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略微凹陷的脸颊，泛着青白的面色...一清二楚...
“嗯？”晏洲见许久没有吃到下一颗，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
“先生在想什么？”
那人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再将一颗葡萄塞进晏洲的口中。
“在想你什么时候醒来，面对现实。”
“什么？”晏洲心中一阵慌乱，“先生在说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还有事...”说着就打算从摇椅上起身。
却被眼前之人一把摁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落在摇椅之上。
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中尽是严肃，“阿洲，先生不能再陪你了，答应先生，忘记我好吗？”
晏洲疯狂摇头，先生，不要。
阿洲忘不了...
让阿洲在这里陪你，不要揭穿这梦境好不好？
别这么对阿洲。
“回去！”先生的声音变得尖利，带着呵斥，那张脸也变得扭曲，连同目光所及的葡萄藤蔓，通通变了形状。
晏洲想要出声挽留，但他再无法出声，就像那日他躺倒在泥水之中，漫天红绸碎片中，亲眼看着那人消失，留不住，也说不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醒了！
邢云飞刚褪下铠甲，便听屋外下人传报，乱哄哄的，却是如同过年一般的喜悦。
等他到了太子殿下卧房后，便见太子殿下正倚在床头，细白的手指托着精致的白瓷小碗，静静的吃着碗中的白粥。
“殿下...”
邢云飞轻声行礼，他觉得眼前的太子殿下比他手中的瓷器还要易碎，仿佛他略微高声便能将人震碎一般。
太子殿下轻轻抬眸，面无表情，“邢云飞啊...”
“是是，是属下。”
“殿下，帕帕尔部落此次出征军队或杀或俘，无一漏网，部落老巢也被辛先生所在的科曼部落占领，其余联盟部落也被控制。”
“但是...等我们到帕帕尔部落的驻扎之地后，并未寻到二殿下，据我们安插在帕帕尔的眼线回报，那日巴特尔战败后并未逃离，反而回到了帕帕尔驻扎之地，打算带二殿下离开，却被二殿下所杀，目前两人行踪均未找到。”
晏洲仍旧面色不动，冷淡的“嗯”了一声后，才道：“晏方呢？”
“大殿下...大殿下他，站不起来了...”
白瓷勺子轻轻砸在碗中，“小八去看了吗？”
“看了，小八大夫也没有办法，说只有...只有陆...”
邢云飞见太子殿下本就不好的面色更加难看，顿时再次跪下请罪。
“属下失言，请太子殿下恕罪。”
晏洲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声音缥缈，“邢云飞，你说，孤是不是愚蠢至极？”
自以为聪明，却什么都没做好。
“怎么会！”邢云飞立刻反驳，“北境与西戎危机，大晏腹背受敌，是殿下带我们杀出了一条生路，反败为胜，大晏的臣民，视您为天神，您救了大晏，让万千百姓免受战争之苦，怎么会愚蠢呢？”
“殿下...没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万全。”
晏洲沉默不语，邢云飞只能退下，走出屋子，透过半开的房门，青年孤单的坐在床榻之上...
他们这些上战场后，活下来的人，加官进爵，权势地位，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些什么，唯有这个身形单薄，带他们走向胜利的青年。
丢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两日后，小八再次给晏洲诊脉，低垂的目光从他皮包骨的胳膊上移开。
“你的命是他拿命换的，生死便由不得你。”
晏洲回神，看着他，神色莫名，“谁说他死了？”
“你说什么？”小八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晏洲神志已经不清楚了。
晏洲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盯着他，“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先生处理完宜州城的瘟疫后，明明应该回京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北境？”
小八一滞，晏洲继续道：“北境此战凶险，我特意没有告诉先生，还封了宜州城的所有消息，他为何会知道？”
搭在手腕间的手指移开，晏洲抬头盯着小八，眸中藏着波澜。
“对，是我告诉他的，而且他赶来北境那晚，我还给他下了媚药，打算和他一度春宵，他不肯，为压制药效运功伤了身体。”
“若非如此，他可能不必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救你性命！”
“你！混蛋！”晏洲攥紧拳头，一拳挥了过去，却被小八轻易制住。
“恨吗？那就养好身体，用他教给你的本事杀了我，为他报仇！”
说罢，小八甩开晏洲的手，挥袖离开。
我听到这里，无奈叹气，“小八，你告诉阿洲这些做什么？即便当初没有你给我下药的事，以当初北境的情况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摇晃的马车之中，小八自嘲一笑，透过马车上的帘子看向窗外。
“因为我当初真的以为是我害了你，若是晏洲真的杀了我，我认。”
“什么？”小八的声音太轻，我没有听清。
“没什么。”小八饮了口茶，继续开口。
“等晏洲回京城后，我无处可去，只有万古堂勉强可以收留我，便也跟着去了京城...”
“那时候，我以为晏洲疯了，每日除了处理政务外，就是命手下打听一些巫诡之事，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无论我怎么给他开方子，都没把他养过来，我几乎以为，他要随你去了…”