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鹊，”程徵的声音从辛鹊的意识频道中响起，“还有3分钟。”
辛鹊动作飞快，点射出最后一颗子弹之后迅速从倒在她身上的尸体上抢过一把冲锋枪。
不远处冲锋枪密集的弹药接二连三在她附近的地砖上炸开。
辛鹊干脆以尸体做掩体，瞅准机会丢开已经被扫射的像马蜂窝一样的尸体，往两三步远的墙角翻滚而去。
以墙角做掩体，辛鹊终于找到了火力反击的机会。
很快，对方便发觉目标在躲到墙角之后不过短短的几十秒，就没有了声息。
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的弹药已经被他们耗尽，只能躲在墙角后不敢出头；
另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在他们刚刚密集的扫射之中负伤失去了行动能力。
“上！”
武装人员一挥手，很快十几个身穿重型防弹衣手持冲锋枪的队员立刻往目标藏匿的墙角冲去。
辛鹊在看到枪管的那一刻，立刻做出反应。
第一个冲上前的队员手上传来一阵剧痛，没等他扣动扳机，辛鹊的子弹快他一步。
准星直接瞄准了对方的颈动脉。
后面的队员见状不对，立刻放慢了脚步。
慢下来的这几步，成功给了辛鹊火力反制的时间。
辛鹊一边借着地理位置火力压制住要冲上来的队员，一边计算击破防弹衣薄弱点需要多少弹药。
冲锋枪效率太慢。
辛鹊一把卸掉弹夹，丢掉沉重的冲锋枪，迅速抓过被她背在腰后的半自动霰弹枪。
“咔。”
穿甲弹装填进枪膛，一枪下去，一个距离近一些的队员应声倒地。
“还有两分钟！”
辛鹊一枪一个解决掉剩下那些碍事的队员，脚步不停，顺手扯过挂在腰间的子弹夹填补消耗掉的弹药。
程徵使用仿生人的躯壳时视野限制和真人相差无几，他处在和辛鹊完全相反的位置上，看不到辛鹊所处的环境。
只能通过报时提醒辛鹊尽快抽身。
辛鹊大步流星越过四周姿态各异的尸体，锁上保险的霰弹枪又一次被她背到身后。
撩开大衣拿出最后一颗手榴弹，辛鹊站在废墟的入口处，干脆利索抽出保险栓，重重朝废墟扔了过去。
“轰————”
巨大的爆破力过后，辛鹊立刻从掩体后冲出来直奔被炸开的通道。
“咔。”
手枪重新上膛。
脚步声出现在地下室外时，贵夫人和她幸存的那几个手下，以为支援到了。
她眼前一片眩晕，在微型炸弹引爆前虽然找到了掩体，但地下室的空间毕竟有限，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撞击造成的伤害。
“快联系医疗……”
辛鹊走进地下室，听到活人的动静，立刻扣动了扳机。
失去格斗能力的对手几乎没有浪费她多少时间。
两枪胸口一枪眉心，确定在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之后，辛鹊才走到霍烽林已经七零八碎的尸体面前。
通讯器的扫描功能被打开。
【数据搜寻完毕，目标所在位置已在场景中标记完成。】
收枪换刀，辛鹊面不改色蹲在已经分辨不出外形的尸体的某一部分前，用匕首挑向某一块皮肉。
一枚沾血的仿生芯片落进辛鹊手心。
“辛鹊！”
程徵催促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他守在废墟的出口附近，不断确认时间。
还有不到20秒。
就在数字跳转到倒计时10s时，辛鹊的身影翻墙落在程徵面前。
“撤！”
程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乱成一团的老宅废墟。
随后，他头也不回和辛鹊离开这里。
跌进车厢之中时，辛鹊身上的维持药彻底失去药效。
程徵迅速发动越野车，带着辛鹊离开这里。
另一边反方向的车道上，一队又一队豪车冲过雨幕直奔霍家老宅，和程徵他们的越野车擦肩而过。
雷电怒吼着破开乌云，随后狂乱的大雨冲这座城市倾倒下来。
辛鹊看着挡风玻璃上雨刮器都快刮不去的厚重雨幕，整个人虚靠在副驾驶上。
体力透支加上药物失效接踵而来的身体负担，让她彻底失去了起身的力气。
但她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眼前不断闪过霍家那四口人的身影。
最终，她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从出道做杀手开始，她就放过话，算计她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她都会百倍偿还。
说杀霍廷华全家，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她说到做到。
终于……
辛鹊下给自己的最后一个复仇任务，在今天这个狂风暴雨的好天气里，完美收尾。
程徵看了一眼一旁精神状态堪忧的老板。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翻下了副驾驶上的仪容镜。
“省省力气，”他吐槽了一句，“你现在这样我都怕你把自己给笑死了。”
辛鹊“……”
小镜子中女人的眉眼五官在厚重的伪装里都能看出苍白憔悴。
一副马上就要驾鹤西去的死样。
辛鹊嘴角的笑容消失，她干脆往后一瘫，咸鱼似的靠在副驾驶里。
车子很快消失在底层区纵横交错的道路上。
厨具店的小门又一次被推开。
不过这次进来的是程徵。
“来结她欠下的尾款。”他言简意赅。
店老板只扫了面前这个仿生人一眼，什么都没问。
一个沉重的手提箱被程徵放到柜台上。
卡扣打开掀开箱盖，一尊黄金制的人物塑像静静躺在手提箱中。
店老板看着塑像上沾染上的变色血迹，还有塑像这和某位霍家已故家主高度重合的五官，沉默下来。
程徵面不改色心不跳。
回霍家一趟挖出来不少好东西。
抵个账绰绰有余。
“你跟你大老板也没说只能现金抵账啊，”他理直气壮，“这玩意儿的实际价值和……呃……文化价值，放到市面上竞拍可不止9000万。”
店老板“……”
他嘴角抽了抽，将手提箱收进暗室里。
“合作愉快，另外……替我家老板跟辛女士问好。”他动作利索勾掉了辛鹊的欠账，看向程徵，或者说看向程徵背后的辛鹊的视线多了几分忌惮和敬佩。
“对了，先生。”店老板在程徵转身要离开时叫住了他。
“做成这么大一单……她是打算转行，还是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