他知道恩人喜欢真诚的人，所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试探，而是实话实说。
“恩人，我不想再次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在想，如果我有了自保的能力。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其他需要保护的人。”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的内心叫嚣着让他踏入修仙的门槛。
而他自己，也不想放弃这个唯一的机会。
玉无澜脸色冷凌，眼里多了几分暖意，倘若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他是不是也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但是没有‘如果’。
*****
“本座是魔，你也要跟？”玉无澜挑眉，好笑道。
许诏口口声声说要修仙，自己收他为徒，这算怎么回事？
许诏沉默了一下，惊讶道：“恩人，魔难道就不是为了修炼吗？修炼还分什么身份等级吗？”
“当然，修仙和修魔，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玉无澜轻笑一声，神色散漫。
“魔族，可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存在，你跟着本座，日子不会太平。”玉无澜半是警告，半是劝解。
识相的，都会知道怎么选。
许诏是铁定心要跟着玉无澜，不管他怎么说，都一脸坚定道：“恩人，我知道自己的选择，不管如何，我都要跟着恩人。”
他比较认死理，在他跪在雪地里时，觉得会死在那里时。
是恩人的出现，让他有了希望，让他有了活着的动力。
即使恩人不喜欢他，那也没关系，他长大后可以保护恩人。
玉无澜对他这副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办法，如果换做是平时，遇到这样纠缠的人，杀了便是。
但许诏不一样，许诏是他承诺过一个条件的人。
这天书碎片，还真不好拿。
玉无澜顿感头疼，破罐子破摔，“你要跟便跟吧，从今以后起，叫本座主人。”
许诏弯了弯唇，恭恭敬敬喊道：“主人。”
他以后，就是主人的人了。
玉无澜捏着鼻子应下，“既然做了本座的人，那本座就要告诉你有些事情。不管本座叫你做什么，不能有疑问，叫你做你便做。”
“最重要的，是本座这里不容背叛，倘若你要是背叛，将会受尽痛苦而死。”玉无澜瞥向他，问道：“你能做到吗？”
许诏没犹豫，坚定道：“主人，我能做到。”
能做到不背叛，能做到保护好主人。
玉无澜神色愉悦，“很好，本座希望你说到做到。”
许诏，周季和周殊这三个小孩，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如果能用得好，将来会是他的助力。
而他，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许诏的天书碎片，在他这里能够有些优待，只要不是太大的过错。
他允许许诏拥有自己的脾性，这样才多样化。
想到这里，玉无澜心里的那丝不满，也没有了。
“阿玉，我已经在觅州找好地方了。”去而复返的宋野御剑而来，在风雪里格外俊逸。
玉无澜眉梢微挑，微微抬头而望，一身青色衣袍的宋野，别有一番风趣。
发丝飞扬，整个人意气风发，耀眼夺目。
“阿玉，你在看什么呢？”宋野落在他的身侧，含笑道：“怎么？看我看傻了？”
看来阿玉对他是满意的，刚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艳。
玉无澜拢了拢领边的衣服，哼笑一声，“你倒是会说话，是啊，就是看傻了。”
“阿玉。”千言万语汇聚成两个字，宋野心里熨帖极了，“走吧，我带你御剑飞行。”
玉无澜很少御剑飞行，一般都是直接撕裂虚空而行。
简单又快捷。
他把手放在宋野掌心里，微微一用力就站在了他的本命剑上。
宋野的本命剑不像其他人那么粗犷，比较秀气，看起来像是女修用的剑。
曾经因为本命剑，宋野被取笑了一段时间。
但他本人不在意，不管是什么，能用就行。
如今，他倒是自己说了出来，“之前因为这把本命剑，我被取笑了许久。”
“为什么？是因为看起来像是女修的剑吗？”玉无澜含笑道：“我初见你时，就看见了你的剑，我也想取笑你来着。”
当初在金桑国见到宋野时，如果不是场面不合适，他或许会打趣他。
倒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因为一段短暂的记忆，他们敞开心扉，如今是道侣一般的关系。
宋野很是无奈，宠溺道：“阿玉，我倒是想被你取笑，可你当时给了我一掌，差点被你打出内伤。”
打在他身，痛在他心。
反正无论如何，他身心都很痛苦。
好在误会解除，他们之间再也没了阻碍。
玉无澜微微一笑，“当时就应该一掌拍死你，也好过你死皮赖脸纠缠于我。”
宋野一脸哀怨，“拍死我，阿玉就没道侣了。”
“我本就没想过要找道侣，不是你，也不会是其他人。”玉无澜心绪有些复杂。
如果宋野没出现，他怕是一直都在单打独斗，身边没个知心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许诏莫名觉得有些撑。
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在二人身后不言不语。
宋野往后看了一眼，冲他挑眉，“阿玉是打算收下他了吗？”
玉无澜嗯了一声，淡声道：“反正我那里缺人，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